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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标题:中俄划界中的清代西北卡伦
中俄划界中的清代西北卡伦宝音朝克图
发布时间:2011-11-25
摘要:清代,西北地区的卡伦除少数是边境卡伦外,多数为执行稽查游牧、监护物产、维持社会秩序等任务的内地卡伦。清代卡伦又分为三种,其设置方位在边境地带由内向外依次为常设卡伦、移设卡伦、添设卡伦。鸦片战争后沙俄提出以清朝卡伦作为两国边界走向的无理要求,进而混淆“常设卡伦”与“现有卡伦”两种概念,强占了中国大片领土,使该地区原有部分卡伦失去维护社会秩序、巩固边防的职能,反而成为沙俄割占中国领土的有力工具。
关键词:中俄边界交涉/清代西北卡伦/侵占中国领土
卡伦是清代设在关隘、要塞等处派兵驻守,执行巡查、稽查或监督、检查、传递、征收等任务的据点,是清政府特设的治理边疆、巩固边防之举措。清代卡伦分为边境卡伦和内地卡伦,即以巡查边界,防御境外各种势力越界骚扰为目的设于边境地带的称边境卡伦,以维护境内社会秩序或管理各方事务为目的而设于各地的称内地卡伦。清末中俄边界纠纷中,伊犁和乌里雅苏台二将军所辖卡伦一时成为划界中的焦点问题,并使中国丧失大片土地。本文拟就相关问题进行剖析,揭露沙俄无理割占中国领土的侵略行为。
清代漠北、漠西蒙古、哈萨克等游牧民族自古以来在广袤的草原从事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经济。清代,该地区设盟编旗,划定牧场,部落或旗之间“各限以界,或以鄂博,或以卡伦”①,严禁越界放牧或狩猎。于是,卡伦自然担负起稽查和监督擅自越界等违规行为的职责。以漠西地区为例,清代新疆地区的卡伦分为南北二路,北路卡伦由塔尔巴哈台参赞大臣和伊犁将军所辖两部分组成。这些卡伦分布在额尔齐斯河西岸的辉迈拉虎卡伦以南、天山以北、巴里坤以西、特穆尔图淖尔以东的地区。我们从以下记载可以看出北路卡伦的地理位置及其稽查游牧等内地卡伦应有的相关职能。
新疆全境之卡伦,分南北二路。北路之塔尔巴哈台,与科布多毗连,以额尔齐斯河为界,河东卡伦隶科布多,河西卡伦隶塔尔巴哈台。自辉迈拉呼至塔城,夏季设大小卡伦十三处,冬季设卡伦八处。此外皆哈萨克游牧之地。塔城西南一带卡伦八处,界连伊犁。卡伦以外,为哈萨克游牧。伊犁东北七百余里,与塔城接界之处,由哈布塔海达阑一带而南,设大小卡伦二十三处。此外亦哈萨克游牧。又西而南,至伊犁河北岸,设大小卡伦八处,乃索伦领队大臣专辖。自伊犁河南而西,设大小卡伦十六处,乃锡伯领队大臣专辖。卡伦之外,与哈萨克接壤。其锡伯屯牧西南,因有回子屯所,每年夏秋设卡伦于达耳达木图,以资巡察。由锡伯卡伦迤西转南而东,设大小卡伦十七处,乃厄鲁特领队大臣专辖。西南为布鲁特游牧,西北为哈萨克游牧。又厄鲁特游牧东南,界连喀喇沙尔之土尔扈特、和硕特游牧,设大小卡伦八处,亦厄鲁特领队大臣专辖。其伊犁城北塔耳奇一带,及伊犁河渡口,设卡伦七处,专为哈萨克贸易交通,并稽察逃人而设,乃惠宁领队大臣专辖。此伊犁及塔尔巴哈台大小卡伦之方向也。②
清代的卡伦一般分为常设、移设和添设卡伦三种类型,正如史料记载:“历年不移而设有定地者是谓常设之卡伦”;“住卡官兵,有时在此处安设,有时移向彼处,或春秋两季递移,或春冬两季递移,或春夏秋三季递移者是谓移设之卡伦”;“其地虽有卡伦,而有时安设,过时则撤者,是谓添撤之卡伦”③。
基于游牧经济的特点,漠北和西北地区设有诸多移设卡伦,其多数是专为管理游牧而设。随着游牧牧民的转场放牧,卡伦官兵每年随着季节的变化,将卡伦据点在两个以上的固定地点之间往返迁移,形成了时间和地点较为稳定的移设卡伦。在嗒尔巴哈台地区,为阻止哈萨克牧民越卡界游牧而设置的卡伦均属移设卡伦。比如,乾隆帝向哈萨克穆色布等谕称:“尔哈萨克等,俱大皇帝之奴仆,在内在外,原无分别。”④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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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的“在内在外”是指卡伦线内外。这类卡伦主要有额尔齐斯河西岸的辉迈拉虎卡伦,由此向西南有乌里雅苏图、哈玛尔达巴罕、板厂沟、博洛呼济尔、固尔班乌里雅苏图、哈达苏、特莫绰尔霍、哈拉布拉、干齐漠多、喜呢乌苏、策克德克果勒、札哈苏淖尔、辉迈拉虎等大小卡伦。⑤上述卡伦每年夏季安设,冬季则“撤回百里至二三百里安设,至夏初复展设原处”⑥。从塔尔巴哈台东北锡伯图卡伦向东北方向,一直到斋桑湖东南的玛呢图噶图勒干卡伦之间设有博勒齐尔、布尔噶素台、乌兰布拉、俄栋果勒、乌里雅素图、鄂伦布拉克6处卡伦。这6处卡伦和锡伯图卡伦、玛呢图噶图勒干卡伦均为冬季安设的卡伦。
随着沙俄逼近中国北疆,清王朝遭遇严重的边疆危机,双方经过签订《尼布楚条约》、《布连斯奇条约》、《勘分西北界约记》等界约最终划定了中俄东北、北部和西北边界。清廷强调边防及卡伦设置的重要性,声称“中国边防,东则三省,北则蒙边,西则新、甘、川、藏,南则粤、湘、滇、黔,而沿边台卡,亦内外兼顾,盖边防与国防并重焉。”⑦
随着沙俄的入侵,清廷在北疆陆续设置以“防御俄罗斯”⑧为目的的边境卡伦,并且理藩院则例中已有“出卡伦逃往外国之人,如追时不曾抗拒者被获之日将为首一人斩,余绞。若持兵抗拒皆斩。逃往外国被执送院,曾拒捕伤人者斩,未伤人者鞭一百,交还原主。逃而未伤人自还者免罪,交原主”⑨等有关边界管理的法律条款。
1860年中俄签订《北京条约》以前,清朝西北边界已基本确定,疆域范围基本明确。当时西北边界线的走向为沿巴尔喀什湖北岸东北向顺爱古斯河(阿亚古斯河)和楚克里克河,再向北至额尔齐斯河畔的铿格尔图喇;再沿巴尔喀什湖南岸南越楚河中游至塔拉斯,再经鄂斯抵帕米尔地区。在这段区域中只有沙宾达巴哈至额尔齐斯河一段边界与俄国交界。当时,西北地区的卡伦中无论是常设卡伦、移设卡伦,还是添设卡伦,其所设地理位置都远离边界。但是,《北京条约》签订过程中沙俄歪曲这一实事,混淆“常设卡伦”与“现有卡伦”两个概念,从“原有卡伦”寻找机会,侵占了中国大片领土。
如上所述,内地卡伦的职能是对内的,与中俄边界线毫无相关。清代,乌里雅苏台及其所辖的科布多和伊犁将军所辖的塔尔巴哈台、伊犁等地原有卡伦中,除额尔齐斯河岸的和尼迈拉虎、辉迈拉虎两处卡伦,其余均属内地卡伦,其职能是对内的,即承担稽查游牧、屯田、物产、贸易、盗窃及捉拿逃犯、传递公文等境内各项管理事务。但是,随着沙俄通过不平等条约割占中国领土,清朝疆域日趋缩小,边界线向内迁移,原内地卡伦所管区域自然靠近边界地带。沙俄随之混淆内地卡伦与边境卡伦,或者混淆移设卡伦与常设卡伦之别,依其所需歪曲实事,将卡伦作为边界线的走向或界标,使卡伦在两国划定西北边界时一时上升为焦点问题。
《北京条约》中有如下相关条款
西疆尚在未定之交界,此后应顺山岭、大河之流,及现在中国常驻卡伦等处,及一千七百二十八年,即雍正六年所立沙宾达巴哈之界牌末处起,往西直至斋桑淖尔湖,自此往西南,顺天山之特穆尔图淖尔,南至浩罕边界为界。⑩
此处俄方提出以“现在中国常驻卡伦”作为划界依据,为其侵占我国西北领土制造了所谓的国际法依据。在《中俄北京条约》中文和俄文两种文本中,有关卡伦的表述互不相同。中文文本中称“现在中国常驻卡伦”;俄文文本中则称“中国现有卡伦路线”。如上所述,清代西北地区的卡伦多数为内地卡伦,尤其是条约中提到的常设卡伦均远离边界线,近者几百华里,远者上千华里。比如,地处科布多西北部的索果克卡伦到中俄最西边的一座界牌沙宾达巴哈直线距离约600华里;从乌克克卡伦到阿勒坦河和哈屯河会合处,直线距离约800华里;从昌吉斯台到俄国边堡铿格尔图喇,直线距离亦有400华里。在塔尔巴哈台地区,从巴克图卡伦到阿古斯河,直线距离约500华里。在伊犁地区,自北部阿拉套山上的库克托木卡伦到巴尔喀什湖北岸的直线距离约也有500华里;从西部的匡果罗鄂博卡伦到巴尔喀什湖北岸的直线距离约有500华里,到巴尔喀什湖西岸的直线距离也有1000华里左右;从西南的春稽卡伦到巴尔喀什湖北岸的直线距离约700华里,到塔拉斯地区的必库尔淖尔直线距离亦约1500华里。(11)乌里雅苏台将军所辖喀尔喀札萨克图汗部所属卡伦线之外有唐努乌梁海及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所辖乌梁海、札萨克图汗部所辖乌梁海、赛音诺颜汗部所辖乌梁海,其“游牧境之广狭,自数百里至千余里不等,游牧以外方接俄罗斯界”(12)。同样,在科布多参赞大臣所辖各卡伦线之外有“克木齐克乌梁海,迤西有阿尔泰淖尔乌梁海,又西有阿尔泰乌梁海各游牧,游牧迤北方接俄罗斯界”(13)。又据《西陲要略》记载:“新疆北路之塔尔巴哈台与科布多毗连,以额尔齐斯河为界……夏季设大小卡伦十三处……冬季设卡伦八处,此外俱哈萨克游牧。塔尔巴哈台西南一带卡伦八处……界连伊犁,卡伦以外亦哈萨克游牧。伊犁东北七百余里与塔尔巴哈台接界之处,由哈布塔海、沁达兰一带而南,设大小卡伦二十三处……察哈尔领队大臣专辖,卡伦以外俱哈萨克游牧。又西而南,尾之伊犁河北岸,设大小卡伦八处,索伦领队大臣专辖,卡伦以外具哈萨克游牧。自伊犁河南而西,设大小卡伦十六处,锡伯领队火臣专辖,卡伦以外,隔河与哈萨克接壤……由锡伯卡伦接连迤西转南而东,大小卡伦十七处……额鲁特领队大臣专辖。卡伦以外,西北系哈萨克游牧,西南系布鲁特游牧。”(14)上述记载证实了伊犁将军所辖卡伦线之外的具体情形,即当时在草原地带设置卡伦主要是为了控制哈萨克和布鲁特等族牧民擅自越界游牧,界定各部之草场,以期维持游牧社会秩序。何秋涛提出:“伊犁、塔尔巴哈台地外极边分设喀伦,所以控制边内外游牧诸部也。然边内之土尔扈特、和硕特、厄鲁特等涵泳圣化,共安熙,即边外之哈萨克、布鲁特等岁纳租马供调遣,亦与内部藩地无异”(15)这段话中的“边内外”亦即指卡伦内外,而并非边界线内外。
就边界标记而言,当时,清朝在卡伦线以外的爱古斯、勒布什、哈喇塔拉均立有鄂博等边界标志。类似如塔拉斯有清乾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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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所立石碣,清廷定期派兵对其进行巡察。这些鄂博和石碣以及察边制度的执行足以证明,卡伦不是清朝领土边界的标志,卡伦线不是清朝的边界线,内地卡伦及其卡伦线更是毋庸置疑,远在卡伦线以外的巴尔喀什湖以东以南地区原本属于清朝的版图。可是,沙俄在清朝的常设卡伦问题上做文章,坚持中俄《北京条约》中以卡伦作为划界的条款,其后签订中俄《勘分西北界约记》等条约过程中进一步强调“卡伦”这一划界标记,力求把常设卡伦作为中俄划界的依据,要求清廷接受“以常设卡伦线为基础”的划界条件,坚持按照“迄今没有肯定下来的,但似乎已经成为两国之间假定国界的现有中国常设卡伦线来进行”(16)。
可见,沙俄当局为满足其领土扩张的欲望,把中国西北地区的卡伦与划界问题搅在一起,尤其将内地常设卡伦作为划界标志,武力侵占清朝的卡伦,迫使使清廷丧失大片领土。史料记载,同治二年(1863年)四月,俄人派出数百人的队伍至塔尔巴哈台的巴克图卡伦驻牧,“中国谕令撤回,不听。又遣队往伊犁、科布多,又派兵数千分赴斋桑淖尔等地耕种建屋,遣兵四出潜立石垒。……五月,俄人以哈萨克兵犯伊犁博罗胡吉尔卡伦,击之始退。六月,复来犯沿边卡伦,复击之”,“同治三年秋八月,俄人复遣兵进逼伊犁卡伦”(17)。同治六年(1867年)六月,俄人强占了科布多地区的和呢迈拉虎卡伦、乌里雅苏台地区的乌克果勒地。(18)
清代西北地区的卡伦,屡遭沙俄侵略势力的攻击和强占,其本身也发生了巨大变化。卡伦设置的时间或地点都不是既定不变的,移设卡伦随季节而迁移,添撤卡伦则或在一年中定期设卡,定期撤卡,或需要时添设,事后撤去等;还有些卡伦因自然条件等原因有时也不得不移向别处。但是,沙俄的入侵和清朝疆域的缩小,使清代西北地区原有的卡伦发生变化,原有卡伦中有些“自然消失”,有些则随着边界线走向的变化而向内迁移。比如,1864年10月,沙俄迫使清廷签订《勘分西北界约记》,划定了中俄两国西北边界的走向。该界约第四条中有清代卡伦方面的如下条款。
现将边界顺山岭、大河及常住卡伦议定后,其边界以外分入俄国之地,原有中国乌里雅苏台、科布多所属大阿勒台等山岭迄北旧住之乌克克等卡伦,塔尔巴哈台所属塔尔巴哈台山岭迤北旧住之鄂伦布拉克等卡伦,及阿拉套山迤北旧住之胡苏图阿鲁沁达兰卡伦,伊犁所属旧住之匡果罗鄂伦等卡伦,建立界牌鄂博以前,仍听中国在彼住守,统俟明年两国立界大臣会同建立界牌鄂博时,何处将界牌鄂博立毕,即将何处应向内挪移卡伦,限一月内挪移。(19)
《勘分西北界约记》签订后,沙俄根据新定划界方案强迫清廷将卡伦移至新划定的边界线内侧,结果原属清朝的塞留格木岭、奎屯山以西及斋桑泊一带的广大地区被划归俄罗斯,乌里雅苏台将军辖境内的西北部,包括唐努乌梁海十佐领牧地,科布多的阿勒坦淖尔乌梁海二旗和阿勒坦乌梁海七旗的哈萨克、布鲁特牧地也被沙俄吞并。划界问题上的这一举动使该地域内原有的乌克克、钦达盖图、乌鲁呼、昌吉斯台、塔尔巴哈,那林、库兰阿吉尔噶、和尼迈拉虎等8座卡伦被迫向内迁移,其中和尼迈拉虎卡伦的内移空间约达200公里。
在边界交涉当中,沙俄利用清代不同的卡伦类型,移花接木,混淆是非,在划界问题上使中国蒙受了巨大的损失。中俄《北京条约》的汉文文本是由俄文文本翻译而成。条约中有关以“卡伦”划界的条文,如上所述俄文本的“中国现有卡伦”的提法被俄方汉译成“中国常驻卡伦”,显然混淆清代常设、移设、添撤三种卡伦的不同类型。三种卡伦的布局大体上以从内向外的层次排列,正如史料记载“其在内者曰常设卡伦,在外者曰移设卡伦,最在外者曰添设卡伦”(20),又如,“中国卡伦本有常驻、移设之分,移设者或春秋递移,或春冬递移,或春夏秋递移,即更番而戍之意,其地在极边。常驻则距城甚近”(21)。即卡伦类型不同,而且其布局或所设位置亦视具体情况而迁移或做必要的调整。这是清廷为便于游牧部落的管理而采取的做法,也较符合当时管理边疆地区的社会秩序和巩固边防的实际情况。塔尔巴哈台地区北接哈萨克草原,每逢冬季雪灾边外哈萨克牧民到这里游牧。为此,清廷自1760年起驱逐私越塔尔巴哈台卡伦线到该地区放牧的哈萨克牧民。因此,靠近哈萨克草原地带而设的塔尔巴哈台地区的移设卡伦或添撤卡伦主要是为了防守和驱逐越界放牧的哈萨克牧民。这条卡伦线由斋桑湖西至塔尔巴哈台的夏季卡伦线和自塔尔巴哈台至巴尔鲁克山脉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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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的常设卡伦线构成,以上卡伦线大概是在1760年至1762年间就已形成。(22)其后,清廷考虑到哈萨克游牧民的特殊情况,改变了坚决“驱逐”的作法,开始采取“哈萨克地方雪大隆冬,牲畜多伤,故准其于大雪时移居边内,所牧牲百中贡一,交春雪化仍各回游牧”(23)的措施。此后,每到冬季,清政府令该处卡伦线向内撤回,让哈萨克牧民入境躲避风雪过冬,到夏季再令卡伦向外展放,让入境过冬的哈萨克牧民撤回卡伦线外的原地游牧。据此,从塔尔巴哈台到斋桑泊卡伦线上的乌里雅苏图、辉迈拉虎等13座卡伦每到“冬季则撤回百里到二三百里安设,至夏初复展设原处”(24)。因此,上述13座卡伦显然属于冬夏移设卡伦,夏季展放时其位置应靠近哈萨克草原。以下记载证实这一情形。
自咸、同朝回逆鸱张,俄罗斯复乘机蚕食,边堠尽废。迨新疆定后,至光绪五年,收回伊犁,与俄罗斯划定边界,规复旧日卡伦之制。卡伦之例有三:其在内者曰常设卡伦,在外者曰移设卡伦,最在外者曰添设卡伦。三者惟常设卡伦为永远驻守之地。余皆值气候和暖则外展,寒则内迁,进退盈缩,或千里,或数百里不等,沙漠浩荡,漫无定准,皆在常设卡伦之外。自西域乱作,凡移设、添设之卡伦,悉为俄人所攘夺。左宗棠平定新疆,乃与俄罗斯重定界约,凡常设卡伦以外,均作为瓯脱之地,中、俄边境之民,彼此不居,以免逼处。其常设卡伦,严申旧制,边烽少息矣(25)
总之,沙俄为了达到侵占中国领土的目的,从“卡伦”着手,将“中国现有卡伦”与“中国常驻卡伦”一概念相互混淆,从而把边界线推向清朝的腹地。如果按中俄《北京条约》俄文本中的“中国现有卡伦”来划分两国边界,至少会降低中国失去领土的损失程度。正如邹代钧所称:“立约者既贸然以常驻为言,彼即坚执不改,以肆其侵占之欲,西界从此蹙矣”(26),史实证明其实即使没有卡伦,沙俄也会挖空心思寻找其他借口力求达到侵占中国领土的目的。随着西方列强的入侵和清朝政府在外交上的屡次失败,清代的卡伦被迫成为中俄两国国界线走向的依据,同时,其后的有些边境卡伦又成为帝国主义打开中国市场的通商口岸。(27)
注释:
①《清史稿》卷137,志第112,兵八,边防,中华书局,1976版。
②《清史稿》卷137,《边防》。
③松筠:《钦定新疆识略》卷11《边卫》,光绪八年铅印本。
④《清高宗实录》卷1075,乾隆四十四年正月辛丑,中华书局,1985。
⑤祁韵士:《西陲要略》卷1,《南北两路卡伦总叙》,道光十七年刊本。
⑥松筠:《西陲总统事略》卷2。
⑦《清史稿》卷137,《边防》。
⑧阿桂等纂:《盛京通志》卷33,《关邮门》,铅印本,1917。
⑨《钦定大清会典事例》卷995,理藩院。
⑩《清代中俄关系档案史料选编》,第三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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册,1004页,中华书局,1979。
(11)参见李之勤:《西北史地研究》,76页,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94。
(12)何秋涛:《朔方备乘》卷10,《北徼喀伦考》。
(13)《朔方备乘》卷10,《北徼喀伦考》。
(14)《西陲要略》卷1,《南北两路卡伦总叙》。
(15)《朔方备乘》卷10,《北徼喀伦考》。
(16)[俄]伊·费·巴布科夫:《我在西西伯利亚服务的回忆》,北京,商务印书馆,1973。
(17)《清史稿》卷153,《邦交一》。
(18)《清史稿》卷153,《邦交一》。
(19)《勘分西北界约记》第四条,载王铁崖编《中外旧约章汇编》,第一册。
(20)《清史稿》卷137,《边防》。
(21)邹代钧:《中俄界记》下编,22页,武昌亚新地学社,1911。
(22)[日]佐口透:《清代塔尔巴哈台卡伦线和哈萨克游牧民》,民族译丛,1993。
(23)《清高宗实录》卷1059,乾隆四十三年六月丁未谕。
(24)《西陲总统事略》卷2,《塔尔巴哈台图说》。
(25)《清史稿》卷137,《边防》。
(26)《中俄界记》下编,22页。
(27)见拙稿《清代北部边疆卡伦研究》,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5年5月,第287页。
转引自:《西部蒙古论坛》(乌鲁木齐)2011年2期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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