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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壤-甲午战争期间中日平壤之战档案

  • 平壤,李鸿章,叶志超,左宝贵,聂士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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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09-13 0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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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标题:甲午战争期间中日平壤之战档案


平壤-甲午战争期间中日平壤之战档案
平壤-甲午战争期间中日平壤之战档案

按 语:平壤之战是甲午战争期间中日两军在朝鲜进行的大规模战斗。1894年6月3日(光绪二十年四月三十日),清政府应朝鲜国王之请,派直隶提督叶志超、太原镇总兵聂士成率部前往朝鲜,协助镇压朝鲜东学党起义。觊觎朝鲜已久的日本以此为借口,旋即派兵占据汉城至仁川一带的战略要地,控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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釜山和仁川港,并胁迫朝鲜政府,朝鲜半岛局势骤然紧张。7月25日,清军运输船只在丰岛附近遭日军偷袭,高升号被击沉。27日,清军与日军在成欢激战,清军退至平壤,与清政府所派卫汝贵盛字军、马玉昆毅字军、左宝贵奉军和丰升阿奉天练军盛字营及吉林练军会合。9月15日,日军向清军发动进攻,平壤之战打响。由于清军部署不
当、主帅怯战、补给不足等原因,当天即溃败,至24日清军全部退回国内。平壤之战中虽然不乏作战英勇敢于牺牲的清军官兵,但也暴露了清军的脆弱和缺陷,不仅致清军完全退出朝鲜,而且日本由此摸清了清军的作战实力,为其进一步扩大战争,谋求侵略,埋下了伏笔。现由馆藏宫中朱批奏折,军机处录副奏折、上谕档、电报档等档案中选编有关平壤之战的史料,其中涉及战前部署、战斗情况、战后奖惩相关人员等内容,可供研究参考。
编选者 哈恩忠
平壤-甲午战争期间中日平壤之战档案
平壤-甲午战争期间中日平壤之战档案

办理东三省练兵事宜大臣定安等为日兵构衅会商调派兵勇进驻平壤事奏折
光绪二十年六月十六日
奴才定安、裕禄跪奏,为日本在朝鲜构衅,会商抽调兵勇,派员统率,进驻朝鲜平壤一带,以顾奉省边防,恭折具陈仰祈圣鉴事。
窃照奉天东边地界多与朝鲜毗连,前闻该国有教匪作乱之事,诚恐沿边土匪乘机窃发,边防紧要,经奴才裕禄派令记名提督聂桂林自带一营,同靖边中营马队营官尤得胜等营,分扎安东县之九连城一带,严防朝鲜边匪窜扰,并饬奉军统领左宝贵总统督率,于本年五月二十五日附片奏明。嗣闻北洋派兵前往援剿,朝鲜匪党闻风即散,而日本乘该国匪乱之际,以护馆保商为名,在仁川、汉城等处分驻多兵,意殊叵测。朝鲜之事日急,正在查探筹议间,六月十四日接准北洋大臣李鸿章电信内开,奉本月十二日密谕:倭事紧迫,著速为筹备,先派一军由陆路前往边境驻扎,以待进发。东三省练军及左宝贵所带兵勇亦皆可用,应如何抽调之处,著分别咨商速筹调派。等因。钦此。并电知。现拟派毅军马玉昆兵二千,由大东沟进义州;卫汝贵统盛军六千余人,由海道进平壤。均待商轮齐备启行。等因前来。奴才等伏查,朝鲜为奉天东边屏蔽,沿边千余里,处处壤地相接,中仅鸭绿一江之隔,而九连城边界距该国王所居汉城止一千一百余里,系属陆路大道,其余小路纷歧,可通东边境界者亦复不少。现在倭人狡焉,思逞侵扰朝鲜,势甚披猖,奉边疆界紧邻,亟宜励将选兵,出境进扎,分屯要隘,有战事则与北洋所派各军同心合力,以赴事机。筹固边圉,亦以远出境外扼要防守较为得势。盛字营总统丰升阿、奉军统领左宝贵,均素称勇干,忠勇奋发,公同商榷,意见皆同。奴才安定现拟即抽调盛字、吉字马队四起,步队两起,共兵丹[勇]一千五百名。奴才裕禄拟令左宝贵于所带奉军等营内,挑选精锐马步兵勇三千五百名。由丰升阿、左宝贵分带会合,前往朝鲜界内平壤一带地方,择要驻扎,与李鸿章所派之盛军卫汝贵、毅军马玉昆等随时会商,相机妥办,即于九连城设局转运该军粮饷军火,以资接济。至东边所属之大东沟、大孤山海口,均为沿海口岸,虽口门淤浅,轮船难至,而口外之鹿岛、獐子岛皆为朝鲜门户,可以停泊轮船,小船拨载,与此两处皆一水可通,现丰升阿、左宝贵进扎平壤,我军后路亦须驻兵分防。奴才等公同商酌,拟即由奴才安定抽调盛字步队两起,饬令分驻防守,以助声援而臻周密。刻饬丰升阿、左宝贵将队伍整齐,即赶速起程。俟该总统等到彼后,察看情形,如兵力仍有不敷及有应须添兵防守之处,再由奴才等随时会同筹议奏明办理。
除分檄遵照并咨明北洋大臣李鸿章查照外,谨合词恭折由驿具陈,伏乞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朱批):知道了。
著裕禄妥筹办理平壤后路防守事电旨
光绪二十年六月二十七日
奉旨:现在丰升阿、左宝贵等已分带劲旅驰赴平壤,后路防守策应均嫌空虚。应如何添调兵弁妥筹布置之处,著裕禄奏明办理。钦此。
著李鸿章妥办平壤后路及沿海各口防守调派得力兵将事电旨
光绪二十年七月初六日
奉旨:李鸿章电奏均悉,叶志超一军以少敌众,致有失挫,战守情势稍异于前,此时平壤后路必须陆续添兵援应,饷需军火尤须源源接济,毋致缺乏。大同江口为平壤运路,关系紧要,应令海军各艘梭巡固守,遇有倭船前来,即行奋击,不得稍有疏失。至倭人有战胜后窥伺京津之说,山海关等沿海各口尤应加意严防。至腹地等省兵勇及李鸿章旧部得力将领,应仍遵前旨迅即调派,以资厚集。均著李鸿章速筹妥办,勿误事机。是为至要。钦此。
著设法布置平壤后路粮运及接济叶志超军事电旨
光绪二十年七月初九日
奉旨:李鸿章初八日电奏已悉,卫汝贵等军已抵平壤,军士暑雨跋涉劳苦可念,自宜加意调护,一面饬派妥人确探敌情,稳扎稳进,相机攻剿。平壤后路粮运尤关紧要,因该如何设局转运,著即妥为布置。叶志超一军远在公州,如何密通消息设法接济之处,并著熟筹办理。钦此。
著各军筹商进兵并询明叶志超军消息事电旨
光绪二十年七月十六日
奉旨:卫汝贵等军于初五日齐到平壤,计休息已及旬日,浮桥谅已造成。著李鸿章电饬各统将筹商妥协,迅速进兵,一面并将布置后路情形复奏。叶志超、聂士成分道赴平壤,聂仅隔二百里,日内应已早到,叶军有无消息,并著询明电复。钦此。著饬催各军迅赴平壤并择要扼扎后路设防事电旨
光绪二十年七月十七日
奉旨:李鸿章电奏已悉,平壤马步各队尚未到齐,著即迅催前进,会合攻剿。据称前敌及后路须添足三万人,乃可图功。惟现闻倭兵有北赴平壤之信,若株守以待,未免坐失事机。仍著饬令各军相机进取,力挫凶锋,一面催调宣化练军及晋、豫等军到后,由该督酌派若干陆续继进,以为后路声援。至后路设防,以有关运道为最先,尤应择要派兵扼扎。叶、聂等军有无消息,仍即速探电闻。钦此。
著李鸿章确探聂士成叶志超所部现在何处事电旨
光绪二十年七月十九日
奉旨:李鸿章电奏已悉,元山税司报称倭有炮队上岸,未言数目。我军驻平壤诸军带有炮队若干,著查明奏复。十三日平壤电称,聂士成带队数千抵金川,距平二百余里,无叶军消息。现又据仁川税司函称,叶志超领二千五百人在黄海道,距汉城迤北三百余里,又未言聂士成现抵何处。两信所传是一是二,以里数计之,皆去平壤不远,何以数日无到平确信?殊属可疑。著李鸿章电饬平壤再行确探迅复,以纾廑系。钦此。
著各军克期进兵汉城调派臬司周馥驰赴前敌并严守旅顺事电旨
光绪二十年七月二十二日
奉旨:平壤前敌各军到者计及万余,倭人闻我军进兵亦屡有添兵北赴平壤之信,自应迅图进剿,先发制人。况各军到彼休息亦已旬余,后路未到之兵亦应陆续全到,若迟延不进,坐失事机,致彼汉城之守亦固,各处险隘布置益周,剿办更为棘手。著李鸿章电饬各军统将,克期进发,直指汉城。沿途探听敌踪所在,或关隘踞守之处,奋力攻剿。倘敢退缩逗留,即以军法从事。并将进兵情形迅速电复。臬司周馥平日于淮军情事较为熟悉,著即派令驰赴前敌,作为总理营务处,联络诸将,稽察军情,将进剿事宜随时电商该督,不得延误。倭船东去之后,再无消息,难保不别有诡谋,丁汝昌周历各口,迄无所遇。彼前者乘虚至威海等处开炮,即系避船而行。现在丁汝昌由旅顺开行,安知敌船不复来旅顺,务当料敌意向,侦敌踪迹,以冀适与相值,痛加截剿。旅顺两口对峙,为北洋吃紧门户,倘遇倭船临近,务须迎头奋击,勿令阑入一步。是为至要。钦此。
著进驻平壤各军妥协筹划及饬调宣化等军前赴平壤事电旨
光绪二十年七月二十四日
奉旨:现据李鸿章电奏,叶志超已到平壤,聂士成次日可到,多日廑怀为之一释。昨降旨饬催平壤诸将迅速进兵,现叶志超等既到,所有敌中情势及一切接仗方略,马玉昆等向其咨询,更可激励军心,增发壮气。著李鸿章即行电饬各该统将,迅即和衷商榷,将如何分合攻剿、前后策应筹画妥协,电由李鸿章复奏。前饬调派宣化、正定马步各队并晋、豫等军驰赴通州驻扎,本日据裕宽奏称,已派蒋尚钧先带一营起程,尚有三营陆续前进,现在平壤后路需兵甚亟,著李鸿章催令该军到直后,与宣化、正定、大同练军一并前赴平壤,以资厚集。宣化、正定、大同各军派拨各若干,并叶志超一军现存若干,均著查明具奏。昨已特派周馥驰赴前敌,总理营务处,著李鸿章催令赶紧部署,即将何日起程、何日可到先行电复。钦此。著直隶提督叶志超总统驻扎平壤各军事电旨
光绪二十年七月二十五日
电北洋大臣。奉旨:现在驻扎平壤各军为数较多,亟须派员总统,以一事权。直隶提督叶志超战功夙著,坚忍耐劳,即著派为总统,督率诸军相机进剿。所有一切事宜,仍随时电商李鸿章,妥筹办理。钦此。
著查明聂士成军何日可到平壤事电旨
光绪二十年七月二十五日
奉旨:前据马玉昆等电称,聂士成二十四日可到,现在未接续报,究于何时到平,著李鸿章电询复奏。钦此。
吉林将军长顺为平壤后路难守军情焦急事致北洋大臣李鸿章电
光绪二十年七月二十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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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接奉天电报,知平壤以东悉为倭有,卫、马、丰、左四营垒粗成,未能进规。叶、聂已退,该处北洋尚无添兵确信,后路仅恃留省奉军五千余人,及东三省练军。各情闻之焦灼。平壤固险要可守,但其后路为安州、定州,两江处处通海,贼如上岸,非有重兵打退,节节分布,难免疏虞,万以挫失,盛京难守。东三省兵素称赶健,黑龙江尤强,然亦只以马队著名,今马队已非昔比。若论步兵,更非所长。以此制敌,如何足恃?全资其力,更恐误事。既有所见,用敢密陈。长顺。感。
北洋大臣李鸿章为日军进驻重兵图袭后路需厚集兵力事电报
光绪二十年八月初五日
叶志超电,平壤属成川,昨夜连接两报。今早据盛军侦探蒋文彬报云,七月廿七日,元山由轮下岸倭兵一万二千四百有余,先有二百名沿途修道至咸镜道。德源府属报,八月初一日,大队行抵德源府,前队三百余,已抵阳德。牛二百余,均驮木板水桩,备修桥道之用。阳德距平壤一百十余里,安州一百九十里,距元山二百数十里。阳德倭驻重兵,我军进兵不易。又闻大鸟有云,若我军前进,渠由水用船载兵登岸袭我后路,断我转运,此情系由王京朝鲜通事所称。查我军到韩名虽万有数千,实在各军马步有未到齐者,亦有护运由义州、安州分扎后路者,现平壤不过万人。陆军劳费万倍,必有四万余人,厚集兵力分布前敌后路,庶无可虞,请筹调添募。等语。
黑龙江将军依克唐阿为日军图袭平壤敌众我寡请拨饷添兵事奏折
光绪二十年八月十五日
奴才依克唐阿跪奏,为电悉倭人重兵图扑平壤,分股进扰鸭绿江,彼众我寡,军事急迫,吁恳天恩,速拨军饷,添兵馈运,力御恶敌而固根本,恭折密陈,仰祈圣鉴事。
窃奴才于八月初十日在铁岭途次接据总统丰升阿、提督左宝贵最急密电,连日奉北洋大臣电,据吴仲贤禀,道出长崎,闻倭人备兵七万,将与我兵大战。兹据各国密探,倭廷主意并力图扑平壤,如牙山故事,现檄续调各军不能迅集,饬即尽此兵力,会同出奇制敌。等因。查倭固属虚张声势,惟近日侦探凤山、海州及北道阳德、成川,实已分两道渐次进兵,我军亦挑选精兵分道迎击。第此间防军除扎安州及转运外不足万人,兵单实难展布,节麾行抵何处,诸军盼助甚殷,乞即兼程早来,同深感荷。等语。十三日又据天津道盛宣怀密电,闻倭兵四五万列路进围,尚有分兵进鸭绿江之说,依将军何日起节赴九连城?此间调铭军四营即由东沟进扎夺州,或可赶到。等语。合阅两电,似倭人已备重兵力图平壤,且分兵进扰鸭绿江,意欲塞我后路。如果倭党实有四五万之多,则彼众我寡,形状显然。奴才所部马步八营,即使到齐亦仅三千人,赶赴九连城驻扎,以为前敌各军后劲,兵力太单,战守势难足恃。倘或敌人全力扑犯平壤,兼分股进扰鸭绿江,非但不能出队应援,而自保西岸亦恐不敷分布,万一平壤再蹈牙山故辙,则倭必数道入寇,九连城一隅已属自顾不暇,凤凰边门与辽阳沿海一带地方处处必同时戒严,军事不堪设想。窃念东三省根本重地,奉天最关紧要,当此倭奴肇衅,殄灭我藩邦,扑犯我前敌,力图寇掠我边圉,振惊我三陵,伏维我皇上东顾旧畿,殷心祖业,自必赫然震怒,慨发巨帑,添募重兵,馈运军食,俾得士饱马腾,誓灭恶敌,回复藩封,奠安边圉,永固根本重地。合无仰恳天恩,俯念奴才依克唐阿兵力太单,御倭势难足恃,伏乞先行赏拨军饷三十二万两,出关作速添募步队十四营,以厚兵力,进扎九连城,以为后劲。庶外援平壤,内保鸭绿,不致受制于人。如蒙俞允,则所需军器,奴才在黑龙江任内积年豫购洋枪洋炮,尚有万余件,子母齐全,成军之日即可电调来营应用,制敌逆命,自锐军锋,上纾宵旰。
所有奴才电悉倭众我寡,军事急迫,请饷添兵馈运,御敌固本各缘由,理合恭折由五百里密陈。是否有当,伏乞皇上圣鉴训示遵行。
再,奴才拜发此折后不日即赴九连城。合并声明。谨奏。
(朱批):另有旨。
北洋大臣李鸿章为日军兵围平壤军情紧迫据实沥陈筹酌事奏折
光绪二十年八月二十日
钦差大臣·大学士·直隶总督· 一等伯臣李鸿章跪奏,为军情益急,臣力难支,据实沥陈,仰祈圣鉴事。
窃倭人起倾国之兵进围平壤,危机万分。前据叶志超迭次来电,均转电总理衙门代奏。现接义州电报,安州以北电线亦断。叶志超自十五日以后并无续电,风闻平壤已不守。其派护铭军赴大东沟之海军各舰,于十八日在大鹿岛洋面与倭船恶战三时之久,互有沉毁,亦经转电奏闻。并据各国探报,倭人将以大股图犯北京,又云谋袭沈阳。现值水、陆两军新有挫失,凶焰日张。臣督率无方,罪戾丛积,谤议咎责,实无可辞。至此事本末及统筹全局情形,有不敢不披沥直陈于圣主之前者。方倭事初起,中外论者皆轻视东洋小国,以为不足深忧。而臣久历患难,略知时务,夙夜焦思,实虑兵连祸结,一发难收,盖稔知倭之蓄谋与中国为难已非一日。审度彼此利钝,尤不敢掉以轻心,凡行军制胜,海战惟恃船炮,陆战惟恃枪炮,稍有优绌,则利钝悬殊。倭人于近十年来一意治兵,专师西法,倾其国帑购制船械,愈出愈精。中国限于财力,拘于部议,未能撒手举办,遂觉相形见绌,海军快船快炮太少,仅足守口,实难纵令海战,臣前奏业已陈明。至陆路交锋,倭人专用新式快枪快炮,精而且多,较中国数年前所购旧式者尤能灵捷及远。此次平壤各军,倭以数倍之众布满前后,分道猛扑,遂至不支,固由众寡之不敌,亦由器械之相悬,并非战阵之不力也。臣屡电奏前敌兵势过单,但北洋沿海各要口关系至重,正议添兵,更无余力,除盛军系津沽游击之师全队调往外,复经抽调北塘、芦台、山海关、旅顺各防队,已觉处处空虚。昨又拨调大连湾铭军四千人,移缓就急,实万不得已之举。至招募新营,必须数月精练,征调外省多属零星凑集,又难克期到防,且有兵尤须有械,旧储枪械本属无多,开展后设法购运来华尚需时日,此皆非仓猝所能集事者也。臣忝司军旅三十余年,从前剿办发捻薄奏微效,然皆内地贼匪,与外洋情势迥殊。数月以来,朝作夜思,寝食俱废,迄无起色,焦愤莫名。仰荷圣慈,不加重谴,仅予薄责,策励将来,感激涕零,罔知所报。际此时艰方亟,断不敢自请罢斥,致蹈规避之嫌。惟衰病之躯智力短浅,精神困惫,以北洋一隅之力,搏倭人全国之师,自知不逮,若不熟思审处,据实陈明,及至贻误事机,百死讵足塞责。伏愿圣明在上,主持大计,不存轻敌之心,责令诸臣多筹巨饷,多练精兵,内外同心,南北合势,全力专注,持之以久,而不责旦夕之功,庶不堕彼速战求成之诡计。故就目前事势而论,惟有严防渤海,以固京畿之藩篱;力保沈阳,以顾东省之根本。然后厚集兵力再图大举,以为规复朝鲜之地。奉天地广兵单,与臣处相距过远,且为将军及练兵大臣驻扎处所,一切调度未便遥制,应请特简重臣督办,以便调遣而专责成。北洋海军尚有定远、镇远两铁舰,辅以快船蚊雷各艇,与陆路炮台声势相倚,各口守台弁勇均系训练有素,合以新募各营,扼要填扎,倭人若以大股来犯,臣当督率各将领奋力迎击,断不敢稍有疏虞,上劳宸虑。
至臣前奏所请拨发饷项,一切募军、购械及水陆转运各事,支发浩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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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内外亟须接济,届时或请拨部款,或酌借洋债,再行奏明请旨遵行。
所有通筹情势据实沥陈各缘由,谨缮折由驿六百里驰奏,伏乞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朱批):另有旨。
著李鸿章查明赐恤议处各员并刘盛休暂驻义州严防后路等事电旨
光绪二十年八月二十一日
奉旨:李鸿章电奏十四、十五等日平壤接战情形均悉。左宝贵力战阵亡,深堪悯恻。所有此次应行赐恤议处各员,著李鸿章专折驰奏,再降谕旨。各军现在暂扎安州之北,军粮子药俱尽,著李鸿章星速运解,源源接济,不得再有缺乏。叶志超现拟调吕本元、刘盛休前往,惟昨因倭人有图窜义州之信,特令刘盛休带铭军四千暂驻义州,与聂士成、吕本元共筹防剿。倭人现已抄袭后路为得计,平壤大兵既退,倭乘机内窜,尤在意中。叶军固须在前严防,而后路之防更要,刘盛休著仍先驻义州,与叶志超通筹战守事宜,毋得稍有疏失。至叶志超等军现在实存若干名,并著查明复奏。钦此。
北洋大臣李鸿章为报平壤战况及伤亡事电报
光绪二十年八月二十一日
今早由驿递折。顷始接义州转叶志超安州电,十五密电陈围急各节,谅已邀鉴。倭寇于十四午刻绕窜安顺后,于平壤四面山头安大小炮百余尊。是日即四面来攻,枪炮并发,各将领均奋力分道迎剿。超亦悬赏,如将倭兵击退者赏银三万两,夺炮一尊赏银千两,生虏六十两,取首级赏三十两,枪刀马均列赏。各统将又另自加赏。兵勇合力血战,轮派卫、马两军将江东之贼击退七八里,枪毙不计其数。马玉昆夺炮七尊。又由江东县北路突来大股及成川之贼万余人,同时来攻江自康营。超与左宝贵、丰升阿亲督数千人,同悬重赏,设伏夹攻,至晚倭势始弱,各军奋力齐上,追至四里外,枪毙倭寇不计其数,生擒七,割取首级二百余名。我军共伤亡三百余人。倭由龙冈西北分道来攻盛军各营垒,该军先已由卫汝贵调去五成队过江,倭奸探知实情,即来猛攻,数次不下,超恐孙显寅在外游击不能兼顾,比调卫汝贵整队回击,倭始败退,毙千余。我军伤数百人。是日喜获大胜。十五日丑刻,倭大队越山而至,各将领各分一段坚守以待,又挑选精锐兵勇游剿,倭兵死进不退,两军对施枪炮,连夜达旦。至十六早,仍四面来攻愈急。该城北原有奉军三营,炮台连日被其打毁,倭换班三四次,意在直扑北城。左宝贵忠勇奋发,力疾亲督三营并诸将,迎头血战,倭抵挡不住始退。乃左镇欲痛剿殆尽,奋不顾身,忽胸前中枪伤阵亡。甫收队回城,而倭渐又逼近。各军苦战五昼夜,子尽粮完,战死沟壕者不忍目视。兼四山大炮齐向城营施放,兵勇无地立足,只得且战且退,经过顺州一带,倭卡数十处,层层打出,文武官弁兵勇阵亡无从确查。十八日早到安州,倭竟敢追出百余里始退,势必跟踪齐进。若由安州堵击,无险可扼,实不容易,且子弹业已打完。超会商卫汝贵、马玉昆、丰升阿等,先拔队过安州清川、博川两江之间,分别整顿休息。超督盛军步队二营、奉军马队一营、奉天盛字马步五营,在博川画江固守,一面调吕本元、刘盛休前来,择要驻扼,候各军整顿有绪,再相机进止。此次各军血战之苦,数十年来所未见,阵亡文武员弁甚多,容查明请恤。超力疾督战,调度无方,乞奏请严议处治。等语。查记名提督· 高州镇总兵左宝贵,奋勇血战,中枪阵亡,应请旨照提督例从优议恤,并于各省立功地方建立专祠。可否予谥,伏候恩施。总统各军·直隶提督叶志超,统领盛军·宁夏镇总兵卫汝贵,统领毅军·记名提督马玉昆,御前侍卫· 副都统丰升阿,均督军苦战数昼夜,虽因子尽粮绝退出平壤,实有应得之咎。应如何分别惩处,并候圣裁。请代奏。
北洋大臣李鸿章为日军猛扑平壤各军退至安州据实参奏自请严议事奏折
光绪二十年八月二十二日
钦差大臣·大学士·直隶总督· 一等伯臣李鸿章跪奏,为倭兵猛扑平壤,诸军退至安州,据实奏参,并自请严议,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查倭人起兵三四万,分道来扑平壤,四面环攻,连日力战危急情形,经臣迭次电达总理衙门代奏在案。兹据叶志超电称,倭寇自十四日午刻绕窜顺安后路,于平壤附近山头设炮百余尊,四面来攻,枪炮并发,各将领分道奋力迎剿。该提督重悬赏格,如将倭兵击退赏银三万两,夺炮一尊赏银千两,生擒六十两,取首级三十两,枪刀、马匹亦均列赏,兵勇合力血战。当派卫汝贵、马玉昆两军将江东之贼击退七八里,枪毙不计其数,马玉昆夺炮七尊。又,由江东县北路渡来大股及成川之贼万余人,同时来攻江自康营,该提督与左宝贵、丰升阿亲督数千人,设伏夹攻,至晚倭势始弱,各军奋力齐上,追至四里外,生擒及割取首级二百余名,枪毙不计其数。我军共伤亡三百余人。倭复由龙冈西北分道来攻盛军各营垒,该军先已调出五成队过江,倭奸探知实情即来猛攻,数次不下,该提督恐孙显寅在外游击不能兼顾,即调卫汝贵整队回击,倭始败退,枪毙千余,我军伤数百人。是日喜获大胜。十五日丑刻,倭大队越山而来,各将领分段坚守以待,又挑选精锐兵勇游剿,倭兵抵死不退,两军对施枪炮,连夜达旦。至十六日早,仍四面来攻愈急,平壤城北原有奉军三营,炮台连日被其打毁,倭换班三四次,意在直扑北城,左宝贵力疾亲督三营并诸将,迎头血战,倭抵敌不住始退。左宝贵奋勇前追,忽胸前中枪阵亡,甫收队回城,而倭渐又逼近,各军苦战五昼夜,子尽粮绝,战死沟壕者不忍目视。四山大炮齐向城营施放,兵勇无地立足,只得且战且退,经过顺安、肃川一带,倭卡数十处,层层打出,文武官弁兵勇阵亡仓猝,无从确查。十八日早到安州,倭竟敢追出百余里始退,仍必跟踪齐进,若由安州堵击,无险可扼,且子弹业已打完,该提督会商卫汝贵、丰升阿等,先拔队过安州清川、博川两江之间,分别整顿休息。该提督督盛军步队二营、奉军马队一营、奉天盛字马步五营,在博川画江固守,一面调吕本元、刘盛休前来,择要驻扼,候各军整顿有绪,再相机进止。此次各军血战之苦,数十年来所未见,阵亡文武员弁容查明请恤。请先据电转奏,并自请严议处治。等情前来。
臣查平壤各军孤悬危地,原止万五千人,内尚有分防后路安州等处,叶志超自牙山退出仅二千余人,奏明伤病甚多,器械不全,难遽搏战。倭人遽以三四万之众猛扑环攻,各将领督率弁勇连日苦战,毙倭无算,实属奋勇出力,不顾身命。记名提督· 高州镇总兵左宝贵久历戎行,卓著劳勋,裹创力疾,血战捐躯,忠勇性成,深堪悯恻,应请旨照提督阵亡例从优议恤,并于各省立功地方建立专祠,可否予谥,出自恩施。其余阵亡文武员弁,应俟查明汇案请恤。总统各军·直隶提督叶志超力疾督战,统领盛军·宁夏镇总兵卫汝贵,统领毅后军·记名提督马玉昆,统领奉天盛字营· 御前侍卫· 副都统丰升阿,均督军苦战数昼夜,因贼众愈集愈多,子尽粮绝,退出平壤,究有应得之咎,应请旨分别惩处。至臣忝总师干,深知前路兵力太单,迭经电奏有案,只以近畿空虚,沿海防军难再抽拨调募,各营路远又难骤集,竟无余力派往应援,以致众寡不敌,实属调度无方,应请旨严加议处。
再,据马玉昆续电,该军枪械无失,须到义州方可收队整顿。叶志超续电,现守博川江口仅盛军步队两营、吕本元马队两营,并招集落后勇丁,且战且行,倭以大队跟围,势难固守,将来若能扼住义州,徐图厚集兵力,再谋大举。合并声明。
除先已将平壤战状电奏并以后一切情形仍随时电陈外,理合缮折,由驿驰奏,伏乞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朱批):另有旨。
北洋大臣李鸿章为平壤之战失利水陆两军退至义州事电报
光绪二十年八月二十二日
顷东边道宜麟本日子初急电,平壤一役,叶志超及丰升阿、马玉昆均由安、定二州退至义州,卫汝贵无下落,边民纷纷迁移。海军与在东沟倭夷口外接仗,互有损伤。闻我兵轮驶行后,倭船又遽添七八只,停泊口门。水陆两军万分难支,谨飞电告急云。叶、马等当在义州暂扎,未知能竭力抵御否?
北洋大臣李鸿章为各军伤亡太多军需缺乏请于义州休整事电报
光绪二十年八月二十二日
叶志超二十二日电,奉二十日电旨,饬志超暂扎安州北面。查各军伤亡太多,军装不全,子药俱尽,须至义州再放营哨官重加整顿,万不能扎在安州一带,徒误前敌大局。俟各军整齐后再行相机前进。此系实在情形,不敢含糊误事云。鸿章查各军前运到饷米子药,均因十四日以后前途梗阻,车马星散,无法运转。溃退兵勇军装缺乏,不能不就粮药于义州,收集整顿,借以固扼后路。
著黑龙江将军依克唐阿借饷银招募成军并统所部迅赴九连城防御事电旨
光绪二十年八月二十二日
奉旨:依克唐阿二十一日电奏、十五日驰奏均悉,平壤大军失利,军情益急,著准其于黑龙江秋季月饷内借留银三十二万两,招募成军。该将军一面派员赶紧开招,陆续进发,一面统带所部三千人迅即驰赴九连城,严密防御,与叶志超、刘盛休等军声势联络,合力截剿,以固边防。钦此。
盛京将军裕禄为左宝贵确已阵亡请调程文炳来奉统率事电报
光绪二十年八月二十二日
左宝贵在平壤前敌阵亡,事已确实。现详查该员死事情形,另行专折具奏。惟奉天失此良将,一军统率无人,刻值倭势批倡,奉省沿边布防事机紧要,尤须有老成夙将,共相助理,方能有补时局。查前任湖北提督程文炳,战阵久经,忠诚勇干。裕禄与该提督皖鄂共事年久,知之最悉,现在该提督丁忧在籍,业经服满。可否仰恳天恩,将程文炳派来奉省,共办边防。如蒙俞允,并请旨电饬两江总督刘坤一,传谕该提督克日来奉,俾奉军统率得人,借收指臂之助。请代奏。北洋大臣李鸿章为临阵脱逃官弁请予严拿革职正法事电报
光绪二十年八月二十三日
平壤军败退,遵旨具折,即照叶志超来电,叙折于二十二日驰奏。顷据叶志超二十二日电称,左宝贵分守平壤东北城。该镇忠勇异常,带病督师开炮。十六日辰刻,先中两枪,仍在炮台指挥。复被炮中胸前,登时身亡。该军营官副将杨遇春、都司徐玉生、守备杨建胜,首先开城脱逃。除杨遇春、徐玉生二员仍为倭兵击毙勿论外,所有已经逃出之杨建胜,应请严拿即行正法,以肃军令。统带仁字营· 记名提督江自康,驻守城外北山。十六日辰刻,超亲在该营督战,尚未离墙,该提督竟敢先自撤退。虽因子弹已完,究系不力,当请撤销前次保案,仍摘去顶戴。统带盛字左军· 四川重庆镇孙显寅,出险不停,直赴沙河,应请暂行革职,以服众心。其余力战阵亡受伤将士,经超当时悬赏激励,应请折内声明,准其随后查明奏报,分别奖恤。等情。可否请旨于原折奉上谕内补入宣示。再,孙显寅如奉旨开缺,所遗重庆镇查记名总兵吕本元打仗奋勇,现带马队在嘉山一带收集溃兵,探剿敌匪甚为出力,可否蒙恩简授,以示鼓励。
礼部右侍郎志锐为李鸿章贻误军机开去差使专筹战守事奏折
光绪二十年八月二十三日
礼部右侍郎奴才志锐跪奏,为兵机已误,请特开大臣一切差使,专令督师前敌,以责后效而赎前愆,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维日高事起,李鸿章办理种种错误,其饬叶志超东渡也,特属其勿入汉城,于是观望牙山,不越雷池一步,误一也。左、卫、马三军已至平壤,既不能扼扎重兵以顾后路,又不能前进以驻黄州,困守穷城,坐以待毙,李鸿章以必待四万人藉口,而海道又为敌所守,是置之必败之地,误二也。师行粮进,人人所知,而李鸿章不设粮台,不筹接济,以致人马匮乏,误三也。军械所旧储为私人偷卖调拨,军情又为奸细侦探,遂致高升船所载劲旅悉为敌击沉,及令招募新军,又无军械可领,误四也。其余乖谬尤为更仆难终,律以有心贻误,亦复何辞以对?前经严旨拔去三眼花翎,褫去黄马褂,虽示薄惩,而不二三日,遂失平壤矣,犹不自愧奏请处分,忝然莅事,试问该大臣何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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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安?奴才意为方今朝廷意在包荒,又当用人之际,一时军务自未便骤易生手,应请旨将李鸿章北洋大臣、直隶总督差缺开去,仍责令统率淮军,专筹攻战,先行驻扎山海关,一则可以遥固盛京,一则可以近卫畿辅,该大臣责无旁贷,或可稍免疏虞。其总督及北洋缺,请派员署理。如此,则赏罚既明,军务或望有转机矣。
奴才愚昧之见,是否有当,谨具折密陈,伏祈皇上圣鉴。谨奏。
北洋大臣李鸿章为各军退扎义州安州一带接护散勇事电报
光绪二十年八月二十四日
吕本元十九嘉山来电,十八日遵电谕,由嘉山郡派马队右、后两营驰回义州巡防。本元率正、前、左三营趋赴纳青亭,与叶提督、卫镇晤面后,自带百余骑驰往安州察看情形,接护散勇,并派博川江渡船速接溃兵。该弁勇一路狼狈而来,见马队来接,方稍心定。叶总统嘱仍回嘉山郡暂驻,以壮士卒之胆,而防追兵。受伤弁勇沿途山路崎岖,兼无米粮。卫镇带卑前营队伍前行截收溃兵,叶总统选带卒部数十骑沿途抚恤,本元自行殿后。惟各军溃围而出,心甚惶恐。缘路临平壤之汉川,水陆可以到义,东路由元山到义不过数程,再由后面海道抄过鸭绿江,趁我军心未定,三面夹攻,诚恐难以抵御。计二十二叶、卫可抵义。尤恐倭来迅速,不及收拾云。著左宝贵照提督例从优赐恤并宣馆立传事上谕
光绪二十年八月二十四日
内阁奉上谕:李鸿章奏统兵大员力战阵亡请旨优恤一折,记名提督·广东高州镇总兵左宝贵,久历戎行,卓著劳勋,此次进援朝鲜,在平壤接仗,力疾血战,奋不顾身,已受重伤,仍在炮台督队。旋因胸前中枪阵亡,实属忠勇性成,深堪悯恻。左宝贵著照提督阵亡例从优赐恤,任内一切处分悉予开复,加恩予谥,入祀昭忠祠。所有战绩及死事情形,宣付国史馆立传,并准予立功省分建立专祠。该总兵子嗣几人,著李鸿章查明具奏,候旨施恩,用示褒扬忠烈至意。钦此。
著盛京将军裕禄查明左宝贵原统炮队情形电旨
光绪二十年九月初二日
奉旨:裕禄奏添募炮队起支饷银一折,左宝贵业已阵亡,此起炮队现在何处?炮位有无遗失?著裕禄查明电复,再候谕旨。钦此。
北洋大臣李鸿章等为遵旨查明左宝贵家世事奏片
光绪二十年九月初三日
再,记名提督·广东高州镇总兵左宝贵在平壤力战阵亡,经臣奏明蒙恩赐恤。复奉谕旨,饬查该总兵子嗣几人,候旨施恩。仰见圣朝褒忠延世、有加无已之隆恩,凡在戎行,同深感奋。查该故镇籍隶山东费县,起家行伍,转战南北,迭著战功。自调防奉天,统领马步各营,整顿地方,剿办盗匪,声绩卓然,为东防诸将之冠。其弟左宝贤、左宝清,先后在直隶郑家口、奉天法库门等处剿贼阵亡。今该故镇复以血战捐躯,同产三人,俱死王事,一门忠义,实堪敬悯。该故镇现有亲子三人,长左国楫,年八岁;次左国栋,年七岁;次左国樟,年六岁,均无官职。将来及岁时,应如何加恩录用之处,伏候圣裁。
谨会同盛京将军兼总督臣裕禄附片复陈,伏乞圣裁。谨奏。
(朱批):另有旨。
北洋大臣李鸿章为叶志超注销关防代请假养病事电报
光绪二十年九月初五日
收北洋大臣电。密。新。叶志超电,今接转奉上谕,宋帅奉旨帮办北洋军务,超总统著即撤销。等因。跪读之下,感恩莫名。遵于初五日注销钦派总统诸军·直隶提督行营关防,以后仍用总统芦榆各防营关防。惟超病月余,医药百数剂,总未见效,医云气血亏损,头眩心跳,不思饮食,两腿抽筋,右腿麻木,举步维艰,由于血不养心舒筋所致,如能静养,不至成废。可否代奏,出自恩施。等语。鸿闻该提督因积劳患病属实,可否蒙恩给假一个月,在营调养,俟病愈仍令督原队会剿。假期内如有警报,仍力疾照料。乞代奏请旨。鸿。歌。年。
著由聂桂林接统左宝贵炮队事电旨
光绪二十年九月初五日
奉旨:裕禄电奏,左宝贵炮队炮位已有毁失,现派聂桂林接统。前请起支饷数有无更改,著裕禄另行奏明办理。钦此。
著准叶志超病假一月事电旨
光绪二十年九月初六日
奉旨:叶志超著赏假一月。假期内如有警报,仍著力筹防剿,毋得藉病诿卸。钦此。
监察御史高燮曾为李鸿章保案不实应请撤销交宋庆查究事奏片
光绪二十年九月初六日
再,行师之要,必赏罚严明,而后可以动士气。臣恭阅七月二十八日邸抄,李鸿章电奏叶志超在成欢地方接仗,倭兵死亡甚众,查明出力各员请奖。等语。伏查叶志超自牙山兵败,由忠州、清州山僻小路逃至平壤,闻其处并无倭兵拦截,且沿途骚扰,殊乖吊民伐罪之意。乃妄称接仗殄毙倭兵多名,朦混请奖。夫无功而赏,已不足以鼓将卒之心,况风闻所保各员中,或在天津,或在上海,竟有未与于逃遁之列者,又何论躬冒矢石耶?即使该员弁确在行间,而讳败饰功,奏报欺罔,披坚执锐之士,孰不闻而解体?又闻平壤之败,叶志超、卫汝贵两军不战而溃,诸将相率奔逃,惟左宝贵、马玉昆两军力战,迨左宝贵军火不足,赴该军求援,卫汝贵等复置之不顾,以至全军覆没,丧师辱国,莫此为甚。相应请旨将此次保案全行撤销,并请敕宋庆就近详细查究,按法惩处,以重名器而励戎行。
臣职司弹劾,但有所闻,不敢苟安缄默。是否有当,伏乞圣裁。谨奏。
监察御史高燮曾为平壤之战失利请议处卫汝贵叶志超事奏片
光绪二十年九月初七日
再,行军首严赏罚,赏而当则人知感,罚而当则人知畏。臣闻平壤之役,马玉昆、左宝贵身当前敌,奋勇力战;卫汝贵首先溃遁,叶志超继之,致左宝贵力竭阵亡,马玉昆势孤不支亦整队而退。查卫汝贵平日不能拊循士卒,众情离怨,此次部下降倭者半,溃散者半。在平壤时肆行骚扰,失韩民心;临敌不战而逃,大干军律。臣不知督臣李鸿章奏报云何,博采舆论,皆痛恨深疾卫汝贵,伤损国威,沮丧士气,无一人异词者,若不按法惩处,何以肃军纪而策戎行?相应请旨褫卫汝贵职,令宋庆派员解交刑部审讯治罪。至叶志超统率无方,孤负圣恩,亦请交部议处,准回防所立功自赎。卫汝贵一军即令贾复胜统带,叶志超一军即令聂士成统带,以淮军将领之才者易其不才者,举错公允,军情自然安帖,必无他虞。
谨附片具陈,是否有当,伏乞圣鉴。谨奏。
报告平壤之战的信函a
光绪二十年九月初八日
再禀者:
平壤之役一败涂地,实出意外。倭寇十三日到平,四面围攻,凡有要害之处,无不节节设炮布队。我军数十营,统领大员十余位,皆聚一平壤城内。到平两月,除往拜宴会外,别无所事。及至十三日敌临城下,马统领始率三营出城迎敌。相持两昼夜,因倭兵扑营,后无接应,退入平壤城。十六日,左军门阵亡,军心大乱。倭寇扑城愈急,相持三四日,据云子绝粮尽,是晚不得已升示白旗,倭寇佯若不知,仍在四面山上开放枪炮,城中弹子如雨,焦头烂额者不过数百人。自升白旗后大军各怀退志,然四面围如铁桶,无计脱逃,于是平壤道去信叫倭兵让一生路,以便退兵奉让。倭寇逼令速退,其时已二更,适大雨如注,各军拖泥带水,纷纷奔窜。走不数里,倭寇排立两面施放枪炮,我军人马乱杂,有被轰死者,有自相践蹈者,有被马踏死者,此番共死将及万人。薇孙三先生亦及于难,尸身无着。各营统领各不相顾,各军兵勇四散逃亡,于是韩民牛马、铜器、衣物掳掠一空,尚不为怪,甚至自相抢夺,指不胜屈。门下等十八日道出辽阳,见败兵络绎至九连城一带,军械、洋枪、马匹沿途贱卖,叶、卫各军门置若罔闻,败散兵勇纷纷乱窜,漫无约束。高丽牛马约有数千头掳来变卖,每头价仅二两余。顶好快枪价仅二、三两不等。此物为土匪所得后,患尤非浅。各营统领既不顾问,而东边道亦不设法收买、招集流亡,殊为可叹。
义州不战而让,倭兵初六下午入城,约有六百余人。我国各军退守九连城,自固疆宇。现倭兵在该处筑炮台,我军坐视不动,意谓待人准备齐整,人先动手而我再还手也。我军能胜万千乌合之众,难拒小国一旅之师,令人气塞。且各营纪律毫无,大军到处辄凶扰恣淫乱。倭寇到处大相反,是而倭寇反得民心者,实我军所激使然。闻倭兵头目大鸟知地知兵,进退有法。平壤之战,仅有二千余名四散分布,扼我要隘,步步进占,着着占先,不若我军二万余人,如女子群聚一处,多谋少成,可见我军除财色外,非其所长。况此等大军恶习已深,能有恃无恐乎?人谓淮军坏,而盛军旗兵最坏。实在观之,纪律清严者仅有数营。昨闻铭军夺叶军枪械、大米,叶军门只付之一叹。此九连城近日事也,确凿不虚。以此观之,不可思议矣。
袁钦差在韩十年,深得民望,韩民盼若云霓,敬同父母,家户供奉禄位。此番闻袁公将到,沿途道路修理一平,石子如弹丸大者父老妇女挨门拾去,韩民纯厚如此。有人与韩民曰,尔等被抢之物不必伤痛,待袁大人到此必有赔偿也。该韩民则曰,赔偿我固不望,只消天朝有人知道如此扰累,其愿足矣。令人闻之泣然泪下,可怜可悯。当此时事,非将淮军尽行撤回,不能灭此朝食。如宋宫保来,另发大军,改头换面,再必须袁慰廷观察亦统带二三十营赞助,先严肃纪律,以收人心,再励精蓄锐而鼓士气,半年之内,或可转机。然海军亦复整顿,如不足恃亦难把握。我中堂执迷不悟,仍以淮军御陆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再以海军为敷衍文章,将来大局正不堪设想。目下藩篱既失,户廷可危,然倭兵尚不作奉想,而注意旅湾也。若不破除成见,另简老成夙将,重起干戈,水陆并进,不足以荡平倭寇。况俄人窥伺已久,乘虚而入亦在意中,危乎殆哉。
某等闲散人妄发议论,无补大局,聊书数行,以供清听。凡关时局者闻之,定必拍案,大呼持三尺剑斩握兵符看金印者,以息天下人怒骂。
百务纷纭,灯下信笔直书拉杂奉告。
九月初八日 九连城泐注:a此件信函未具作者及收信者信息。
著将叶志超卫汝贵撤职查办其所部由聂士成统带事电旨
光绪二十年九月十五日
奉旨:叶志超驻军平壤漫无布置,以致临敌溃退;卫汝贵所统盛军兵数较多,全行溃散,枪械尽失,且劣迹甚多,屡被参劾。叶志超、卫汝贵均著先行撤去统领,听候查办。聂士成向来带兵尚属勇往,叶志超、卫汝贵所部各军,即著宋庆传旨派令聂士成统带,以专责成。钦此。
钦差大臣李鸿章为遵旨查明日军内无叶志超等部溃卒及贩米济倭事奏折
光绪二十年十月二十六日
钦差大臣·大学士·直隶总督· 一等伯臣李鸿章跪奏,为遵旨复陈,仰祈圣鉴事。
窃臣钦奉十月初五日上谕:有人奏,倭军半系叶志超、卫汝贵等溃散之卒,有记名提督龙殿扬之侄龙稚梅为之分统。龙殿扬屡经弹劾,罪恶昭著,李鸿章犹任以招募,深恐贻患将来。又,汇丰银行买办·道员吴懋鼎,以米八千包接济倭军,并偕倭人往绘北海关海里。吴懋鼎系铁路总办,举铁道以畀倭,亦在意计之内。各等语。著按照所参各节密查复奏,不得稍涉徇隐。等因。钦此。
臣查叶志超、卫汝贵所部,前在平壤接仗,伤亡甚多。退回内地后,九月初三日据叶志超电称,芦榆、北塘各营尚存二千五百余名,盛军步队尚存四千余名。又,据卫汝贵电禀,该军尚存八成队,与叶志超所报人数相符。此次渡江,倭寇是否果有该两军溃卒在内,所称龙殿扬之侄龙稚梅有无其人,是否为倭军分统,宋庆身在前敌,见闻较确,当即密咨详确查复。至已革总兵龙殿扬,籍隶寿州,咸丰年间在本籍办理团练,随同官军在淮北、江南等处带勇出力,洊保今职。后在直东一带随臣剿办捻匪,旋即请假离营。近年历在广西、江苏各省统带防营,久已不隶臣军。倭事既起,臣调派将领、开招营数,均经电奏有案,并无委龙殿扬招募之事。九月间始接宋庆函称,派令龙殿扬前赴江皖招募五营。当将该革员战阵是否可恃一并咨行察酌去后。兹据宋庆咨称,九月十二、三等日,驰赴九连城、沙河一带,查点叶志超、卫汝贵各军人数,实有七八成,未闻有投倭之说,纵有亦必为倭所疑而不敢用。倭兵间有华人,闻皆昔年所雇华工,逼勒攻打头阵。所称为倭分统之龙稚梅,未知其人,亦无从访问。至已革总兵龙殿扬,因前随亲王僧格林沁攻破苗练收复寿蔡时,见其战阵骁勇,现值招募新勇,该革镇前来投效,因令往江皖开招五营,应俟招募北来再行留心察看。如果奋勉图功,尚可弃瑕录用。等因。臣查平壤一役,叶志超、卫汝贵两军连日力战,伤亡之余经宋庆亲往查点,所存人数尚有七八成,似无更有溃卒投倭,尚属可信。渡江之贼多至数万,原奏谓半系该两军溃卒,自是传闻无据之言。龙殿扬前在江苏被参一案,业经抚臣奎俊逐款查明,且称其办理缉私颇著成效。惟以偏裨之才矜功自喜,又不能约束子侄,致招物议,是其获咎情节尚属可原。现值用人之时,宋庆既知其战阵骁勇,自应舍短取长,留观后效。宋庆军纪素严,如果不能得力,自必随时撤换,断不姑容。此查明倭军并无叶志超、卫汝贵等溃卒在内及龙殿扬被参之情形也。
又,道员吴懋鼎被参接济倭米及偕倭人往绘海里一节。查该员久在天津当差,有无通倭情事,不难访查明确。当饬津海关道盛宣怀办理,天津招商局候补道黄建筦会同严密查访。兹据该道等禀称,向来米石出口须由新、钞两关分别查点方能放行。兹查该关各船装货报单,并无大米出口。英商汇丰洋人前曾赴山海关游历,系由该员偕同前往。原参所称偕倭人往绘海里,似即因此传讹。此外逐细密查,均无确据。会同详复前来。臣查天津本非产米之地,军民所食皆仰给南粮,自无由此运米济倭之理。大米至八千包,为数不少,果有贩运情事,断难掩人耳目。现经查验两关报单,并非米石出口,其为传闻之误,已无可疑。至铁路利权操之自我,非敌兵所能假用,臣于九月二十六日复奏案内业已详陈。现在办理铁路尚有道员伍廷芳、李树堂,提督周兰亭等,吴懋鼎不过会办人员,原奏遽谓可举铁路以畀倭,尤属不经之论。此查明吴懋鼎被参之情形也。
所有查明分别复奏缘由,理合缮折具陈,伏乞皇上圣鉴。谨奏。
(朱批):另有旨。
署吉林将军恩泽为请将卫汝贵就地正法事奏片
光绪二十年十月
再,本年正月初五日奉上谕:宁夏镇总兵卫汝贵,统带盛军临敌退缩,以致全军溃败,并有克扣军饷、纵令兵勇沿途抢掠情事。卫汝贵著即革职拿问,交刑部治罪。等因。钦此。现奴才风闻卫汝成此时仍坐天津,已遣人到京疏通关节,刑部狱吏有为其糊饰房屋者。如果属实,则前之卫汝贵、丁汝昌素来贿结太监王有儿、李莲英、印刘等之说,证以刻下迟迟不解之故物议未为无因。查卫汝贵奉旨拿问,为期已逾一月,势非严旨再促不至。伏思圣躬万几宵旰,岂能每降一旨,逐日稽询于曾否复奏,此枢臣之所以奉职无状也。总由朝廷诸从宽大,以致执政漫不经心,兼之卫汝贵钱能通神,所以内外互相观望。今卫汝贵罪难发数,未蒙皇上立矛军前正法,已邀格外仁施。既奉逮问,仍敢胆玩延宕,足见其目无君上,狂悖性成。若再稍事姑容,恐行间相率效尤,谁复知有法纪?应请旨通谕各路统兵大臣、团练大臣,无论卫汝贵行抵何处,即将其就地正法,以正其误国欺君之罪。
是否有当,即求宸衷独断,伏乞圣鉴。谨奏。
帮办北洋军务宋庆为遵旨查办卫汝贵等统将被参各情据实复陈事奏折
光绪二十年十一月十五日
帮办北洋军务·四川提督奴才宋庆跪奏,为遵旨查办统将被参各情恭折据实复陈,仰祈圣鉴事。
窃奴才于光绪二十年九月十二、十九、二十等日,在九连城行营三次接到军机大臣字寄奉旨查办卫汝贵、叶志超等被参各节。遵即一面明察暗访,一面专差密询贾起胜去后。乃因军务倥偬,辗转奔驰,去差亦转折道路追随,今始回营。所查各节亦皆逐细访查,不敢含糊具奏,是以迟延。旋由总理衙门转传十月初五日奉旨:昨已降旨,将卫汝贵革职拿问,交刑部治罪。著宋庆即派员押解来京,毋任逗留。钦此。当经奴才传旨革职拿问,派员押解奉天,咨由将军裕禄派员接解入都,以昭慎重。又,接电传十月二十四日奉旨:平壤之役,叶志超恇怯退缩,毫无布置,虽未若卫汝贵之罪状累累,而偾军之咎则同,刻已交宋庆查办。宋庆军事纷繁,尚未查复。叶志超著先行革职,以肃军纪。钦此。正在核办间,又接总理衙门电传十一月初五日奉旨:前谕该提督查办叶志超、卫汝贵,迄今未据复奏。近日尚无战事,著宋庆赶紧办理,由驿驰复。钦此。各等因。仰见圣明体谅下情、无枉无纵,钦感莫名。
奴才遵查原参卫汝贵声名甚劣,所带营勇并有不服管束沿途骚扰、临阵退缩脱逃等事。查卫汝贵向来打仗尚属奋勇,其所部盛军勇队在小站一带屯田多年,耕种时多,训练时少。卫汝贵平时待兵寡恩,赴韩援剿,进兵甚急,后路押运车辆弁勇既无管束,未免沿途骚扰,以致声名狼藉。其在韩境滋扰尤甚,殊失保卫藩服之政体,韩民怨谤实深。又,原奏卫汝贵驻军平壤,恣意冶游,士卒亦皆占据民房,奸淫抢掠,无所不至。八月十七日,该军哗溃,盛宣怀之弟为该军营务处弹压被杀,次日倭人来攻,卫汝贵先逃,其溃军亦即纷然鸟散,器械军装全行撇弃。等事。查卫汝贵前在平壤恣意冶游,尚无其事,惟韩官向蓄官妓,平壤道邀约各军统领筵宴,例设官妓伺候,访问各军皆称拒绝,想即此事传闻之误。当贼来扑营时,卫汝贵持刀于枪弹如雨中,往来督战,无如此进彼退,该镇力顾营垒,尚非畏缩。旋与各军同退,亦非先逃。前在沙河查其兵,枪尚有八成,其溃勇纷然鸟散,器械军装全行撇弃一节,乃传闻过实之词。至盛宣怀之弟在该军办理营务处,系于八月十六日夜督率闯战,中倭枪阵亡,并非弹压被杀。奴才前派往平壤督队之弁目击其事,访问各军兵勇所说亦同。旋于十月初六日奉电传旨:著将卫汝贵革职拿问,交刑部治罪。当由奴才传旨拿问,派员押解奉天,咨由裕禄改派妥员解送刑部,听候讯办。又,查原奏内称叶志超自牙山退军,一路本无战功,捏称倭兵突来围袭,奋勇鏖战,设伏追敌,及奉命统率诸军,各将领均不受节制。此次败北,有谓其身先士卒而奔者,情形狼狈,不复成军,失律之咎恐亦难辞。等事。查该提督当时因牙山非扼守地,退兵成欢,突于六月二十六日二更时分,倭兵两股潜来偷营,幸我军先有准备,鏖战多时,倭兵死伤甚重,我军弁勇亦有伤亡。嗣由公州退回平壤,未再接仗。访问该军弁勇,所说相符。迨抵平壤,即行抱病,八月初八日奉到总统前敌各军之命,督同各将力疾布置,未及旬日,即行溃退。询问各军,尚无不受节制。且彼时先行败退之江自康当经严参,其到义州亦复在后,尚非身先士卒而奔。惟其抱病因循,督剿不力,当撤兵之际,不能按定次序。况安州尚有马步八营可为策应,到彼时又不能整队徐行,直过鸭绿江始止,实无统驭之材。诚如圣谕,虽未若卫汝贵之罪状累累,而偾军之咎则同。现已奉旨先行革职,咎无可辞。又,原奏内称卫汝贵与贾起胜从前分统盛军,声望才略不如贾起胜。上年李鸿章之子李经迈,以私函向卫汝贵及贾起胜各索银三万两,许以总统盛军,贾起胜置之不理,卫汝贵独如数致送,不数日即委总统,因而克扣兵饷,士卒离心。此次所领饷银二十万两,竟扣出八万两,由天津商号汇寄家中。应发之饷故意延宕,以致军心不服。又,海军提督丁汝昌当大东沟接战之时,被倭人炸弹打破望台板,臂受板伤,因流黄水,并非伤重难期速痊者,比而请假调理,竟可置身事外。等事。查去差现始回营,接贾起胜密复,窃查于十九年正月二十五日由盛军会统改派天津营务处,均系奉公而行,但骤然改委,多年将士爱戴流连,不无私意揣测,并未接李经迈私函,理合据实声复。等语。并专差密查天津各商号,实无卫姓兑汇银八万两之事。询之该军弁勇,据云在平壤时发饷未能如期,交卸后均已清结。又,查丁汝昌前在大东沟战剿,系被倭人炸弹打破望台板,腿受板伤甚重,左脸面并被火弹擦过,须发卷焦,面有黄水,当时回至旅顺。奴才亲往看视,其腿肿伤筋,不能步履。奴才九月初一日由旅起程时,尚未能起,已早力疾销假,尚非置身事外。惟统领兵船多年,未能得力,奉旨撤销议叙,革去尚书衔,咎实难辞。
所有奴才遵旨查办缘由,理合据实复陈,未敢稍涉徇隐,自贻咎戾,伏乞皇上圣鉴。谨奏。
(朱批):另有旨。
直隶总督李鸿章为在成欢平壤等处阵亡及高升轮船淹毙员弁从优议恤事奏折
光绪二十年十一月二十九日
革职留任大学士·直隶总督·一等伯臣李鸿章跪奏,为查明援护朝鲜历在成欢、平壤打仗阵亡及在牙山口外被倭兵雷炮轰沉高升轮船伤亡淹毙员弁兵勇人等开单恭折具奏请恤,仰祈圣鉴事。
窃自朝鲜内乱,北洋调派营队,由前直隶提督叶志超统带前往援护。嗣因倭人启衅,兵力过单,添派通永练兵并亲兵仁胜、武毅、淮练等营,于六月间租用英商高升轮船装载,行抵牙山口外,突遇日本兵轮五艘,前后夹击,遂将该船击沉,内被枪炮击中阵亡淹毙之副将骆佩德等七十员名,又,成欢、平壤各军迭次苦战,先后阵亡之记名总兵秦成亮等四十五员名,由各统领等查明呈请奏恤前来。臣查记名总兵秦成亮等在成欢、平壤历次接仗阵亡,及骆佩德等乘坐轮船赴援,被雷炮轰毙,同遭淹殁。该员等出征藩服,骸骨无存,死事极为惨烈,实堪悯恻,合无仰恳天恩,俯准将骆佩德等敕部,各照原衔升阶,从优议恤,以慰忠魂而示激劝。
除阵亡兵勇人等分别饬给恤赏银两及奉天盛字营咨由盛京将军及练兵大臣查核奏恤外,理合缮具清单,恭呈御览,伏乞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朱批):骆佩德等均着各照原衔升阶,从优议恤。该部知道。单并发。
著刑部严审解送到部之革员叶志超事上谕
光绪二十一年正月初三日
光绪二十一年正月初三日内阁奉上谕:已革直隶提督叶志超由公州退回平壤,并未接仗,迨行抵平壤后,又复漫无布置,节节溃退,前经降旨拿交刑部治罪。兹据刑部奏称,叶志超现已解送到部,请旨办理。等语。革员叶志超应得罪名即著刑部严行审讯,按律定拟具奏。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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