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堂教学-白寿彝:历史学科基本训练有关的几个问题 ,对于想了解历史故事的朋友们来说,课堂教学-白寿彝:历史学科基本训练有关的几个问题是一个非常想了解的问题,下面小编就带领大家看看这个问题。
原文标题:白寿彝:历史学科基本训练有关的几个问题
加强基本训练,是目前高等学校提高教学水平的重要步骤。因学科性质的不同,基本训练的内容也有不同,它遇到的问题也都各有特点。就历史学科的基本训练而论,它跟理、工、艺术各学科就有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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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不同,比较突出的特点之一,是不像后者那样地具体、那样地集中,因而怎样理解和进行历史学科的基本训练,是需要大学研究、讨论并在实践中创造经验的。我这篇文章只是想提出一些粗浅的看法,以历史学科基本训练为中心,谈谈几个有关的问题,希望得到同志们的指教。
一
课堂教学是教学的主要形式,它的本身不好就说是基本训练,但就历史学科的特点来说,课堂教学不只是传授学生知识,并且要教导学生学习如何处理历史问题。搞好课堂教学给学生提供了接受基本训练的必要的知识基础,也告诉了他们应有的治学精神和治学方法,这是跟基本训练有重要关系的。因此,我想先谈谈课堂教学问题。
史跟论的关系,是课堂教学首先碰到的一个问题。在刚解放的那几年,有些教师沿袭着解放前的旧习,一件史事,要搬好些书本,说这个书是怎样记载、那个书又怎样记载,末尾也说了哪个书的记载对了;但这件事在历史发展中有什么意义,对不起,说不出来。学生们知道了这件事那件事,但就是不知道历史是怎么回事。这可叫做有史无论。论,是马克思主义理论。没有马克思主义理论指导的史事罗列,虽也说出了一些史实,但不能揭示历史发展的实际过程。
后来经过了理论学习,有些教师能在课堂上讲理论了,这当然是一个进步。但同时有人认为,历史体系可以简单地按照几个大线条去组织安排,可以不必依据丰富的资料的研究,可以不阐明历史的复杂现象。具体的历史人物、历史事件、历史上的各种制度讲得少了。学生们知道了不少的历史概念,但对具体的历史却有些捉摸不住了。如果这还不好说全是有论无史,至少也可以说是,或有论无史,或史少论多。这种“论”有不少是从经典著作中搬出来的,但讲这种“论”的办法却恰好是违背了对具体问题进行具体分析的马克思主义原则。
有的教师没有把论点跟论据的关系弄清楚,简单地认为,只要有理论、有史料就行了。有人教学,先说出一条大道理,接着就“举例以明之”。有人是把这种先后的次序颠倒过来,先列举一些例子,后面来一个“由此可见”如何如何。我们曾把这种办法叫做“穿靴戴帽”。这种办法实质上也是违背了对具体问题进行具体分析的精神的。
史跟论的关系之正确的处理,是史跟论的统一。
一方面是在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的指导下讲授历史。丢开了基本理论,如阶级分析的理论、社会发展的理论、(经济)基础跟上层建筑的辩证关系的理论等,就无法正确地理解历史,也就无法讲授历史。但理论是研究历史的指南,它本身不能代替历史,也不能用做描绘历史问题的套语和标签。
又一方面是在占有丰富材料的基础上分析出正确的结论。所谓丰富的材料,并不仅意味着数量上的多,更重要的是它的典型代表性,是它能反映历史发展的实际过程;它决不是被随意挑选出来的材料的堆砌。从分析材料所引出的结论,才能反映历史的内在联系、历史问题的本质、各个历史事件的特点。
这里所说的两个方面的互相统一,就是毛泽东同志在《改造我们的学习》一文中所提出的,“详细地占有材料,在马克思列宁主义一般原理的指导下,从这些材料中引出正确的结论”(毛泽东:《改造我们的学习》,《毛泽东选集》,修订2版,第三卷,801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史跟论的统一,在教学效果上,使学生既可以得到基本的历史知识,又可以通过历史知识加深对理论的理解,同时还可以使他们学习到具体分析问题的科学方法。在课堂教学中如果把这个问题处理好了,它对于培养学生分析历史问题的能力,是有重要意义的。
当然,史跟论的统一并不是一蹴可及的,但只要我们对这个问题有了正确的认识,就可以大大地推动我们前进,从而改进历史教学的面貌。历史上有些问题是一时不能得到结论的。对于一时不能做出结论的问题,我们应明白地向学生交代,介绍各种不同的说法,或指出存在困难的具体情况,不要勉强做出结论。这样做,既是一个教师应该采取的忠实于科学的态度,也是对学生的一种教育,使他们知道对待科学工作的正确态度,也知道一些治学的艰苦。
具体到课堂讲授中,是否有一定的格式去体现史跟论的统一呢?我看,这大可不拘一格。只要在这一原则的指导下,结合教材的具体情况,可以有史有论,可以寓论于史,可以特别叙述或说明史事,也可以是专做理论分析,在不同的课时内是尽可以有不同的讲授方法的。
我国过去的优秀史学家,曾经创造出他们那个时代的史论统一的形式。比如司马迁著《史记》,他在《项羽本纪》里,对于项羽“何兴之暴”和“自矜功伐,奋其私智”,只是写他们叔侄二人领导的反秦力量在渡江后是怎样迅速地高涨,写钜鹿之战的声威逼人,写垓下突围出走时还自负未尝败北、要以28骑当兵数千骑。司马迁未着一字评,却无处不给人以项羽的一个完整的具体形象。如果你在《项羽本纪》的本文里还一下子不能看出是在写什么,你也可以看一看“太史公曰”那一段(他在这里指出了一个“何兴之暴也”,一个“近古以来未尝有也”,一个“难矣”,一个“过矣”,一个“岂不谬哉”),再回头来看本文,你就会为之赞叹不绝的。
司马迁的这篇文章是寓论于史的成功的作品。他的《封禅书》《平准书》,又是一种写法,但都用的是寓论于史的形式。他的另外两篇名著《游侠列传》和《货殖列传》,又都用的是夹议的形式;虽是夹叙夹议,却并不夹杂,正相反,而是两篇天衣无缝的艺术品。我看对司马迁所创造的这些形式,我们也很可以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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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这种学习,更不可拘泥,要“好学深思,心知其意”,“神而明之,存乎其人”。
除了史跟论的关系以外,还有系统讲授跟重点讲授的关系、课堂教学跟课外辅导的关系。这两个问题也是课堂教学中比较重要的问题,是应该研究的。
系统讲授跟重点讲授,本来最好能统一起来,但因为讲课时数有限,不少教师认为二者不可得兼,只有权其轻重,于二者中取其一。有的教师注重系统讲授,他们并不一定否认重点讲授的优点,但认为系统讲授比较地更好些,而重点讲授会减低对于一个课程的全面了解,削弱知识面的广度。有的教师注重重点讲授,他们也不一定否认系统讲授的优点,但认为重点讲授比较地更好些,而系统讲授不易深入,什么都讲了,但什么都讲不透。我想,这两种讲授方法的统一虽有一些困难,但还是可以统一起来的。
首先课堂教学大体上可按照讲义(或教科书)的体系进行,但对于有些部分可以是简要的概述,有些部分可以是重点的详解。要注意系统和重点的有机的结合,一方面防止以点代面,把重点变成孤立的点;一方面防止过于注重教材各部分之形式上的平衡,而限制了在某些大问题上应有的深入的了解。
其次,一个课程的总的学习活动比听讲还要广阔一些。只要把学生的自学跟听讲联系起来,把讲义(或教科书)的内容跟课堂讲授的联系起来,把平时的学习跟考试的内容联系起来,做好全面安排,以这方面的所余补那方面的不足,使它们来个互助合作,这对于系统讲授跟重点讲授间的矛盾是基本上可以得到解决的。这样做,在知识传授的广度和深度上,既会有助于学生学习的提高,也帮助了学生在处理问题的时候如何看全面、如何看重点。
课堂教学跟讲义(或教科书)的关系问题,是一个比较老的问题。大家感到,历史课程的课堂教学既不能是讲义(或教科书)的简单的重复,也不能是脱离讲义(或教科书)而另搞一套,还不能像讲文章样去讲解讲义(或教科书)。可以在内容上有所不同,但是只要互相配合、互相补充,二者是可以统一起来的。课堂教学的内容可否这样考虑:
(一)说明一个课程的学习目的和学习方法,其中包含对讲义(或教科书)的学习方法。
(二)评述有关的主要历史文献、主要的不同论点、目前达到的学术水平,其中包含对讲义(或教科书)各部分达到的水平的分析。
(三)对于讲义(或教科书)中比较困难的问题和占篇幅较多的一些问题,要做出简要明确的说明或叙述;对于某些重大问题,要在讲义(或教科书)的基础上进行适当的深入的分析。
如果这样的考虑是合乎现实的,这就有可能使课堂教学和讲义(或教科书)互相为用,可能开阔学生的识见,启发他们对于掌握材料、注意学术成果、分析历史问题的兴趣,并在治学方法上有所理解。
课堂教学跟讲义(或教科书)的关系问题,不只是对二者如何安排的问题,还牵涉到学生的认识问题。在这个问题上最使教师苦恼的,是学生常反映课堂上讲的跟讲义上写的差不多。差不多嘛,言外之意就是说,你讲的还不是那些,没有什么新鲜的。
对于这种情况,很有必要向学生反复交代:在学术领域里,这个“差不多”往往就差得很多。哪怕是只有一点一滴吧,这一点一滴往往非常值得珍贵、值得重视。学生们最缺乏的是治学经验,指出这一点,对于端正学生学习态度、引导学生层层深入地考虑问题,都是有好处的。
当然,教师要能在这个“差不多”里面真讲出一番道理来,以具体的教学活动去启发学生。这样,课堂教学跟讲义(或教科书间的关系问题,就可能解决得更好一些。
辅导应该怎样进行,也是一个老问题。从经验上看,注意下列几点恐怕是很必要的。
(一)辅导是课堂教学的辅助活动,首先应该要求课堂教学解决问题,不应把辅导看得比课堂教学还要紧,但辅导可能解决课堂上没有解决或不好解决的问题。
(二)辅导不是有问必答,跟着学生转,而是引导学生、启发学生的思维活动,解决他们自己解决不了的困难,及时指导他们学习的方法,其中应包含读书及写札记等等的方法。能用工具书解决的问题,最好教给他们查工具书,教他们自己去解决。对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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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不对头的想法,要给他们说清楚。
(三)教师要主动找学生,了解情况,谈问题,不要光等他们来找。可以采取各种辅导形式,尽可轻松活泼一些,不必拘泥。
(四)对学习差的学生,对学习特别好的学生,都要多多帮助,因材施教。要帮助差的学生跟上去,要帮助好的学生有更好的发展。
总之,辅导本身是大有天地可以创造的。要把一问一答的呆板形式改变为生动活泼的教学活动,从而增进师生间的互相了解,体现教学相长,这不只可以扩大教学效果、补助课堂讲授的不足,并且可以成为随时进行基本训练的一种方式。
课堂教学是教学活动中最富创造性的部分,教师要在这里能创造出一种气氛,把学生带进气氛中来,不只使他们得到知识,而且使他们得到感染,鼓舞他们学习正确的治学精神和治学方法。过去我们不免把课堂教学看得狭隘一些,把它局限在传授知识的一个方面。其实,搞好课堂教学,对于基本训练是大大有用的。如脱离开课堂教学来讲基本训练,对历史学科来讲,恐怕是不太现实的。
二
有点跟课堂教学相似,阅读指导,也不好完全说是基本训练,但在历史学科说来,包含了基本训练的重要成分。如果史学系的学生读的书太少,不知怎样去读书,总不能说是具备了必要的基本训练的。过去我们对阅读指导注意得不够,有些学生对基本知识掌握得不巩固,知识面太窄,对治学不知道门径,这都跟他们不能很好地阅读有很大关系。
依我的看法,阅跟读是不同的。阅书是一般的浏览,读书就必须付出力气。阅书求其博学,读书贵在专精。博跟精的关系一向就有不同的看法,在古人中有,在今人中也有。
扬雄说:“多闻则守之以约,
多见则守之以卓。寡闻则无约也,见则无卓也。”(《法言·吾子》)这是主张由博返约的。作为治学方法看,扬雄说得很好。这对于一个学有根底的人来说虽很有意义,但对于指导一个初学历史专业的人以学习次第或学习主次来说,就不合适了。一个初学的人,尽管多见多闻了,不只不能“守之以约”、“守之以卓”,反而会有茫然不知所从之感,要枉费许多时日而效果不好。
我看,指导学生阅读,孟夫子有一段话借用过来,倒还合适。他说:“源泉混混,不昼夜,盈科而后进,放乎四海。有本者如是,是之取尔。为无本,七八月之间雨集,沟浍皆盈;其涸也,可立而待也。”(《孟子·离娄章句下》)
要指导学生精读几本书,循序渐进,由简而繁,由浅而深,由少而多,这恐怕就是一种“有本”的办法。不怕今天是“源泉混混”,将来却可以“放乎四海”。如果一开始就追求阅览的数量,虽可以多看一些书,但因功底不行,却不容易得到好处。这正如夏天的暴雨,虽一下子就可以搞得到处都是水,但太阳一出来,也可以马上干掉的。我并不反对博览,但认为应当是:精读在先,博览在后;精读为主,博览为次。这样安排,可能会有更好的成效。
现在一般把阅读都笼统地叫做看书,我看也不大妥当。阅书还可以说是看书,读书就不只是看了。这种笼统的说法会模糊了读书的重要性和读书的方法,所以我想在这里指出来。
指导学生读书,要指导他们把中外历史的讲义(或教科书)读熟。尽管我们的讲义(或教科书)的水平不能一下子就会提得很高,但它记载了基本的历史事实、历史人物、历史上的各种制度,同时也基本上反映了现阶段史学发展的一般水平。指导学生首先掌握了这样的内容,既符合于学生的接受水平,也有利于他们的循序渐进,同时也可以跟课堂教学统一起来。
当然,我们的讲义(或教科书)要不断地修改,但不论怎样修改,学生从现行讲义(或教科书)所学到的基本知识和分析问题的方法,总还有许多是有用的。我看,从低年级到高年级都要把讲义(或教科书)读熟,所不同的只是低年级可以少阅览一些别的书,高年级可多阅览一些别的书而已。
比起中外历史课程的讲义(或教科书)来,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历史文选、外国语和史学名著选读等课程的读本,是更要精读的。学习马克思主义理论,是为了用做武器,解决问题,但也有个学习过程。如果我们不熟悉这一本经典著作,恐怕很难谈到怎样去运用它。所以,经典著作选读这个课程的读本是更要精读的。
对于以上各种读本的读法,最好是要指导学生能“五到”俱全。五到是:眼到,要字字句句看得明确;耳到,要倾听教师的讲解并吸收各方面的意见;口到,要诵读,要善问;手到,要手头勤快,善于记心得、记疑问、记精辟的意见,勤于查阅参考书、工具书;心到,要好学深思,要在前四到中处处都有心到。要把“五到”养成习惯,这对于读书是会大有成效的。
诵读,这是有悠久历史传统的读书方法,这个传统还是值得我们继承下来。这是一个能够熟读的好方法。它,有朗读,有默读。默读,不出声音,但实际上是看似无声却有声,它的声音是在读者的心中的。当年孔夫子似乎就很看重默读。他说:“默而识之,学而不厌,人不倦,何有于我哉?”(《论语·述而》)他把这三件事看成是不容易做得到家的。
所谓“默而识之”,就是不出声音而能记在心中,这要精神很专注才能做得到。这跟一般所谓看书,尽管都是不出声音的,但却有很大的区别。
朗读,应该句句字字分明,从容不迫。朗读的东西,最好都能成诵,对其中的若干篇要能背诵。背诵不能满足于三两遍的顺利流畅,应该连续背二三十遍以至百遍以上。这样,就易于烂熟,易于在日后使用时得心应手,左右逢源。朗读的办法,一般地说,是“口而诵,心而维”,要一边嘴里诵读,一边心里思考,这大有助于记忆和思维活动。甚至于一般认为应默读的书,我看也不是不可以朗诵的吧。
我们要注意学生在读书时易于发生的思想障碍,加以开导,并注意养成他们顽强学习的习惯。一般地说,学生在读书时易犯的毛病,可说有二“成”二“了”。二“成”是:“坐享其成”,教师最好都讲得清清楚楚,不必自己费事;“急于求成”,最好是随学随用,立竿见影,不要时间过长。二“了”是:“差不多了”,学问不过如此,不必再深求了;“不想干了”,见异思迁,遇难而退,你言之谆谆,他听之藐藐。
针对这些容易犯的毛病,最好要能事前进行教育,经常反复交代,发现了苗头就要提起注意。这样做,可能比事后补救要有效些。古书上说“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果能此道矣,虽愚必明,虽柔必强。”(《礼记·中庸》)像这样的顽强学习的精神,经常跟学生们谈谈,对于他们的读书是会有好处的。
我们不能光强调学生应该如何克服困难,同时也应循循善诱,使他们在困难时会得到启发,在感到差不多了的时候会被引入一个新境,使他们感到原来是山回峰转疑无路,暗花明又一村。人们常说的刻苦钻研,是指的学习应有的态度。这只是学习的一个方面。另外还有一个方面,是“读书最乐”,这才是健康的读书的心情。
想当年五柳先生,“好读书,不求甚解。每人会意,便欣然忘食”(《陶渊明集·五柳先生传》)。这位五柳先生是个很会读书的人,他读书有了新的体会,就兴趣盎然,连饭也忘记吃了。“不求甚解”是不拘守章句,强作解人的意思,不是说他粗枝大叶。我们要想法培养学生们对读书既能刻苦钻研,又能兴趣盎然。这样才是合情有理的。如果把刻苦钻研看做必须愁眉苦脸,这就糟了。
除了各种课本以外,我看还要指导学生精读一些成本的书。比如《史记》,是否可以指导学生把全书都读读呢?其中有些篇,如《五帝本纪》之类,也要读,但不必一一精读了。有些篇,如《项羽本纪》《高祖本纪》、《陈涉世家》等,是否可以考虑选它几十篇来精读呢?这部书在2000年来史学上一直有很大的影响,熟悉这部书对于掌握以后的史书就有很大的方便。在历史问题的处理上,在史书的编纂上,在历史文学的成就上,它都有很多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
当然,指导学生读的书,也尽可能要多一些。究竟应该再读些什么,这可以有很大的伸缩,一方面要看学生的学习时间和水平,另一方面也要看具体的指导力量。
指导学生读书不应是孤立的,还可以指导他们采取一些其他的学习形式互相配合,如查有关资料,写读书札记,跟同学交换意见等。也可以在适当时候开展一些群众性的活动,如报告读书心得,交流读书经验等等。这些都可以活跃读书空气,增进读书效果。
对于一般浏览的书,也应有所指导,但指导精读是主要的。也要给学生们留出自由阅读的时间,让他们自己选择爱好的书。也可以启发他们阅览一些更多方面的书刊,不一定专限于历史,以扩大他们的见闻。这对于学习历史也是有好处的。
三
指导写作,是对史学系学生进行基本训练的一个重要方面。当然,积累的知识如果太少,写作是有困难的,因而写作必须在具备一定水平的知识的基础上进行。但纵然是知识已经积累得相当多了,没有受到必要的训练,还是写不出来或不知怎样写才好。基本知识的学习跟写作能力的基本训练是既有密切的联系,而又各有不同的特点,并不是可以互相代替的。
有的教师认为听课要紧,阅读要紧,写作可有可无。这种看法是片面的。有的教师认为,写作虽是必要的,但只要学生肯写就行了,不一定非指导他们不可。不经过指导而会写作的人虽然是有的,并且也可找出突出的例子来,但毕竟是少数。
对于学习写作的人来说,经过必要的指导跟没有经过指导,有时不只是在学习上有迟速难易之别,并且有入门跟不入门之别。我们曾碰见过这样的人,写了多年的文章但是写不出一个名堂来,甚至使人不知所云。这也正如另外一种人,读了一辈子的书但是说不出个道理来。这大概都跟他们当年没有受过必要的训练有关吧。
按照现行的史学系培养目标,无论是四年制或五年制,都要求学生有科学研究能力。这个科学研究能力所达到的程度是要按学生写出的文章来衡量的。因而,写出科学研究的文章,这是学生们写作必须达到的标准。怎样才能达到这个标准呢?我看,要通过下面的四种训练。
首先是语文的训练。一方面要有阅读能力。要读懂我国古今各体文章,包括现代白话文,古代散文、骈文和诗、赋、词、曲。对于艰深的古籍,要懂得怎样利用注解、工具书等等去设法理解。要学会一种外文,能阅读一般的专业书刊。如果没有这样的能力,在进行科学研究时,就会受到资料上的限制,不要说不易发现资料,即使发现了也难于理解。资料问题不能解决,科学研究是很难进行的。这一方面的问题主要靠有关的课程和阅读去解决。另一方面是文字的表达能力。要能写出正确表达自己意思的文章并且也要文理清楚,结构完整。只有在这样的基础上,才可能把科学研究的文章写出来。表达能力的训练是必须通过写作来进行的。
其次是搜集资料的训练。有了语文训练,可以解决在搜集资料时所遇到的语文上的困难。但语文问题解决了,并不一定就会搜集资料,所以这也需要一种训练。要教会学生怎样找资料、发现资料、积累资料。要教会他们了解历史资料的一般情况、历史资料的分类、不同类型资料的不同检查方法、由甲种资料检查乙种资料丙种资料的方法等等。这种指导,在各个课程中都可以适当地进行,而结合学术论文的写作来进行,是更为有效的方法。
再次是掌握学术情况的训练。一方面是对前人已有研究成果的掌握。以我国的情况说,史学遗产是很丰富的。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比较原始的历史资料,同时也有不少是研究成果,其中包含史事评论、人物评论、历史考据以及反映史家观点的史书等等。前人的研究成果,因时代及阶级的局限,其中有不少糟粕,但也有不少的精华可供我们吸取、借鉴,以丰富我们研究的内容。
又一方面是对当代学术成就、学术动态的掌握。要使学生懂得国内学术发展的概况和趋势。要使学生知道某些专门研究工作所达到的水平,解决了什么问题,提出来什么问题,有待于解决的是哪些问题对于国外学术情况,我们了解得还不够,但也要尽可能地使学生了解一些。掌握当前学术情况,对于了解学术动向、利用学术成果有很大的好处,也是进行科学研究工作所不可缺少的条件。
当然,古今中外的学术情况是复杂而广泛的,不可能使学生一下子知道得很多,但使他们了解主要的情况并养成经常注意学术情况的习惯,是很必要的也是可能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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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通史课程和中外史学史课程对于培养学生掌握学术情况很有帮助,应结合课程的特点进行有关的训练。在学生写作学术论文时,应指导他们做相应研究范围的学术情况的调查工作,以进一步提高他们在这方面的训练,同时也就有可能提高论文的质量。
最后是理论的训练。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是科学研究的指导原则,因而理论训练对于学术论文写作是有巨大意义的。这种训练,首先是要对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有一个初步系统的知识,要精读一些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要理解经典作家对各时代历史问题的主要论断。同时要由浅入深地学习经典作家是怎样理论联系实际的,学习他们的某些论点是什么条件下提出的,根据什么提出来的,也就是说,学习他们针对什么样的“的”,放什么样的“矢”,并且是怎样放出这“矢”的。
这些训练都可以在基本理论课程和各种历史课程中进行。至于怎样学习经典作家的榜样,学习他们分析历史问题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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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点、方法,这在有关课程中也要注意培养学生这方面的能力。但在论文写作中,就可以更集中地使学生得到这种训练。在具备其他各种训练的同时,学生在理论训练上的成绩,一篇论文的水平是可以有决定意义的。
对写作本身的指导,也要分个先后的次序,
提出不同的具体要求,选择不同的写作形式。
在初年级,可以进行一些技术性的习作,主要是训练文字表达的能力和良好的写作习惯。注意写作习惯的培养,有很重要的意义。我想有三点对于培养良好的写作习惯是可能有用的,同时也可用以培养他们的表达能力。这三点是:
(一)要言之有物,坚决反对费话篓子。
(二)引用史事,要处处有根据,坚决反对辗转抄引。
(三)要文理清楚,字字句句都能讲得明白,坚决反对似是而非、半懂不懂。
我看,文章尽可短些,不必凑成长篇大论;写的次数尽可少些,但要学生认真地写,教师认真地改。也不妨学学写文言文,哪怕是三五百字一篇的也好。这不是为了要开倒车,而是作为学习古文的一种训练。如果自己能写出文言文,阅读古典著作能力会很快提高的。这也对将来写学术论文时运用古典著作和古文资料有不少的帮助。
高年级要进行研究性的写作,如学年论文和毕业论文。在这种写作里,我看,必须要学习写两种文章:一种是史论,一种是传记(或别种历史体裁)。
一般所谓论文,大体上都是史论性质。这样的文章还应该指导学生去写,但应该有个规格。首先在选题上应该是关于具体历史问题的题目。其次,论文的本身要包含三个部分:一个部分要说明文章所依据的主要文献,包含经典文献和历史文献;一个部分要对于各种有关的主要论点及其达到的水平有所分析;最后一部分要说出自己的独立见解,包括论点和论据。对写作水平的要求可以有所高下,但这三个部分是不能缺少的。如果写的是一篇毕业论文这样规格的要求,就是对于上述四种训练的进一步的综合性的要求,也是对这四种训练所达到的水平的检查。
写传记是我们应该提倡的一种写作形式,同样可以作为学年论文、毕业论文的一种形式。有人曾说什么中国没有传记文学,其实中国史籍中传记文学的丰富是世罕其匹的。我们应该好好继承这份遗产,使学生好好学习,使历史传记成为宣传历史知识普及历史知识的一种有力形式。
写传记的规格不同于写史论,但也应该有它的三个部分:一个部分是传记本文;一个部分是使用文献的说明;一个部分是附注,注文中包含对不同史料的考订和不同说法的分析。写传记也同样可以反映一个学生对四种训练所达到的水平,而更重要的是有文字上的洗练、资料上的融合、理论上的渗透等更多的锻炼和修养。
课堂教学、阅读指导和写作指导,都是跟历史学科的基本训练有关的问题。解放以来,我们的课堂教学经验还是相当多的,今后的课堂教学有一部分是需要继续提高的问题,有一部分是需要开辟门径、进行创造的问题。对阅读指导和写作指导,我们史学系的经验就显得不够了,今后主要是如何对这两方面进行创造和积累经验。同时,如何使这三个方面不是互相牵制而是互相配合、互相推动,这里面也是有很多的学问可以研究的。
孟子说:“羿之教人射,必志于彀。(《孟子·告子章句上》)羿,是古代善射者。彀,是要把弓拉满。不能把弓拉满,就不能说是把射学好了。目前,我们对学生的基本训练,也应该“必志于彀”。必须把这三个部分都搞好了,才可以说达到了“彀”的要求。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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