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博五《三德》第6簡的“慮”字新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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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标题：上博五《三德》第6簡的“慮”字新探

（首发）
上博五《三德》第6簡：
“凡（宅）官於人，是謂邦固；（宅）人於官，是謂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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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窳）。”[1]
對最後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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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理解，目前主要有三种意見：
整理者李零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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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讀爲‘窳’。‘窳’，器物質地粗劣不堅曰‘窳’，與上文‘固’正好相反。”[2]
陳偉先生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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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可釋為‘莒’，假為‘呂’或‘膂’。”[3]
侯乃锋先生認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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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疑讀為‘覆’……‘覆’有傾敗、毀覆、滅亡之義。”[4]
受他們的啓發，我們提出另一種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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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為“慮”，訓為“亂”。
膚，《廣韻·虞韻》：“甫無切。”這是我們熟悉的一個音，另《集韻》還有“淩如切”一音。《說文·肉部》：“膚，籀文。”可以證明《集韻》音的正確性。我們認爲此簡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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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從“膚”的“淩如切”這一音出發尋找解釋。上古楚地出土古文字材料中經常可以看到“膚”系列的諧聲字與“慮”或“盧”系列的諧聲字相通假，例如：
（1）“膚”通“盧”。 荊門包山二號楚墓竹簡《受期》：“尸之月己丑之日，膚人之州人陳訟聲夫人之、未，胃殺其兄臣。”整理者認爲“膚”即古國名“盧”，在今湖北南漳縣境内，後為楚地。
（2）“”通“廬”。《鄂君啓舟節》：“内江……”商承祚《鄂君啓節考》認爲“江”即“瀘江”（今安徽廬江、桐城、陽境内的白兔河），于省吾考證此節銘文認爲“江”是《水經注》的“廬江”（在今江西北部）。
（3）“膚”通“盧”、“慮”。《錢典》四四九·四五〇記載有“膚”尖足布，張頷《古幣文字編》認爲“膚”即籀文“”字，通“盧”、“慮”。《漢書·地理志》有“慮虎縣”，在今山西五台縣北。
（4）“盧”通“膚”。a于省吾《甲骨文字釋林·釋界》認爲“”乃後世“盧”字之初文，“盧”讀為“膚”。b楚幣金版有幣文“盧金”，“盧”原來認爲是地名，在今湖北南漳縣東。近來有學者指出，“盧”在金版鑄造時期已經不屬楚，不當在此鑄幣。有學者認爲這些“盧”讀為“魯”或“膚”，訓為“嘉美”。
（5）“”通“”。何琳儀《戰國古文字典》（第4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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頁）“配兒鈎”“讀‘’”。
根據這些文例，我們認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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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通假為“慮”。《說文·思部》：“慮，從思，虍聲。”《管子·輕重甲》：“天下有慮。”戴望校正引高誘：“慮，亂也。”《呂氏春秋·長利》：“無慮吾農事。”高誘注：“慮，猶亂也。”《文選·劉琨〈答盧諶〉》：“不慮其敗。”劉良注：“慮，憂也。”《漢書·溝洫志》：“慮殫為河。”顏師古注：“慮，猶恐也。”從第6簡的上下文看，“固”可以理解為“永固”、“堅固”，與之相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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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則可以理解為“亂”。
從上下文押韻的要求看，“固”是魚部字，下文的“建五官弗措”之“措”也是魚部部、“是胃反逆”之“逆”是鐸部字。魚部與鐸部是陰入對應的關係，上古魚鐸通押是常見情況。所以，我們可以認爲這一句基本上是押魚韻。“慮”，《廣韻·御韻》：“良倨切。”上古屬來母魚部，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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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如切）雙聲叠韻，符合通假的條件。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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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慮）魚部字也與這一句上下文的押韻要求相合。
綜上所述，我們認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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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慮”，訓為“亂”，与“固”相对。
（编者按：[1]从音韻的角度看，窳，《廣韻·虞韻》：“以主切。”與其相通假的“窊”，《廣韻·麻韻》：“烏瓜切。”它們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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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叠韻，但聲母相去甚遠。所以，也不是严格的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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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馬承源《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五），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年，第292頁。
[2]同上。
[3]陈伟《上博五〈三德〉初读》，簡帛网（http://www.bsm.org.cn/ ），2006年2月19日。
[4]從訓詁的角度看，这个解释很好，但在音韻上是不太嚴密的。覆，《廣韻·屋韻》：“芳福切。”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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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旁對轉，必須有它們相通假的文例才可以讓人信服，但是作者在文中沒有給我們提供這方面的例證。而且，從整句押韻的角度看，“覆”（屋部）的韻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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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上下文用韻的要求不合。侯乃锋《读上博（五）〈三德〉札记四则》，简帛网（http://www.bsm.org.cn/ ），2006年2月27日。 (责任编辑：admin)

原文出处：http://his.newdu.com/a/201711/05/515058.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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