睡虎地秦簡《日書》札記二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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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标题：睡虎地秦簡《日書》札記二則

（西南大學漢語言文獻研究所）

1、啻篇
睡甲《啻》：
放簡乙種：
春三月，啻（帝）爲室申，剽卯，殺辰，四灋（廢）[1]庚辛。96正壹
夏三月，啻（帝）爲室寅，剽午，殺未，四灋（廢）壬癸。97正壹
秋三月，啻（帝）爲室巳，剽酉，殺戌，四灋（廢）甲乙。98正壹
冬三月，啻（帝）爲室辰，剽子，殺丑，四灋（廢）丙丁。99正壹
凡爲室日，不可以筑（築）室。筑（築）大内，大人死。筑（築）右（序）[2]，長子婦死。筑（築）左𨙭，中子婦死。筑（築）外垣，孫子死。筑（築）北垣，牛羊死。
·殺日，勿以殺六畜，不可以100正取（娶）婦、家（嫁）女、禱祠、出貨。
·四灋（廢）日，不可以爲室、覆屋。101正壹
啻以春三月爲室亥，利卯，殺辰，四灋[3]庚辛。95壹
夏三月啻爲室【寅】[4]，利午，殺未，四灋壬癸。96壹
秋三月啻爲室巳，利酉，殺【戌】[5]，四灋甲乙。97壹
冬三月啻爲室申，利子，殺【丑】[6]，四灋丙丁。98壹
凡四時，啻爲室日殹，不可築大室、内，大人死之。99壹以築右序[7]，是□□日殹，□之□□□中子□□□死之。100壹築宮垣，孫子死；築外垣，牛馬及羊死之。101壹
殺日，勿以殺六畜，不可出女、取妻、祠祀、出

中国历史故事分哪几部

財。102壹
四廢日，不可以爲室屋内、爲囷倉及蓋。103壹

結合放簡乙種的內容，可知睡簡整理小組的分篇是錯誤的，劉樂賢《睡虎地秦簡日書研究》中的分篇是正確的，應該將內容（如上）歸為一篇。
[1]關於篇名，睡甲篇名為《啻》，劉樂賢認為“本篇篇名是‘啻’，‘啻’是‘啻為室’日的省略。由於‘啻為室’日是本篇所述四項內容之第一項，故編者取它作為篇名。這是古書中取標題的常見方式”[8]。從放簡九五壹內容來看，雖無篇名，但是格式與下面不同，將“啻”放於句首，作為標誌。余嘉錫在“古書書名之研究”中說“古書多摘首句二字以題篇”[9]，那先秦出土文獻中的也有可能摘首句一字題篇。睡甲有獨立的篇名為“啻”，“啻”應為放簡句首“啻”，不必理解為劉樂賢所說的“啻為室”的簡稱。因為古代篇名就是為區別作用的，與內容的關係不像今天的這樣明顯，可能就是將篇首的字作為篇名，“啻”應該就是一個例證。相比較來說，放簡內容更原始，睡甲內容格式趨於一致，比放簡規整。放簡可能在流傳過程中，發展到睡甲這樣有篇題、內容更為規整的形式。。
[2] 孔簡與之相關的內容，為：《四季日》：二○四四季日爲廢日，廢日不可有爲也。以有爲也，其事必廢。二○四”與睡甲、放簡相比較而言，“廢日”範圍縮小，只是“四季日”，但禁忌事項更為嚴重，任何事情“不可有為”。
[3]關於箭頭的“啻”字，整理小組直接寫為“啻”，在所屬正文中的釋文為“啻（帝）爲室申”等，但在注釋中未作說明。劉樂賢直接寫作“啻（帝）”，並有按語“啻是本篇的標題，當是‘啻為室日’之省略，此處啻讀為帝”，並且在疏證部分引述饒宗頤、鄭剛、劉信芳的觀點，最後認為只有整理小組的意見是正確的。[10]睡簡甲種《日書·行》一二八正簡“凡是日赤啻（帝）恒以開臨下民而降其英（殃）”，在孔簡《日書·臨日》一〇八、一〇九簡為“帝以此日開臨下降央（殃）”，“啻”正寫作“帝”，可作為明證。以此看來，只有將“啻”讀為“帝”是正確的，從文意上也正好相通。訓為“帝”是正確的。《日書》中多見依附神話或傳說人物的事蹟來占卜，“帝為室日”正為此類，“艮山圖”也是此類。
2、行、朝啓夕閉篇

九店楚簡
睡甲
睡乙[十二地支占卜]
放簡
子
西亡[11]行，北【吉】，南又（有）（得）
旦北吉，日中南得。136正壹
東吉，北得，西聞言兇（凶）
西兇，北得，東吉，南兇
丑
北吉，西亡行，南又（有）（得）
旦北吉，東必得。137正壹
東吉，西先行，北吉，南得
西兇，東、北吉，南得
寅
北見疾，西吉，南又（有）（得）
西得，東凶，北毋行。138正壹
東北吉，西先行，南得
西兇，北得，東、南逢喜
卯

南吉，西得，北凶，東見疾不死，吉。139正壹
東吉，北見疾，西南得
西、東吉，南得，北兇
辰
又（有）（得），西兇（凶），【南見】疾。
北吉，南得，東、西凶[12]，毋行。136正貳
東吉，北兇（凶），先行，南得
西毋行，北兇，南得，東吉
巳
北（得），西（聞）言，南【兇（凶）
南吉，西得，北凶，東見疾死。137正貳
東吉，北得，西兇（凶），南見疾
西兇，南吉，北得，東見疾人
午
【未】（以）東吉，又（有）（得），北兇（凶），西、【南吉
北吉，東得，南凶，西不反（返）。138正貳
東先行，北得，西聞言，南兇（凶）
西見言，南兇，北得，東毋行
未

東吉，北得，西凶，南毋行。139正貳
東得，北兇（凶），西、南吉[13]
西、南吉，東得，北兇
申

西南吉，北凶。136正叁
東北得，西吉，南兇（凶）
西吉，東、北得，南兇
酉

西南吉，東凶。137正叁
東藺（吝），南聞言，西兇（凶）
西吉，北兇，東少可，南逢喜
戌

東南、西吉，南凶。138正叁
東得，西見兵，冬之吉，南兇（凶）
西、北見兵，東得，南兇
亥

毋以亥行。139正叁
東南得，北吉，西禺（遇）□
西見祠者，東、北吉，南兇
十二地支占卜
[1]從格式上來說，放簡簡文較為規整，分別只敘述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出行的結果，可以作為參考來校對睡簡的內容。放簡十二地支每條都是只列舉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出行的結果，睡簡甲、乙簡文是否也應與放簡內容一致，是列舉東、南、西、北方位的出行結果，那對於整理小組及學者的斷句應重新注意。如睡甲“辰”日條“東西凶”應改為“東、西凶”，睡乙“未”日條“西南吉”應改為“西、南吉”。
[2]從內容上看，睡甲一三六正至一三九正簡文“子”、“丑”日將十二地支日與時辰結合進行占卜，與放簡、孔簡[禹須臾行日]的內容相似；其他條沒有用時辰，占卜內容的形式不一致，較為混亂。睡乙內容分為四個方面的內容，以第一段為例，第一方面的內容是“子以東吉，北得，西聞言兇（凶）”，占出門在外的吉凶，與睡甲、放簡內容相似，與九店楚簡[占出入盜疾]有可對應的部分，只不過九店楚簡此部分內容殘缺嚴重。第二方面的內容是“朝啓夕閉，朝兆不得，晝夕得”，占盜得與不得。第三方面的內容為“以入，見疾。 以有疾，〈辰〉少翏（瘳），午大翏（瘳），死生在申，黑肉從北方來，把者黑色，外鬼父葉（世）爲姓（眚），高王父譴適（謫），豕”，占入門在家的吉凶，主要是占疾病的情況，包括疾病的程度從“少瘳”到“大瘳”到“死生”，以及疾病的原因，如致病物、作祟者。睡乙內容較為複雜，包括了以上三個方面的內容，其中第一方面的內容，和睡甲相比，和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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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內容相同處居多，但仍有占卜結果相反的地方。
[3]九店楚簡[占出入盜疾]包括占出門在外的吉凶、占盜得與不得、占在家主要是疾病的情況，與睡乙包括的內容相似，只是先後順序不同。
九店楚簡[占出入盜疾]
睡乙[十二地支占卜]
【子，朝】閟（閉）夕啓。凡五子，朝逃（盜）（得），晝不（得），夕不（得）。（以）内（入），見疾。（以）又（有）疾60西亡[14]（以）行，北【吉】，南又（有）（得）。
子以東吉，北得，西聞言兇（凶），朝啓夕閉，朝兆不得，晝夕得。以入，見疾。以有疾，〈辰〉少翏（瘳），午大翏（瘳），死生在申，黑157肉從北方來，把者黑色，外鬼父葉（世）爲姓（眚），高王父譴適（謫），豕。158
丑，朝啓夕閟（閉）。凡五【丑】61
北吉，西亡行，南又（有）（得）。
丑以東吉，西先行，北吉，南得，【朝】閉夕啓，朝兆得，晝夕不得。·以入，得。【以有】疾，卯少翏（瘳），巳[15]大翏（瘳）、死生，159䏽肉從東方來，外鬼爲姓（眚），巫亦爲姓（眚）。160
寅，【朝】閟（閉）夕啓。凡五寅，朝【逃（盜）】（得），晝（得），夕不（得）。【（以）内（入）】，吉。（以）又（有）疾，午少翏（瘳），申大翏（瘳），死生才（在）□62
北見疾，西吉，南又（有）（得）。
寅以東北吉，西先行，南得，朝閉夕啓，朝兆得，晝夕不得。·以入，吉。以有疾，午少翏（瘳），申大翏（瘳），死生在161子，巫爲姓（眚）。162
卯，【朝閟（閉）夕】啓。凡五卯，【朝逃（盜）[16]（得），夕不（得）】。（以）内（入），必又（有）大死。（以）又（有）【疾】，未少翏（瘳），申大翏（瘳），死生才（在）丑。63
□又（有）□。
卯以東吉，北見疾，西南得，朝閉夕啓，朝兆得，晝夕不得。·以入，必有大亡。以有疾，未少翏（瘳），申大翏（瘳），死163生在亥，狗肉從東方來，中鬼見社爲姓（眚）。164
（辰），朝啓夕閟（閉）。凡五（辰），朝【逃（盜）不】（得），晝（得），夕（得）。（以）内（入），吉。（以）又（有）疾，梄（酉）少翏（瘳），戌大翏（瘳），死生才（在）子。64
又（有）（得），西兇（凶），【南見】疾。
辰以東吉，北兇（凶），先行，南得，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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啓夕閉，朝兆不得，夕晝得。·以入，吉。以有疾，酉少翏（瘳），戌大翏（瘳），死生在子，165乾肉從東方來，把者精（青）色，巫爲姓（眚）。166
巳，朝閟（閉）夕啓。凡【五巳】，朝逃（盜）（得），夕不（得）。翏（瘳），死生才（在）寅。65
北（得），西（聞）言，南【兇（凶）。
巳以東吉，北得，西兇（凶），南見疾，朝閉夕啓，朝兆得，晝夕不得。·以入，吉。以有疾，申少翏（瘳），亥大翏（瘳），死生在寅，赤167肉從東方來，高王父譴姓（眚）。168
午，朝閟（閉）夕啓。凡五】午，朝逃（盜）（得），夕不（得）。（以）又（有）疾，戌少翏（瘳），【子大翏（瘳）】，死生才（在）寅。66
【未】（以）東吉，又（有）（得），北兇（凶），西、【南吉。
午以東先行，北得，西聞言，南兇（凶），朝閉夕啓，朝兆得，晝夕不得。·以入，吉。有疾，丑少翏（瘳），辰大翏（瘳），死生169在寅，赤肉從南方來，把者赤色，外鬼兄枼（世）爲姓（眚）。170
未，朝】啓夕閟（閉）。凡五未，朝逃（盜）不（得），晝（得），夕（得）。（以）内（入），吉。（以）又（有）疾，子少翏（瘳），卯大翏（瘳），死生才（在）寅。67
未以東得，北兇（凶），西南吉，朝啓多[17]夕閉，朝兆不得，晝夕得。·以入，吉。以有疾，子少翏（瘳），卯大翏（瘳），【死】生在寅，赤肉171從南方來，把者【赤】色，母葉（世）外死爲姓（眚）。172
【申，朝】閟（閉）夕啓。凡五申，朝逃（盜）【（得）】68
申以東北得，西吉，南兇（凶），朝閉夕啓，朝兆得，晝夕不得。·以入，吉。以有疾，子少翏（瘳），□【大】翏（瘳），死生在辰，173鮮魚從西方來，把者白色，王父譴，爲姓（眚）。174
梄（酉），朝啓【夕】閟（閉）。凡五梄（酉）。69
酉以東藺（吝），南聞言，西兇（凶），朝啓【夕】閉，朝兆不得，晝夕得。·以入，有□。【有】疾，戌少翏（瘳），子大翏（瘳），死生175在未，赤肉從北方來，外鬼父枼（世）見而欲，巫爲姓（眚），室鬼欲狗（拘）。176
戌（以）東吉【凡】五戌，朝□，（辰）大翏（瘳），死生才（在）梄（酉）。70
（以）内（入），又（有）（得），非乃引。
戌以東得，西見兵，冬之吉，南兇（凶），朝啓夕閉，朝兆不得，晝夕得。·以入，藺（吝）。以有疾，卯少翏（瘳），辰大翏（瘳），死177生在酉，鮮魚從西方來，把者白色，高王父爲姓（眚），野立爲。178
亥，朝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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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夕啓。凡五亥，朝逃（盜）（得），晝（得），夕不（得）。（以）又（有）疾，卯少翏（瘳），巳大翏（瘳），死生才（在）申。71
亥以東南得，北吉，西禺（遇）□，【朝】啓夕閉，朝兆不得。以入，小亡。以有疾，巳少翏（瘳），酉大翏（瘳），死生在子，179黑肉從東方來，母枼（世）見之爲姓（眚）。180
吉，南又（有）72
（得），西、北見□□73
□□□内（入），吉。（以）又（有）【疾】74
大翏（瘳），死生才（在）子。75
翏（瘳），死生才（在）□76

九店楚簡《日書》此部分殘斷嚴重，整理小組根據睡簡內容編聯，恢復如上。從內容來看，睡乙無“凡五＃”的內容，九店楚簡無睡乙每條最後關於疾病原因的內容。
[4]王家臺秦簡D.《啓閉》[18]
王家臺秦簡以十二支講述子至亥十二日“旦啓夕閉”等各方位的吉凶。如：
五九 五子旦閉夕啓，北得，東吉，南凶，西□■（393）
六〇 五亥旦啓夕閉，東北吉，南得，西毋行。（388）
六一 五亥旦莫（暮）不閉，北吉，東凶，□會酓飲百具□（395）
五未旦閉夕啓，西南吉，東得北凶（347）[19]
王家臺秦簡與九店楚簡一樣，有“五子”、“五亥”等，內容上與睡乙有相同又有不同。九店楚簡“五子”等是占盜得與不得，與睡乙、王家臺秦簡不同。王家臺秦簡只有“旦閉夕啓”、“旦啓夕閉”的內容，沒有具體的占盜得與不得的部分，然後列舉出門在外的吉凶。
[5]關於睡乙“兆”字，睡簡整理小組未作解釋。劉樂賢按：“朝兆為一同義復詞，兆亦朝也。”[20]九店楚簡《日書》中與睡乙“兆”相對應的是“逃”，“逃”從“兆”得聲，二字可通用。九店楚簡的“逃”有兩種用法，一為用本義，二為假借為“盜”，從意義上來說，九店楚簡《日書》此處“應當爲假借為‘盜’”[21]。秦簡“兆”也是假借為“盜”，意義也正合適。
（編者按：本文收稿時間爲2014年10月13日21：45。）
[1]灋（廢），原釋文作“廢”，據圖版及文意改。下同。
[2]（序）,原釋文作“𨙭”，據圖版及文意改。
[3]原釋為“廢”，下同。
[4]【寅】，原釋文無，據文意及《睡虎地秦墓竹簡·日書甲種》簡97正壹補。
[5]【戌】，原釋文無，據文意及《睡虎地秦墓竹簡·日書甲種》簡98正壹補。
[6]【丑】，原釋文無，據文意及《睡虎地秦墓竹簡·日書甲種》簡99正壹補。
[7]原釋為“宮”。
[8]劉樂賢《睡虎地秦簡日書研究》，文津出版社，1994年，第128頁。
[9]余嘉錫《余嘉錫說文獻學》，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第188頁。
[10]劉樂賢《睡虎地秦簡日書研究》，第126—128頁。
[11]亡，原釋文作“（以）”，據圖版改。下同。
[12]原釋為“東西凶”。劉樂賢在《睡虎地秦簡日書研究》172頁也改為“東、西凶”。
[13]原釋為“西南吉”。
[14]亡，原釋文作“（以）”，據圖版改。下同。
[15]巳，原釋文作“已”，據文意改。
[16]【朝逃（盜）】，原釋文作“□□”，據圖版及文意改。
[17]多，此字爲衍文。
[18]王明欽《王家臺秦墓竹簡概述》，《新出簡帛研究》，文物出版社2004年12月，第44頁。
[19]荊州博物館《江陵王家臺15號秦墓》。
[20]劉樂賢《睡虎地秦簡日書研究》，第370頁。
[21]《九店楚簡》，第120頁。 (责任编辑：admin)

原文出处：http://his.newdu.com/a/201711/05/513299.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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