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乾嘉时期的老官斋教和糍粑教及其反清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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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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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标题：乾嘉时期的老官斋教和糍粑教及其反清活动

乾隆、嘉庆时期，民间宗教和农民革命两大运动错落交叉，披着宗教外衣的反清起义（或反清活动）构成了当时社会生活的重要内容。福建的老官斋教和四川的糍粑教就是组织和领导反清斗争的两个教派。本文依据官私书籍和档案资料，对老官斋教和糍粑教及其反清活动作一介绍。
一、老官斋教和糍粑教的起源
老官斋教的糍粑教是罗敦的两个支派。罗教是由山东即墨人罗清（后称四维祖，按：四维祖罗字繁体的分写）于明朝武宗正德年间创立，是明清时期成立较早的一支民间宗教教派。该教以“真空家乡，无生父母”为八字真诀，令教徒日夕念诵，并宣传人人皆可成佛。明末清初，随着阶级矛盾、民族矛盾尖锐化，在统治阶级残酷镇压下，罗教与白莲教一样，在各地逐渐转向处于社会下层的农民、兵士中传教收徒，发展力量，形成了许多支派，如老官斋教、糍粑教、龙华会、大乘门、青莲教等。
乾隆时期，老官斋教主要活动于福建、江西等地区，其中尤以福建的建安、瓯宁二县为盛行。它又称大乘教，“传自浙江处州府庆元县姚姓远祖普善”。姚普善系罗教祖师，著有《三世因由》一书。该书“托言初世姓罗，二世姓殷，三世姓姚，现为天上弥勒，号无极圣祖。无论男妇皆许人会吃斋，人其教者概以普字为法派命名，其会众俱称为老官[1]，这就是老官斋教的由来。
糍粑教又名三乘会是安徽南陵县人潘千乘（又名茂芳）于康熙末年创立的。潘千乘世代习罗教，“假捏三乘会名色，煽惑愚民以疗病为名，聚集男妇，燃点巨蜡，以糍粑供佛”[2]，故又被称为糍粑教，或糍粑会。这就是糍粑教的由来。
二、乾隆时期老官斋教的传教及其反清活动
姚普善创立老官斋教之后，教派势力发展很快。乾隆时期，该教教徒在建安、瓯宁二县就建立了五处斋堂，分别取名为斋明堂、千兴堂、得遇堂、兴发堂和纯仁堂。男女教徒平素吃斋，声称可以成佛。每逢初一、十五，均各持香烛赴各堂念经聚会，人数多寡不等。姚姓后裔姚普益、姚正益为了保持“香火旺盛”，每年来闽一次，“各堂人教命名者，每名收香火银三钱三分”[3]。与此同时，该教还形成了一个较为庞大而系统的等级制度，即“习教次第，有十二步”：“凡始人教，诵真言二十八字，曰小乘；再进奉大乘经者，曰大乘；再进曰三乘，始取普宇派法名；再进可引人人小乘法，曰小弓；；再进可引人人大乘法，曰大弓；。此二者，能引而不教。再进口四句，许传二十八字法，以授小乘；再进口传灯，始有教单，如执照然，始许领寻常拜佛法事；再进曰号就，许传大乘法；再进口明偈，许代三乘人取法名；再进日蜡就，许作蜡会领法事；再进日清虚，副掌教事，蜡就以下，皆听指挥。”“最尊者为总就”，[4]实即最高的教首，由姚姓后裔担任。
乾隆十三年（1748）正月十五日，瓯宁县属丰乐、吉阳、尤墩等里发生了老官斋教千人竖旗反清。这次起义是因该教教徒于上年底聚会点蜡念经而遭到地方官吏的抓捕激起的。
乾隆十二年十一月，斋明堂首领陈光耀聚集多人，在街中搭厂诵经，被县丞捕捉，收禁县监。次年正月，各斋堂首领魏现。黄朝尊等“恐开印讯究，连及会众”，于是公推女巫严氏（法名普少，又称老官娘）为总教首，“起意聚众人城劫狱，救出陈光耀并乘势抢掠富户，私造伪札、兵簿、旗帜”，旗帜上或书“代天行事”，或书“无为大道”，或书“无极圣祖”，或书“劝富济贫’，或书“令”[5]字，并立有元帅、总帅、总兵、副将、游击。守备、千总等名目，命令各堂教徒加紧搜寻旧存鸟枪、枪刀、器械和火药等，准备反清起义。
正月十二日，飘阿氏捏称。弥勒佛要人城＂，令所有教徒于十四日齐集各斋堂，十五日各执器械，抬迎菩萨进入建宁府城，并先期将各处路口把守，许进不许出。当时清军中的一名练总侦知此消息，立即禀报知县，被斥为“妄言”。
十五日一早，老官斋教徒在芝田村祭旗，首领每人发一块蓝绸包头，教徒则用一块蓝布包头。然后，兵分两路，一路由普少‘乘轿张盖，率众先驱”，教徒则“扛抬神像，跳跃而行，扮作迎神”，所过九个村庄，“愚怯者给与（绿色）包布头，令其随行”[6]，焚烧了190余家富户，抢了大量米谷财物，反映了广大贫苦教民反对封建剥削的斗争精神。另一路由魏现率领直奔建宁府城，当行至离城十五六里的单岭头地方，遭到了闻讯赶来的清军的阻截。清军扼住险隘，用连环枪和小炮向起义军猛烈射击，
起义军人数虽众，但由于仓促聚集，未经战阵训练，且武器残缺不全，抵不住清军的进攻，迅速失败。普少一路随即也在清军和地主武装的镇压下瓦解，普少、黄朝尊等人被打死，魏现只身逃进深山，直至五月初才被清军捕获牺牲。至此，这次反清起义彻底失败了。
同年十月，江西石城、宁化、汀州三县的老官斋教徒严友辉、黄永乔等人在当地传教，被宁化县知县周天福捕获，并从严的家中搜出经象、符印，严友辉同党严玉“纠众百余人，持械围房放火，拒捕抢犯”[7]，清廷立即增派部队，将其残酷镇压下去，又将当地的斋堂“尽行拆毁”[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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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官斋教又受到了一次严重的打击。
三、嘉庆时期糍粑教的传教及其反清活动
雍正三年（1725），潘千乘病故，其子潘玉衡继承父业，继续进行传教活动。他以念经吃斋、为人治病的方法招收教徒。每逢佛、菩萨生日，或为人治病时，潘玉衡都要聚人念经吃斋：他本人“站在上首，众人都在下边跪拜，（屋里）供的是笑罗汉胆弥勒佛）点起大烛，供些茶果、糍粑黄昏起念到五更时候，把糍粑切开吃了散去”。“凡人教者，给以银钱，名日种根。”
具体数目为三五钱不等，“如贫穷无钱的（人）也不拒他”[9]。与老官斋教一样，教徒也以“普”字作为法名。雍正十三年五月，潘玉衡被安徽南陵知县逮捕，并在审讯之后当堂杖毙。
喜庆十二年（18i7）五月下旬，四川长寿县属魏家坝爆发了由黄的尚领导的糍粑教反清起义。
黄和尚的师傅张射斗，彭水县人，无业游民。虽因档案资料的阙如，人们还无法知道张射斗的师傅是谁及与潘玉衡糍粑教的关系，但他是一个糍粑教徒，确是无疑问的。嘉庆十二年四月，张射斗到长寿县万天寺借寓，与寺内僧人黄和尚相识，于是吸收黄和尚人了糍粑教，并将其编造的“会得乾坤金佛表，斩断邪魔驱尽妖”等语句，“妄称系异人传授，传与黄和尚诵习而去”。[10]
张射斗离开长寿后，黄和尚与涪州人刘治贵等人商同倡立糍粑会，用糍粑捏成佛像，编造经咒，声言人会诵经即可消灾免劫。但玉相等二三十人出香钱数百至千文人会。此举被贡生包腾里查知，欲赴县禀究。十九日，黄和尚等人挟忿将包家放火焚抢，“延烧房屋甚多，该处民人纷纷上寨躲避”[11]接着，他们又向县属叶家湾、焦家场一带“焚掠”，“沿途分股裹胁，已有二三百人”[12]。四川总督勒保闻讯后，当即急调重庆镇唐文淑、夔州协副将桂涵和太平协副将罗思举分带官兵数百人“分投探捕”[13]。二十二日，清军行抵焦家场，探知黄和尚等人屯扎在附近的石炭寨坡下，次日即向石炭寨进攻。起义军虽然英勇抵抗，但因寡不敌众，黄和尚等168人被俘，2O多人被杀，另有数十人由涪州境内“窜逸”，又遭到涪州知州张曾益率领的清军围追堵截，30多人被俘，“余俱零星散匿”[14]。这次反清起义至此失败。
黄和尚的师傅张射斗，得知起义的消息后，害怕被清廷捉获，出外躲避。七月初十日，当他行至湖北咸丰县时，“闻有川省差役在彼查拿，即赴该县衙门自行投首，以冀藉此免罪”。清廷经过严刑审讯，尽管没有找出他“商同滋事” 的证据，仍然“拟斩立决”[15]
乾嘉时期的老官斋教和糍粑教，虽然都举行了反清武装起义，但是总的来说，也都是从事信活动的团体，其教义也无革命因素，与革命组织有着本质的区别。教徒平日烧香礼拜、交纳银钱、讽诵经卷的目的，也不外是求福避祸；教首邀人人教礼拜，名义上为他们消灾避难，实际上是为“骗用香钱，日后彼此分用”[16]。张射斗编造的“会得乾坤金佛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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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断邪魔驱尽妖”之语句，老官斋教的“劝富济贫”虽反映了贫苦群众的愿望，但都是十分笼统的，根本没有触及当时社会亟待解决的首要问题——土地，因此很难说有多少反清内容。老官斋教和糍粑教都是在进行宗教活动时，被地方官查拿，“因事已闹大，不能歇手”[17]，才被迫进行反清起义的。在起义过程中，他们依然提不出解决土地问题的口号、政策，而是“冀图多抢银钱”[18]，结果，因没有牢固的群众基础，加之临时凑集起来的队伍都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而很快失败。
[1]《史料旬刊》第27期，《新柱折》。
[2]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藏：《朱批》，雍正十三年五月十二日，江南总督赵弘恩。
[3]《清高宗实录》卷三ο九，乾隆十三年二月。
[4]采蘅子：《虫鸣漫录》卷一。
[5]《史料旬刊》第27期，《新柱折》。
[6]《清高宗实剥》卷三ο九，乾隆十三年二月。
[7]《清高宗实录》卷三二七，乾隆十三年十月丁未。
[8]《清高宗实录》卷三四一，乾隆十四年五月甲子。
[9]《朱批》，雍正十三年五月十二日，江南总督赵弘恩奏折。
[10]《朱批》，嘉庆十二年十月十九日，勒保奏折。
[11]《朱批》，嘉庆十二年五月二十六日，勒保奏折。
[12]《清仁宗实录》卷一八一，嘉庆十二年六月壬午。
[13]《朱批》，嘉庆十二年五月二十六日，勒保奏折。
[14]《朱批》，嘉庆十二年六月初一日，勒保奏折。
[15]《朱批》，嘉庆十二年十月十九日，勒保奏折。
[16]《朱批》，嘉庆十二年十月十九日，勒保奏折。
[17]《朱批》，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