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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談孔子對《艮》卦辭的論說

  • 孔子,易经,国学,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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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08-31 0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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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标题:談孔子對《艮》卦辭的論說


(香港)

壹、孔子對《艮䷳》卦辭中「艮其背,不獲其身」的釋義
唐蘭先生嘗據甲骨文而拈出了認為是「艮」的字形,指這與可釋作「見」的一些字形迥別,是有着前瞻與後顧的不同,而謂:「『艮』為回顧之義,艮顧亦雙聲也。」並見引用《艮》的卦辭而依此義以釋之,曰:「『艮其背』者,反顧其背。」[1]
筆者認為,孔子的釋《艮》,正用此一本義。而《艮‧彖傳》、《說卦傳》、《序卦傳》及《雜卦傳》所稱的:「艮,止也」,不過為其義之引伸。
帛書《二三子》篇有云:「[《卦》曰:『根亓北,不獲亓]身;行亓庭,[不見亓人。无咎。』孔子]曰:『“根亓北”者,言[任]事也。“不獲亓身”者,精[白敬宫]也。敬宫任事,身[不獲]者鮮矣!亓占曰:“能精能白,必為上客;能白能精,必為行客。”以精白長眾者,難得也。故曰:“[行]亓庭,不見亓人,无咎。”』」[2]
下面,先就孔子的話來釋《周易‧艮》卦辭中的:「艮其背,不獲其身。」
「艮其背」,帛書作「根亓北」。案「根」通「艮」,「亓」同「其」。「北」,楚簡本作「伓」,均讀作「背」。「背」為「北」的分別字。《說文‧肉部》:「背,脊也。」[3]而對孔子的話意,筆者是作如下理解:上九回望其背,此表有事要擔當。所擔當的是甚麼?爻變之角色是也。何以知是與爻變有關?因上九爻辭乃謂:「敦艮,吉。」而敦者,厚也(《小象》:「『敦艮』之『吉』,以厚終也」)。此「厚」當關乎「坤厚載物」的厚(《坤‧彖傳》)。故卦體為下艮上坤的《謙䷎》,正可看成是「敦厚,吉」之所趨指。而這由上〈艮〉變上〈坤〉所帶出的《謙》,又可表此卦是隱伏着三《易》先後相續的關係(說詳後)。但上九這回望卻見不到獲不得似其陽爻之身屬精剛之類的事物,有的只是「精白」這形象其可用表陰柔之物,而看上去又可謂懷有敬事的心(丁四新謂釋文本當作「敬宫」,而非「敬官」。《管子‧心術上》:「宫,謂心也」)。[4]此乃修為已臻至能「瞻彼闋者,虛室生白」的孔子,不着言迹地有所暗示《艮》的卦辭背後,是隱存着一些不同的思要以任事(《艮》六二、九三、六四爻下互為〈坎〉。依《說卦》,坎有心象,又「為隱伏」)。因這反顧可同時意味着此終極位正顯呈物極必反的現象。而這樣來最直接的反應,便是爻變。故文本跟着又有說:「敬宫任事,身不獲者鮮矣!」這是指艮六四因於上九回顧這一變動,其心乃得以敬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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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行本事,而視此為有所往來的爻變。是則上九這回望之身,在此一環璄此一角度下,相對間本身就又變成屬另類性質的「不獲其身」;由是自「艮為山」轉化作「坤為地」。故釋辭說「敬宫任事」,身沒有所獲就幾稀矣!而孔子的闡釋卦辭,至此亦充分反映出所謂「艮其背」此一回顧,是僅限止於上〈艮〉的範圍來說。因上九之相對於下卦九三而言,既非陰陽相與的有應,也非像看到六四、六五般覺「不獲其身」,而是見到「獲其身」的敵應。故《艮‧彖傳》說到「艮,止也」的「止」義,乃有云:「時止則止,時行則行,動靜不失其時。[5]其道光明(案上〈艮〉所為道之一,是上九經爻變可變坤之卦為《謙》。據《謙‧彖傳》及《繫辭傳‧下七》:『《謙》,尊而光。』這表出了『其道光明』是與爻變這『時行則行』有關。事實對於這「行」之變所顯出陰爻的中虛,除了上引《莊子‧人間世》篇孔子的說「瞻彼闋者,虛室生白」外,早在《老子》第52章便見以「Λ」與「⚋」這兩個可表意象的卦畫符號,分別用上「塞其兑」和「開其兑」的話,來言經卦〈兑〉的六三終爻。而對中虛經行修所得的道,則有這樣的形容:「見小曰明,守柔曰強。用其光,復歸其明。無遺身殃,是為襲常」),艮其止,[6]止其所也(案《謙》下卦『艮為手』。又《繫辭傳‧下七》:『《謙》,德之柄也。』這是說上〈艮〉的知止,亦即其行之有所止,是能以謙德居持)。」可見「艮」的「止」義,當是由這「反顧」其範圍的有所限止此一本義所引伸出。
對於《艮》上九爻變是能變卦為《謙》,在帛書《衷》篇便嘗見把這種卦本體的本末關係,一體合起來說,而有稱:「謹(艮)者,[7]得(讀為德,指卦的德性,即謂所得之性)之代阱也。」[8]這是說,《艮》上九陽爻變陰而為《謙》上卦〈坤〉上六,爻象的中虛(
孔子-談孔子對《艮》卦辭的論說
孔子-談孔子對《艮》卦辭的論說
、⚋)有若坎陷。[9]而由象數到義理,則見《艮》象的變數「之」卦為《謙》,而這「《謙》,德之柄也」,其上六又見與九三有「應」,但此應卻要在應於以九三為「心」的〈坎〉(案:《謙》與《艮》的內互均為〈坎〉,而外互則為〈震〉。依《說卦》,坎有「心」象),而「震,動也」。是則《艮》上九爻變,當可表山(「艮為山」)塌陷為地(《謙》上卦「坤為地」),且還會產生再下陷之裏象。幸好於這瞬變之間,居上變動中的手,能及時朝下一把抓住「德之柄」(《謙》下卦〈艮〉,其象「為手」,「為指」),不使陷落,乃所以成《謙》。故上所引出言「謹(艮)」的話,相信是說:《艮》所得之性,可息止德的陷落。
但這裡還有四項具有承上起下關鍵的思要必須細加續說:
思要一:
說到《易》卦的爻變,是都可和「之」卦密不可分。[10]但此處所擬談的爻變,就只限於略舉一些爻辭所可示出的卦自為變,而不涉筮占的問題。例如乾卦,九三與上九是分別處於下卦變位與卦的終極變位,故九三爻變乃曰:「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厲,无咎。」這裡的所示,就是當「日」(表陽)轉為「夕」(表陰),其爻變即成陽爻的「剛而折」(帛書《衷》:「《易》曰『“何校”,剛而折也』」),自九三變為六三,爻象由陽實轉作陰虛,有空間休息,故曰「厲(厲,危也。此處亦可配合而指陽爻之折為陰爻),无咎」(案:其之卦為《履䷉》。相關論說另見《履卦新說》一文[11])是知爻變乃指陰爻(「⚋」)與陽爻(「⚊」)這兩個表相對的卦畫符號,其一虛一實,一坎一盈,一柔一剛的顯隱示變(六變九或九變六)。由是亦知,《周易》雖不見「陰陽」一詞,亦只得見一個「陰」字,是在中孚卦九二爻(「鳴鶴在陰」);但由於它乃「陰」居陰位,故爻辭是可表陰現則陽伏。因中孚卦形為䷼,卦體下兑上巽,俱屬陰卦。依《雜卦傳》:「兑見而巽伏也。」則上巽之伏,陽之所伏也。故知《周易》非不言陰陽,只是精微之言的不着言迹吧了。是以《莊子‧天下》說:「《易》以道陰陽。」以陰居陽先,相信亦與中孚卦下卦(內卦)陰現而上卦(外卦)陽隱有關。回說乾卦,其上九爻曰「亢龍,有悔」,悔自然會有所改變。故其爻變即變兑之卦為《夬䷪》,而夬卦上六曰:「无號,終有凶。」這可指由天九陽爻「剛而折」所變出陰爻符號,其始先是用古文「六」或數字卦的「Λ」(六)字這「地六」以表(案:由「天一」至「地十」,大數用天九。因《易》卦六爻,一、三、五其通合之數為九,故乾卦陽剛之爻乃用「九」表之,這點經家早已指出。但為小之數之所以不取「地八」,乃因《周易》的重卦是由三而六,即小數是止於六,且這「六」同時通合「地二」與「地四」,故坤卦陰柔之爻乃用「六」表之,即至「六」而有生成,故「用六」曰「利永貞」。此亦《說卦》所謂「參天兩地而倚數」是也),爻象呈曲折而尚未斷開,故無號哭。但最終封頂處還是不免斷裂下陷,故曰「凶」。(《夬》上卦〈兑〉其爻象之一「為毀折」)但這樣地以「Λ」和「⚋」的爻象為作釋,除前引《老子》書的「塞其兑」和「開其兑」可給出解讀外,還有其他同類或相類的例證嗎?有,且不一而足。再舉一二例如與夬卦上六有應的九三是;震卦、既濟卦六二爻所說的「七曰得」亦是;而於後者因已撰有專文,故此處只說《夬》九三。爻辭曰:「壯于頄,有凶。君子夬夬獨行,遇雨若濡,有慍,无咎。」這同樣是說的爻變事。九三陽爻「剛而折」,則陰爻「⚋」之爻象既可表受了傷的兩顴,又可表「君子夬夬獨行」。而「遇雨若濡」,則其象乃示「⚋」復變回「Λ」(王家臺秦簡《歸藏》的陰爻正以「Λ」表出),[12]就有若地上濺起的雨水,回向沾溼了褲管以及雙腿,令人有點谷氣,故又曰「有慍」。但其實這些皆屬虛象之設,九三實況並非如此。而是陽居陽位,有其正道,所以又說「无咎」。廖名春先生嘗為文有謂:「秦簡《歸藏》的卦名與今本《周易》同者更多于帛書《易經》。」[13]則對於二者關係的密切,於此或可窺見一斑。又有關「剛而折」這方面的爻變,下面還想舉多個例子,加強說明。復卦初九稱:「不遠,復,无衹悔,元吉。」《象》曰:「『不遠』之『復』,以修身也。」初九陽爻離開陽位,但去沒多遠便想到此行有不妥處,[14]故而折返無多悔,因並沒有直上於二成為九二,反而回過來即知所利用其居正之身,行「精潔」、「精白」之修(見「思要三」),由是而有復卦六二所稱:「休復(謂美好的修復),吉。」故《小象》乃曰:「『休復』之『吉』,以下仁也。」這是指《復䷗》下卦〈震〉之「動」,是因初九終得修成具「精白」之身,變〈震〉為〈坤〉之卦而成《坤䷁》,蔚成所謂「安土敦乎仁,故能愛」(《繫辭傳‧上四》)。
思要二:
上面言坤體陰爻時用了兩種卦畫符號:一種是今本《周易》的,一種是帛書《易經》的。而二者在此是必須相提並論。由文中知,《二三子》篇的作者於《易》可說是視《周易》為正統。這樣說固因帛書《易經》的卦系排序乃取〈乾〉系為首,而那與帛《易》卦名有着一定關係的《歸藏》,[15]卻得不到考慮。且篇中所見,有關引《易》與解《易》處,主要都是按照今本《周易》卦序而非帛書《易經》的卦序以進行,這還包括不但以乾、坤始,以未濟終,而且總是在乾卦之後就是坤卦。[16]此外,有一更重要的證據,便是開篇第四行的一段話:「戒事敬命,精白柔和,而不諱賢,爵之曰夫子。或大或小,亓方一也。至周也,而名之曰君子。兼,『黃常』近之矣。尊威精白,堅強行之,不可撓也,『不習』近之矣。」這段話在「思要四」會有詳細的研討與分析。此處先就有關方面的思要略述其梗概。話其中一要點是指《艮》上九爻變,變〈坤〉之卦為《周易》六十四卦中唯一於卦爻辭皆見繫以吉无不利之辭的《謙》。而三《易》之夏易《連山》乃以艮為首卦,殷易《歸藏》則以坤為首卦。而下艮上坤是為《謙䷎》的卦體。這卦體的內裏結構,又與《周易》首卦乾的關係極之密切。因《謙》上卦為坤,上互為震。依《說卦》,「坤為眾」,「震為龍」,「震,動也」。這遂可帶出一個訊息,就是群龍之動,並無爭鋒的首領。蓋《謙䷎》上互震其上之上六爻,在於《比䷇》之爻辭是稱「比之无首,凶」,爻象亦有若首級被決去,只剩雙肩。而這一「群龍无首」之象,本是居於《乾》六爻之上曰「用九」的爻辭,則卦體既涵二《易》首卦的《謙》,其本體所示的精神又見能與《周易》首卦乾的「見群龍无首」看齊,是則《謙》於《易》的可塑性,自然非常之高。故《二三子》文本於言及《兼》(《謙》)之後,跟着說的便是《乾》。事實篇內初見引《易》稱「《易》曰」的,其始成之卦序,也正是取《周易》的首乾次坤。當然,這個《周易》本子不必就是與今通行本相同的本子。正如廖名春說:「《二三子》所稱引的《周易》經文,與今本《周易》和帛書本《六十四卦》都有一些不同。……《二三子》所據之《周易》經文,既非全同於今本《周易》,更非帛書本《六十四卦》,而是一卦序同於今本,但卦爻辭稍有區別的另一古本。」[17]準此,則知《二三子》中孔子所引的「占曰」,便大有可能是屬於與今本《周易》極為相近的這另一古本《周易》的占語。因上引段文「爵之曰夫子」中的「夫子」,筆者有證據認為是指「文王」。而所謂「不可撓也」,此話又排除了篇中言卦時,其所用的陰爻,會是《歸藏》那可以撓曲的數字符號「六」(Λ)之可能性,[18]故「不習近之矣」就當謂:把《周易》(指上所言及的另一古本《周易》)及帛書《易經》其爻辭作「直方,大;不習,无不利」的坤六二,兩者之陰爻形象拿到此處來,就可見相近了。
思要三:
《二三子》篇記孔子之解卦,既有釋卦辭(共四卦,序列先後為《嗛》、《恆》、《根》、《豐》),又有釋爻辭。但在釋卦辭方面,卻惟獨於《嗛》(《謙》)是從卦體的結構上入說去析釋,有異於其他三卦的直解卦辭。而且,就算是解卦,也有見是由爻變開始。《二三子》開篇第4行便有兩句殊不簡單的話:「兼,『黃常』近之矣。」案「嗛」、「謙」皆為「兼」聲,同聲系可相假。「常」借為「裳」,二字古通用。[19]話的命意是,這個《兼》(《謙》)乃由《艮》上卦〈艮〉其上九爻變〈坤〉之卦而來,而《坤》的六五爻可謂與之最接近。因「黃常(裳)」本屬《坤‧六五》的爻辭,曰「黃裳,元吉」。則知《艮》與《謙》所具的特殊關係,必須注意。
又《二三子》中載孔子的析釋嗛(謙)卦,有云:「[其卦]上川(坤)而下根(艮)。川(坤),[精白]也;根(艮),精質也,君子之行也,[曰「勞謙,君子有終,]吉」焉。吉,嗛(謙)也;凶,橋(驕)也。」(第26行)
上引的「川(坤),[精白]也」,據廖名春、張政烺二位先生的釋文,原是作:「川,也」;當有脫文。對此,廖名春是補綴作:「川,[柔順]也」;[20]所據相信是與帛書《繆和》見云「川,順也」,而柔順乃屬坤道,故而有關。筆者則就內文採取「精白」一詞補上,所持理據如下:
孔子的釋《艮》卦辭,引占語有云:「能精能白,必為上客。」這所說其實就關乎《艮》上卦〈艮〉上九爻的爻變事。能精用其質,使得以化剛入柔,而為中虛精白的形體,成體與用一;則《艮》這上九陽爻正足當之。蓋如是,其爻便由九變六,陽變陰,剛變柔。上〈艮〉由是變成上〈坤〉,也是精質的體變而能意呈「精白」。所以說「能精能白,必為上客」。上客,正是指上九。而本體《艮》亦因此「之」卦為《謙》。
但上引段文所提的「精質」又究何所指?且何以要稱〈艮〉為精質?這都是跟着得解決的問題。案《謙䷎》六二、九三、六四爻所成的下卦互體乃為〈坎〉。依《說卦》,〈坎〉有心象。而《國語‧周語上》也有稱:「祓除其心,精也。」「祓」是「潔」的意思。「祓除其心」就是指潔其心。[21]此所以《管子‧心術下》有語謂:「中不精者心不治。」又在《黃帝四經‧經法‧論》中有這樣的兩句話:「素則精,精則神。」[22]而《莊子‧刻意》則謂:「素也者,謂其無所與雜也;純也者,謂其不虧其神也。」是則上面所提的「精」,其質當可看成是能除去雜亂能清擾者,為精一不雜之體,意象可用陽卦〈艮☶〉其九三乾爻以表(《乾‧文言傳》:「大哉乾乎,……純粹精也。」而九三屬乾卦體之一爻,具精之質,故孔子乃稱之為「精質」);所為道則是其神不虧,能體行精純之道。所以《莊子》〈人間世〉說:「夫道不欲雜。」〈天地〉則謂:「機心存於胸中則純白不備,純白不備則神生不定,神生不定者,道之所不載也。」又說:「神全者,聖人之道也。」故《禮記‧中庸》之引《詩》以譽文王,就有謂:「『於乎不顯,文王之德之純。』蓋曰,文王之所以為文也,純亦不已。」則知當《艮䷳》卦上九爻變,變上〈艮〉而為上〈坤〉時,這一方面可表乃質性的精純之用有以致之,而另方面則下〈艮〉的所謂「精質也」,便同時也可看成是「精質」的「不虧其神」,得以稱「君子之行也」。而這種能除雜亂之質,若用於心,便能潔其心;用之於身,則能潔其體。因此《艮》上九爻雖處不中不正位,但由於其體精一不雜,苟能潔身自愛,其用便足以「參萬歲而一成純」(借用《莊子‧齊物論》語),甚至能及時進德修業,使坤體坤爻的中虛得成「虛室生白」(《莊子‧人間世》語),而有「精白」此一形意之象的建立!所以《莊子‧刻意》乃有語謂:「精神四達並流,无所不極,上際於天,下蟠於地,化育萬物,不可為象,其名為同帝。純素之道,惟神是守;守而勿失,與神為一。一之精通,合於天倫。」就正因上〈艮〉的「精質」能不虧其神,故其與九三「精質」這上下兩陽卦之間的「精通」,便使《艮䷳》得以之卦為《謙䷎》。而其間精純一體的關係發展,又大可用《謙‧彖傳》的話來形容:「天道虧盈而益謙,地道變盈而流謙。」至於這「精質」其本體的上溯,相信又可與《老子‧二十一章》所說的:「孔德之容,惟道是從。道之為物(案此『道』是指存在實體),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案此『物』為『物』的實體)。窈兮冥兮,其中有精(《莊子‧秋水》:『夫精,小之微也』),其精甚真(案此『真』乃指精的純一不雜。而物這體用關係『參萬歲』發展至《莊子‧刻意》,就有所謂『能體純素,謂之真人』),其中有信」連上關係。由是「精」更可進一步理解為:此「精」既有所本,在實體中是能精一不雜地「參萬歲而一成純」,變化出各種精純的事體、情實與物類,正所謂「其中有信」是也!這當也是《莊子‧天下》言及老聃之道術時概括有說的:「以本為精,以物為粗。」對於上述一些說法,《管子‧心術上》也有語謂:「世人之所職者,精也(注謂『職,主也。言所稟而生者,精也』)。去欲則宣,宣則靜矣(注謂『宣,通也。去欲則虛自行,故通而靜』)。靜則精,精則獨立矣。獨則明,明則神矣。神者至貴也。」但說到「精」之為用則「不虧其神」這種「純」,早在《國語‧周語上》便見有用「潔」來表出,曰「精潔」。所以《莊子》〈刻意〉篇就有說:「聖人貴精。」〈天下〉更謂「聖有所生,王有所成,皆原於一。」這「一」,乃進一步指道的精純是能自成中和,成物則體現中和,如《禮記‧中庸》所稱:「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故《老子》第22章有云:「是以聖人抱一為天下式」。又39章:「侯王得一以為天下貞。」孔子則謂:「吾道一以貫之。(案:若試從儒、道早期同流此觀點出發,孔子這話大致可理解為:我的道精一純如,中和成體,以相貫通。)」(《論語‧里仁》)《黃帝四經‧十大經‧順道》則曰:「執一毋求。」《管子‧內業》亦說:「執一不失,能君萬物。」上博簡〈凡(挏)物流形〉乃稱:「能識一,則百物不失;如不能識一,則百物具失。」[23]而帛書《要》也有語謂:「能者繇一求之(謂由精純中和處求之),所謂得一而君畢者,此之謂也。」但此處我們不擬深入討論此一問題。
總上所論,則知段文《嗛》(《謙》)的上卦〈坤〉,其之中虛部分在意象上若可精進為「精白」,那末與上六有應的下卦〈艮〉九三,便自可稱為「精質」。或再正面一點說,九三陽爻「一」其相對於有應的上六陰爻「⚋」之中虛部分來說,由於前者在文本上既曰「精質」,則後者便自然可因「虛室生白」的精進而稱作「精白」,成所謂:「川(坤),[精白]也;根(艮),精質也,君子之行也,[曰『勞謙,君子有終,]吉』焉。」[24]而這也具體解釋了何以筆者對《周易》其陽爻「剛而折」所形成的陰爻,會以「精白」視之,以及於上文的補綴所以用上「精白」一詞的原因。
思要四:
在《二三子》篇與艮卦關係顯得至密切的乃嗛(謙)卦。篇載孔子嘗稱「根(借為艮),精質也,君子之行也」,這是釋謙卦下體艮的話,重點就在「君子之行」上。因如果下〈艮〉僅言「精質也」,則這樣的話,便未免空泛無要領。但今「精質」下再緊跟一句「君子之行也」,這體現便教人想到此乃精進之質。而話的配套則可用《說卦》所稱的「艮為手」,「艮為山」,「震,動也」,「震為足」(《艮》卦上互為〈震〉),一體結合以作釋。那便可指人之手足並用,往上攀爬,試圖征服高山險峯;但最後卻又悟到人愈是努力追求卓越,追求成功;或愈於高位處得以享受那高高在上的優越感,便愈要學懂謙虛自持。《韓詩外傳‧卷三》就見有這樣的話:「《易》曰:『謙,亨。君子有終,吉。』《詩》曰:『湯降不遲,聖敬日躋。(兩句意謂商湯謙下不怠慢,聖德敬明日加升)』誡之哉!其無以魯國驕士也。」是以篇中的言《謙》有謂:「夫不伐德也,君子也。」(第27行)而這一精悟,依卦的爻象表之,便是《艮》上九乃即此生出了「剛而折也」的爻變。這也就關乎前引段文所說的:「川(坤),[精白]也。」因《艮》遂由此之卦為《謙》。是則下〈艮〉的精質,還可看作是九三陽爻因了六二的中正,促成了剛的毅行,精進為「剛而能讓」的謙之行。而精誠所至,舉凡謙下、謙讓、謙厚、謙虛、謙恭等等能致謙和的謙之道,便都是君子的「守柔曰強」。這相信就是孔子說「君子之行也」並所以言「吉」的要義之一。故在帛書《繆和》又見有謂:「嗛(謙)之為道也,君子貴之。」(第41行)。
但對上所引述有關《二三子》孔子言嗛卦的話,筆者認為它當還有更深層次更廣大意義的思要在。下面試從兩方面來入說研究。
第一方面,《二三子》開篇未幾即見有云:「龍大矣!龍之馴德也曰利見□□□易□□和,爵之曰君子。戒事敬命,精白柔和,而不諱賢,爵之曰夫子。」(第4行)此處的所謂:「爵之曰夫子。」筆者認為它很有可能是指文王來說。文王於修身一事上,常存戒備之心(案:這「戒」當包含「命」與「義」兩方面的內容。這可據《莊子‧人間世》借助重言人物孔子所點出的:「天下有大戒二:其一,命也;其一,義也」一段話來參讀),時刻注意敬重天命。所以他的精質純淨潔白,精神能化剛入柔,如「坤道」般「乃順承天」,而得以體行無過不及的正直「中和」之大道(《易緯‧乾鑿度》卷上提到「文王之崇至德,顯中和之美」)。[25]所以《禮記‧中庸》盛譽之曰:「《詩》云:『維天之命,於穆不已。』蓋曰,天之所以為天也。『於乎不顯,文王之德之純。』蓋曰,文王之所以為文也,純亦不已。」
正因文王「知天道」,故對一些最終無法擺脫的命運命事,他是能伸能屈,能視乎境況逆來順受。但雖如此,文王就算對命運有所妥協,之與常人還是有分別有不同。因君子不忌於為賢,雖處亂世,仍知所修身為仁,不會因忌怕於行正義易招致禍害而不為君子。所以孔子說「不知命,無以為君子也」(《論語‧堯曰》)事實「孔子去曹適宋,與弟子習禮大樹下。宋司馬桓魋欲殺孔子,拔其樹。……孔子曰:『天生德於予,桓魋其如予何?』」(《史記‧孔子世家》)故帛書《要》對文王的「不諱賢」,便見有這樣的記載:「文王仁,不得其志,以成其慮。紂乃無道,文王作,諱而避咎,然後《易》始興也。」(第15-16行)這是說因文王的不忌為賢,故作《易》以明志,但也得謹慎地知所「諱而避咎」。故孔子對《易》之講重不着言迹的教言教化(《史記‧滑稽列傳》載孔子稱:「《易》以神化」),[26]悟道後非常重視,曾說有這樣的話:「《易》之用也,殷之無道,周之盛德也。恐以守功,敬以承事,知(智)以辟(避)患。££££££££文王之危知,史記之數書,孰能辯焉?」(帛書《衷》第23行)。因此晚年的孔子,其之「好《易》」,[27]實已視文王為精神上時所交往的導師,[28]是以曰「爵之曰夫子」。故在帛書《易傳》諸篇中,獨《二三子》篇緊接帛書《易經》(或稱六十四卦)經文,抄在同幅絲帛上,[29]地位特殊,實在是有原因的。
但下面,筆者還想另引出一段話,以加強說明「爵之曰夫子」的「夫子」,是指文王。
可信為孔子之孫子思所作的出土楚簡《五行》篇,有一段這樣的話:「聞君子道,聰也。聞而知之,聖也。聖人知天道也。知而行之,義也。行之而時,德也。見賢人,明也。見而知之,智也。知而安之,仁也。安而敬之,禮也。聖智,禮樂之所由生也,五[行之所和]也。和則樂,樂則有德,有德則邦家興〈譽〉。[30]文王之示也如此。[31]『文[王在上,於昭]於天』,此之謂也。」[32]這段話最要注意的是後面四句(案帛書《五行》見缺了「文王之示也如此」這最具關鍵性的一句),那是指文王在世時所示的道,就有如段文所論說的一樣。而今時文王升上了天,在天上得到昭顯,就是因有這些可說的事。因此,帛書《五行》之《說》,對此的釋辭乃謂:「言大德備成矣。」這話可呼應上文「有德則邦家興〈譽〉」一句,「謂文王大德備成,獲天下邦家的稱譽」。[33]其次,上面的所謂「見賢人,明也」,這「賢人」的賢德自然也包括能不忌於為賢。所以在此段文前,是見有這樣的話:「未嘗見賢人,謂之不明。……見賢人而不知其有德也(事例可舉孔子『在陳絕糧,從者病,莫能興。子路慍見曰:“君子亦有窮乎?”子曰:“君子固窮,小人窮斯濫矣。”』事見《論語‧衛靈公》篇),謂之不智。」[34]而「知而安之,仁也。安而敬之,禮也」,則又可舉子路受教後,其後乃有語謂:「君臣之義如之何其可廢之?欲潔其身,而亂大倫(指避世者忽視君臣上下的倫理大義,漠視人的社會責任)。君子之仕也,行其義也;道之不行,已知之矣。」(《論語‧微子》)而這「義」,是說知義而有以行其宜行其義。故這所知的「義」,就當與《二三子》「戒事敬命」中「戒」事的「義」同,乃指:「臣之事君,義也,無適而非君也,無所逃於天地之間。」(《莊子‧人間世》)復次,該段話的旨句:「五[行之所和]也」,則是指仁、義、禮、智、聖能「中和」於「禮」來說(《逸周書‧度訓》:「和非中不立,中非禮不慎。」《禮記‧仲尼燕居》:「夫禮,所以制中也」)。如是則仁、義、智、聖各端皆能行得無過不及,也都是文王的美德。
第二方面:上所引《二三子》篇的話又見續說:「或大或小,亓(其)方一也。至周也,[35]而名之曰君子。兼(謙),『黃常』近之矣。尊威精白,堅強行之,不可撓也,『不習』近之矣。」(第4行)
前面已論過,由於此段文字有「兼,『黃常』近之矣」這兩句,知其當與上艮上九之爻變有關。又上論認為「爵之曰夫子」的「夫子」,可信是指文王。加上下文有謂「至周也,而名之曰君子」,則謙卦「謙謙君子」的形象,已然呼之欲出,意即謂:此上艮當為《艮䷳》的上卦〈艮〉。而其那居天位又處卦之終極且可表天變的上九陽爻,在爻變中變陽剛為陰柔,成為上坤之體;這也即由陽爻大變而成陰爻小,但兩兩都是出自一體一個方向而來。(「或大或小,其方一也」)這所至的周全,是可視為卦中的「君子」或名之曰「君子」卦。事實「六十四卦中,卦辭及六爻皆繫以吉利之辭者,獨有謙卦」。[36]李光地《御纂周易折中》於謙卦〈總論〉就嘗引胡氏一桂之言曰:「《謙》一卦,下三爻皆吉而无凶,上三爻皆利而无害,《易》中吉利,罕有若是純全者,《謙》之效固如此。」而這個周全,其道反映在嗛(謙)的卦辭上,就是所稱的:「嗛(謙),亨。君子有冬(終),吉。」此「有終」是包括了道和德兩方面。故《謙》九三乃以「勞謙,君子有終,吉」作呼應。「勞」是指動而有功。而九三為下卦終爻,其上往於六四是終而又始;再到上六,爻辭仍不辭有稱「鳴謙」,這就是君子的有終。換言之,《謙》的「至周也」,其道的周全周通乃為終始如一的亨通。故帛書《繆和》載「子曰」之釋此爻,乃有云:「(有缺文)以高下下,故曰《嗛》(《謙》)。禹之取天[下者],當此卦也。禹勞其四枝,苦其思慮,至於手足駢胝,
孔子-談孔子對《艮》卦辭的論說
孔子-談孔子對《艮》卦辭的論說
(顏)色[黎黑]……。」(第11行)故《謙‧九三‧小象》曰:「『勞謙君子』,萬民服也。」而其德則又可成所謂:「君子周而不比。」(《論語‧為政》)這是說君子周通但不結私,不親附。[37]是以《韓詩外傳》卷三記周公的告誡成王,說:「故《易》有一道,大足以守天下,中足以守其國家,近足以守其身,謙之謂也。」實在是有理由的。
段句復有謂:「尊威精白,堅強行之,不可撓也,『不習』近之矣。」[38]這是說,「純粹精也」的尊威乾體(乾為天,為君,為首),派生出乾爻;而這乾爻精質又可變生形成爻象中虛的坤爻。這坤爻再經修,復可因「虛室生白」而成為「精白」。正由於這「精白」的成修本始自乾體乾爻直起的變化,故坤道並不排斥乾道的剛直之性(《繫辭傳上》:「夫乾,……其動也直」)。因此以坤德性的柔順,當其和順於乾體的「剛健中正」,便能「直其正也,方其義也(帛書《衷》第19行:『子曰:《鍵》六剛能方,湯武之德也』)」那樣地「堅強行之」,成所謂「坤至柔而動也剛」(《坤‧文言》)。也即是說,坤體坤爻的修成「精白」之軀,是當可看成為乾體精一的精純之用,但這用卻又絕不像古文「六」字和數字卦數符六(Λ)般的見被封頂屈曲。[39]事實若用這屈曲的六(Λ)作陰爻(王家臺秦簡的陰爻正以Λ表出),是不能蔚成可用表得道的坤䷁體那中正中和的元亨之道(故《坤》體的「用六」曰「利永貞」。而這卻難以發生在以坤為首卦的《歸藏》身上)。故文本乃見強調:「不可撓也,不習近之矣。」後一句是說,若把《周易》及帛書《易經》其爻辭作「直方,大;不習,无不利」的坤六二,其陰爻形象拿到此處來,就可見相近了。
而論說至此,前面已談過的段文中,有一處所出現的特殊現象,再次進入思考,就是:「兼,『黃常』近之矣。」兼通嗛,而「黃常(裳)」則屬坤卦六五的爻辭。此乃指有某上卦變〈坤〉而之卦為《謙》。但此處的「兼」,卻是雖有「嗛」(帛書《易經》、帛書《易傳》之〈二三子〉、〈衷〉、〈繆和〉)、「溓」(帛書〈繫辭〉、〈繆和〉)卻不用,獨用上在傳本《歸藏》卦名表謙卦的《兼》。[40]何以會如此?是要暗示卦兼具不着言迹的不言之教嗎?如《禮記‧經解》所稱的:「絜靜精微,《易》教也。」抑或,這正反映出還有更深層次的思想須繼續探索,始能發現其內蘊的精微?由是終令人想到,「干寶註三《易》,謂:《連山》首艮,《歸藏》首坤,《周易》首乾」。[41]而《乾》此一卦能居於其六爻之上的,就只有「用九」一爻。爻辭曰:「用九,見群龍无首,吉。」又如前所述,《謙䷎》的卦體下方是可設為用表夏易《連山》的首卦〈艮〉;上方則可表殷易《歸藏》的首卦〈坤〉。是則本體卦《謙》其由下〈艮〉與上〈坤〉所成之互體,在九三、六四、六五爻此外互〈震〉所示象「震為龍」,「為動」之下,便見顯出了「以濡弱謙下為表」這「莫敢首」的思要,[42]卦從形象上體現了「群龍无首」的象限與精思。而「无首」乃指《謙》上體「坤為眾」之上六爻,其爻象就有若雙肩被決去了首級,是所謂「比之无首」(引句見《比》上六爻辭)。則又知《謙》下互〈坎〉其象之「為隱伏」,當可寓意伏有精微之言。這是有理可據的。
則知《周易》不單可通過艮卦爻變,以體現其與《連山》、《歸藏》的密切關係;而乾卦「用九」所具的超越性,也易教人聯想到,《周易》對二《易》不少的精髓,必有所吸收繼承,進而並有以超越!
貳、孔子對《艮》卦辭中「行其庭,不見其人。无咎」的釋義
帛書《二三子》篇載孔子於釋《艮》卦辭時,嘗引占語為解,有云:「亓(同其,下引同)占曰:『能精能白,必為上客;能白能精,必為行客。』以精白長眾者,難得也。故曰:『[行]亓庭,不見亓人。无咎。』」
這則話,下面分開六個部分來論說。
其一,占語的首兩句是說,素質能精一,又能精純地有所表白,意即能夠精用其質而為「精白」,必定是艮上九此陽爻的有應於占,而率先改以上六的身份,變為上賓。句當指上九爻變,由九變六,陽變陰,變上艮為上坤,得以「虛室生白」。這也就是文中所云:「
孔子-談孔子對《艮》卦辭的論說
孔子-談孔子對《艮》卦辭的論說
(坤),精白也」(見「思要三」補綴「川,[精白]也」的論述)。故上九這過客乃釋作上等的賓客。
其二,對於「以精白長眾者,難得也」,我們初步是可借用《國語‧周語上》的一些話,例如:「國之將興,其君齊明、衷正、精潔、惠和,其德足以昭其馨香,其惠足以同其民人。」又如:「民之所急在大事,先王知大事之必以眾濟也,是故祓除其心,以和惠民。考中度衷以蒞之,昭明物則以訓之,制義庶孚以行之。祓除其心,精也;考中度衷,忠也;昭明物則,禮也;制義庶孚,信也。然則長眾使民之道,非精不和,非忠不立,非禮不順,非信不行。」[43]凡此都可視為此道其「德義」的一種形象化。也可信都不離其後孔子言謙卦下艮所說「精質也,君子之行也」的思要範疇。
其三,占語的次兩句,末處有缺文,筆者補為「行客」。[44]行者,往也,同「之」卦的「往」義。事實《艮‧彖傳》就有稱「時行則行」。故這補文自亦與此有關。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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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爻變後的變卦,雖仍然是在本體卦內,但變爻的所行在處,已非復原來的場景;原本的爻狀,也絕非原先的身段。此所以卦辭說:「行其庭,不見其人。」不過這裡的所謂「行客」,卻又無關上艮的事。「能白能精」的白,當可信是指與往後《說卦傳》所稱「其於地也為黑」這卦象有關的坤卦來說。[45]此謂《坤》六三爻變,由下〈坤〉變下〈艮〉,變卦為《謙》。也成為孔子言嗛(謙)卦時所稱的:「艮,精質也,君子之行也。」由是原來的下〈坤〉,遂成另類的「精白為黑」,亦即謂坤六三這爻題已由六變九,而爻的形象、德性則自陰變陽,柔變剛,虛變實,坎變盈。對於「精白為黑」,辭乃見於道家作品《鶡冠子‧度萬》,篇中提到:「相區於成,而不索其實。虛名相高,精白為黑。」[46]案末句承前義,謂人不務實,競尚虛偽浮名,則就算原本像橘子般有着精明的外色內懷潔白(《楚辭‧九章‧橘頌》:「精色內白」),也會抹變為黑(這裡點出了「精白」的「白」乃屬內裏的事)。是以《說卦傳》的言坤之象便也有謂:「其於地也為黑。」乃因經卦〈坤☷,帛易作
孔子-談孔子對《艮》卦辭的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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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卦體陰爻中虛所示的空白處,相對於乾體陽爻精剛之質來說,於意象上的取義是象徵虛室生出「精白」。但此象若表之於地土,在某方面卻又可以成為沒有留白的黑(例如秦簡《歸藏》乃以Λ表示陰爻。坤卦就由6個Λ組成)。[47]故知視「精白為黑」乃坤象之一,是有理可據的。是則此處所言的「黑」,當是指坤六三爻變成為陽爻「⚊」,因這爻相對於「⚋」來說,可顯「精白為黑」之象。準此益見「精白」一詞其與坤卦坤體坤爻關係的密切。至於「必為行客」的「必」,其意乃謂爻除非不變,若示變則變爻自會成為行客,而有之卦的生成。這當屬《周易》筮占所發展出的必然關係。而至此亦知,在孔子看來,由爻變而之卦,也當屬「能精能白」和「能白能精」這陽爻與陰爻兩者於顯隱之間往來的事。
其四,由上論知,無論是「能精能白,必為上客」或「能白能精,必為行客」,所變出的別卦皆為《謙》。這樣的巧合會藏有玄機嗎?可能性很大。首先,《周易》乃以乾為首卦,故孔子釋帛書《嗛》下卦之曰「君子之行也」,當可信是孔子以此匹配《周易》乾卦九三人位「君子」之修的設說。事實《二三子》通篇(不計文字有殘缺部分)罕言象數,[48]就只在談嗛(謙)卦時例外。[49]顯然,這占語是大有文章。其次,孔穎達《周易正義》卷首引鄭玄《易贊》及《易論》云:「夏曰《連山》,殷曰《歸藏》,周曰《周易》。」[50]而按修辭法,事物是可借具代表性之部分以替代全體,是則無論由艮卦的上艮變上坤,或自坤卦的下坤變下艮,所分別形成的《謙》卦,便都可看作三《易》是具有先後相續的關係。[51]因為謙卦在《周易》是唯一無論卦辭或六爻,皆見繫以吉无不利之辭的卦,故亦具有代表性可借代為《周易》。何況,前論謙卦上互「震為龍」,在本體卦是可顯乾卦「用九」的精思。足見這占語其與《周易》關係之密切。
其五,對上述占語,孔子的釋辭是:「以精白長眾者,難得也。」而前述的《國語‧周語上》有云:「然則長眾使民之道,非精不和。」此「非精不和」,當謂非「精質」不能致和,非「精潔」不足惠和(《國語‧周語上》:「祓除其心,以和惠民」)。對此一「精白」的所以能使柔用虛以成和成德(《莊子‧德充符》:「德者成和之修也」),《莊子‧人間世》便嘗借了重言人物孔子以言「心齋」之道,有云:「瞻彼闋者,虛室生白(司馬彪曰:『室比喻心,心能空虛,則純白獨生也』),[52]吉祥止止。」「止止」,這是說吉祥就會棲息在心神虛寂靜止之境界處。質言之,人能立身於自性無妄的境地,進而便知所適止而為於無過無不及的中和正直之道。對此,其後《鹽鐵論‧訟賢》就見有語謂:「……懷精白之志,行忠正之道,直己以事上。(下從略)」[53]而《漢書‧賈山傳》亦有載言稱:「天下士莫不精白以承休德。」[54]這話的本旨是說君王若欲復興「堯舜之道,三王之功」,則天下賢良方正之士,必樂聚於朝廷,且將無不殫精竭慮,「精色內白」,[55]承行乾體「剛健中正」的美德。則知上的所謂「難得」,當關乎指《謙》卦下體〈艮〉為「精質」的「君子之行」,其與上體「川(坤),[精白]也」的經化剛入柔,得以相配合,成上下一心(謙卦上體「坤為眾」,而下互坎有「心」象),體現出各種難能可貴的謙德,乃所以形成「長眾」之道也。
其六,最後孔子說:「故曰『[行]其庭,不見其人。无咎』。」此謂《艮》上九與九三雖無「應」,但上九爻變為上六,則成〈坤〉體「之」卦而為《謙》。是則上六的所行雖是自於上艮上九的艮庭,但至此卻已不見上九其人。不過由於謙卦下艮九三這「精質」的精進,能成其「君子之行也」,且因有應於以「精白長眾」的上六,而得稱「[『勞謙,君子有終,吉』]焉」,故這爻變並無咎害。
結語:
由本文對「精白」此概念的剖析知,孔子之曾引用上述占語以解艮卦卦辭,便應是很有可能的事。故李銳文章之有謂:「……占語來源很早,而如果《連山》、《歸藏》有占語,或當時對於三《易》有雜占之辭,那麼,《二三子問》中孔子所引『占曰』,就很可能是《周易》的話語了(今案,由文內論說知,李文此處所稱的『《周易》』,其更為近實的說法應是:與今本《周易》極之相近的另一古來傳本《周易》)。」又稱:「《二三子問》一篇來源較早,它可能就是二三子錄所聞於夫子,整理而成篇(案:廖名春亦嘗有云:『在帛書《易傳》諸篇中,《二三子》地位最為突出,時間也當較早。……當是孔子弟子保留下來孔子說《易》的遺教』)」,[56]說法是都可以成立的。
又有關《二三子》篇的學派屬性,筆者認同是屬於儒家作品這一說法。但得補充一句,它也不排斥道家學派不管是否出於《易》道的思想。故是篇不單為孔子讀《易》精思之一,且在內容上,單就「精白」一詞,已可給儒、道早期同流,提供不少重要的思想依據。故其雖為《傳》,卻能在六篇帛書《易傳》中脫穎而出,獨與《經》抄在同一幅絲帛上,良有以也![57]
(編者按:本文收稿時間爲2015年8月28日10:34。)

[1]《殷虛文字記》第78頁。轉引自屈萬里先生《讀易三種》(台灣聯經出版,民國82年)第317頁:《周易集釋初稿‧艮》。屈書又提到高亨《周易古經今注》即取此說(今案:當指所謂「艮即見之反文」),「而未言本諸唐氏」。何新《大易通解》對唐氏此說亦有稱語謂:「『艮』之小篆作『見』。『艮為見之變。』『艮、見一聲之轉。』頗具卓識。」(四川人民出版社2000年,第247頁)
[2]本文所引用帛書《易傳》的釋文,主要是參考自廖名春先生的《帛書〈周易〉論集》(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年);張政烺先生的《張政烺論易叢稿》(李零等整理。北京中華書局2011年)及丁四新先生的〈馬王堆漢墓帛書《易傳》釋文〉(附錄於氏著《楚竹書與漢帛書〈周易〉校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11年,第508-542頁。而此處所引《二三子》篇的釋文,其補文部分,除「行客」一詞為筆者所補外,「敬宫」是引用丁說,「不獲」則採自趙建偉著:《出土簡帛〈周易〉疏證》,台灣萬卷樓圖書有限公司民國89年,第227頁。
[3]丁四新:《楚竹書與漢帛書〈周易〉校注》第224頁。
[4]丁四新、汪奇超:《馬王堆帛書〈二三子〉疑難字句釋讀》之四:〈「精白敬宫」與「敬宫任事」〉。《周易研究》2013年第四期(總第一二0期)。
[5]筆者認為應在此處下句號。意謂動靜有常,能適於時變而道無所失。
[6]又一說:「《彖傳》:『艮其止,止其所也。』前一『止』字乃『北』字之形訛。參看俞樾《群經平議‧經一》。」丁四新:《楚竹書與漢帛書〈周易〉校注》第224頁。
[7]廖名春〈帛書《易傳》引〈易〉考〉:「謹即艮字之借。兩字同為文部見母,聲、韵皆同。」《帛書〈周易〉論集》第60頁。
[8]趙建偉著《出土簡帛〈周易〉疏證》:「『代』訓為『止』,息止(《素問‧三部九侯論》注『代,止也』)。」第239頁。又「阱」字取廖名春之釋文,《帛書〈周易〉論集》第382頁。
[9] 帛書《衷》第2行:「用六,贛也。」贛讀為坎。《說卦》:「坎,陷也。」
[10]廖名春〈帛書《易傳》象數說探微〉:「從殷代刻數石器到西周契數甲骨,戰國天星觀楚簡的數字卦上,都有之卦存在。《左傳》用之卦有十一例,《國語》有二例;其中只一個爻發生爻變的有十例。」《帛書〈周易〉論集》第75頁。
[11] 筆者撰寫中的《〈周易〉卦爻辭經傳疑難選解論說初集》一書,預計明年中可完稿。
[12]廖名春、張岩、張德良著:《寫在簡帛上的文明──長江流域的簡牘和帛書》,浙江大學出版社,2011年,第159頁。
[13]廖名春著:《〈周易〉經傳與易學史續論》之〈王家臺秦簡《歸藏》管窺〉,第276頁。北京中國財富出版社,2012年。
[14]繫辭傳‧下五》:「子曰:『顏氏之子,其殆庶幾乎!有不善未嘗不知;知之,未嘗復行也。《易》曰:“不遠,復,无祇悔,元吉。”』」段文亦見於帛書《要》篇,近同。又:「无祇悔者,无多悔也。」(此用王引之《經義述聞》的說法)這與走不多遠而折返不復前行,正好成相呼應。
[15]廖名春:〈帛書《周易》經傳述論〉,《帛書〈周易〉論集》第7-8頁。
[16]廖名春:〈論帛書《易傳》與帛書《易經》的關係〉,《帛書〈周易〉論集》第35-36頁。邢文:《帛書〈周易〉研究》第82頁:「帛書《周易》雖然在經文中採用了一種全然不同於今本的卦序,但在傳文中又不同程度地保存了今本經文的卦序。」(人民出版社1997年11月第一版;1998年12月北京第二次印刷)
[17]廖名春:〈帛書《二三子》簡說〉,《帛書〈周易〉論集》第329-330頁。
[18]書頁同註[12]。
[19]張立文:《帛書〈周易〉注釋》,中州古籍出版社2008年,第240及251頁。
[20]廖名春:《帛書〈周易〉論集》第328頁。
[21]《國語》引文並釋義見李銳著《新出土簡帛的學術探索》第二章之三:〈論帛書《二三子問》中的「精白」〉,書第141頁。北京師範大學出版社,2010年。
[22]陳鼓應著:《黃帝四經今注今譯》,第189頁。又:「『黃老』是黃帝、老子的合稱,它以老子哲學為基礎,而寓托於黃帝以進行現實政治的改革。這股政治哲學的思潮興起於戰國中期。」《黃帝四經今注今譯》第7頁。台灣商務印書館發行,1995年6月初版一刷,2008年12月初版五刷。
[23]李銳:〈《凡物流形》新編(稿)〉,2008年12月31日,孔子2000網站(http://www.confucius2000.com/),清華大學簡帛研究網頁。
[24]依廖名春《帛書〈周易〉論集》之〈帛書《二三子》釋文〉,作留白處是表「不能補出的缺字或未能識出之字」(見P.358)。而此處空白字格有七(見第373頁),故今筆者乃按《謙》卦九三爻辭補上。又張政烺對上述留白的處理則是作:「……[四]吉焉」(書第157頁)。相信是受了下文的言嗛道有稱「四吉」,及《繆和》篇言嗛有云:「溓者,一物而四益者也」的影響所致。而丁四新更直稱作「四吉焉」(書第511頁)。
[25]林忠軍著《〈易緯〉導讀》,第85頁。齊魯書社出版社發行,2002年。
[26][清]孫星衍等輯,郭沂:《孔子集語校補》第95頁,齊魯書社。
[27]帛書《要》篇:「夫子老而好《易》。居則在席,行則在橐。」
[28]祖本可信是出於文王手的《周易》,其書之言「龍」,獨繫於居首、次位的乾、坤二卦。而這一特色正為《二三子》開篇的「《易》曰」所承襲用上。又孔子聽慣弟子尊稱他為夫子。但「老而好《易》」的他,晚年同樣可能會因心裏對文王的折服,私淑之而「爵之曰夫子」。事實重視君臣之義的孔子,就嘗這樣的盛譽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周之德,其可謂至德也已矣(《易緯‧乾鑿度》載孔子之釋《隨》卦有謂:『譬猶文王之崇至德,顯中和之美』)。」(《論語‧泰伯》)再如在帛書《要》,我們亦見記有這樣的話「文王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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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孔子
孔子-談孔子對《艮》卦辭的論說
孔子-談孔子對《艮》卦辭的論說
(籀)《易》,至于《損》《益》一卦,未尚(嘗)不廢書而
孔子-談孔子對《艮》卦辭的論說
孔子-談孔子對《艮》卦辭的論說
,戒門弟子曰:『二三子!夫《損》《益》之道,不可不審察也,吉凶之[門]也。』又:『《損》《益》之道,足以觀天地之變而君者之事已。』又:『《損》《益》之道,足以觀得失矣。』」可見孔子對文王的道德人格與學問,是極之佩服的。
[29]丁四新撰《楚竹書與漢帛書周易校注》,附錄:〈馬王堆漢墓帛書《易傳》釋文〉之[釋文說明]。書第506頁。
[30]「譽」,從魏啓鵬讀。見氏著《簡帛文獻〈五行〉箋證》第26頁。北京中華書局出版,2005年。
[31]「示」,從李零讀。見氏著《郭店楚簡校讀記》(增訂本),第82頁。北京大學出版社,2002年。筆者取此讀的原因,是下文緊跟着見引《詩‧大雅‧文王》開篇的詩句:「文王在上,於昭于天。」而《孟子‧萬章上》嘗謂:「天不言,以行與事示之而已矣。」這便可指文王的道是有着不着言迹的不言之教在。
[32]段文引自魏啓鵬著《簡帛文獻〈五行〉箋釋》,第24-25頁。
[33]書同註[32],第26頁。
[34]這相信也是子思有感而發的話。因郭店簡《魯穆公問子思》章,開篇便見有云:「魯穆公問於子思曰:『何如而可謂忠臣?』子思曰:『恒稱其君之惡,可謂忠臣矣。』公不悅,揖而退之(公之揖乃因子思是事賢的魯穆公師)。」簡文錄自席盤林:〈論魯穆公變法中的子思〉一文。魏啓鵬著《簡帛文獻〈五行〉箋證》第182頁。
[35]此從廖氏釋文。張氏與丁氏則分別作:「至周[□]也」及「至周□也」。由於筆者是把「周」解作周全、周通,故引用釋文便放棄考慮後兩者。
[36]黃沛榮:《易學乾坤》,台灣大安出版社1998年,第238頁。
[37]黃沛榮《易學乾坤》第93頁:「甲骨文比字象二人相親比之象。引申為親附。」
[38]有關「尊威精白堅強行之不可撓也」之斷句,廖名春作「尊威精白堅強,行之不可撓也」;丁四新作「尊威、精白、堅強,行之不可撓也」;本文是取張政烺的句讀。
[39]張立文:《帛書周易注譯》,中州古籍出版社2008年,第4-5頁
[40]何新:《大易通解》之〈《易經》傳世本、帛書本、歸藏本、竹簡本、漢石經卦名對照〉,書第326-329頁。四川人民出版社,2000年。又:「帛書《易經》的卦名,于豪亮、饒宗頤、李學勤先生都注意到了它們與《歸藏》卦名的關係。如今本……謙卦,帛本作嗛,《歸藏》作兼,嗛、兼可通。」見廖名春著《帛書〈周易〉論集》之〈帛書《周易》經傳述論〉,第7頁。
[41][清]毛奇齡撰,鄭萬耕點校:《毛奇齡易著四種》之〈易小帖‧卷二〉,北京中華書局2010年。
[42]帛書《衷》:「《易》曰:『見群龍无首。』子曰:『讓善之謂也。君子群居,莫敢首,善而治,何
孔子-談孔子對《艮》卦辭的論說
孔子-談孔子對《艮》卦辭的論說
其和也?…

中国历史上的伯乐故事

…』」(第28-29行)
[43]此處所引《國語‧周語上》的話,乃參考自李銳〈論帛書《二三子問》中的「精白」〉一文。
[44]此處缺文,廖名春、張政烺俱留白,丁四新作「必為古世」。
[45]黃壽祺、張善文撰:《周易譯注》(修訂本)第635頁:「『黑』象取義未詳。」(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9月第1版,2002年6月第2次印刷)高亨則說:「《坤文言》又曰:『天玄而地黃。』可證坤為黃。坤為黃之說與『坤,其於地也為黑』之說相矛盾。不詳論。」(《周易大傳今注》第465頁。齊魯書社出版發行,1998年4月第1版;2002年4月第3次印刷)筆者這裡試提新看法。
[46]陳鼓應〈先秦道家研究的新方向〉:「《鶡冠子》是戰國後期楚國黃老道家的重要作品。」《黃帝四經今註今譯》第1頁。臺灣商務印書館初版一刷:1995年6月;初版五刷:2008年12月。黃懷信撰:《鶡冠子彙校集注》,北京中華書局2004年,第143頁。
[47]廖名春、張岩、張德良著:《寫在簡帛上的文明──長江流域的簡牘和帛書》,浙江大學出版社2011年,第159頁。
[48]廖名春:〈帛書《二三子》簡說〉,《帛書〈周易〉論集》,第326頁。
[49]王化平《帛書〈易傳〉研究》第99頁:「《二三子問》幾乎不言象數。……只在論謙卦時討論過其卦象。」(四川出版集團巴蜀書社2007年)
[50]劉玉建:《〈周易正義〉導讀》,齊魯書社2005年,第92頁。
[51] 周禮‧春官大卜》:「掌三《易》之法,一曰《連山》,二曰《歸藏》,三曰《周易》。其經卦皆八,其別皆六十有四。」
[52][清]郭慶藩:《莊子集釋》,台灣中華書局民國五十九年。
[53]參考自丁四新、汪奇超:《馬王堆帛書〈二三子〉疑難字句釋讀》之四:〈「精白敬宫」與「敬宫任事」〉。
[54]參考自李銳:〈論帛書《二三子問》中的「精白」〉之〈補記〉,孔子2000(www.confucius2000.com)之清華簡帛網,2008年10月1日。
[55]《楚辭‧九章‧橘頌》:「精色內白(王逸注『其色精明,內懷潔白。以言賢者亦然。外有精明之貌,內有潔白之志』),類可任兮。」這是屈原借之以表心迹的話。
[56]李銳:〈論帛書《二三子問》中的「精白」〉,《新出簡帛的學術探索》第二章:〈古書的學派、年代研究〉之三,第142頁。廖名春:〈帛書《二三子》簡說〉,《簡帛〈周易〉論集》,第329頁。
[57]但最關鍵也是最重要的證據,本文尚未涉談到。原因是那屬另類性質的內容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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