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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修德-1942—1943年河南大灾荒的文学与历史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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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09-14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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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标题:1942—1943年河南大灾荒的文学与历史书写


张堂会
(阜阳师范学院,安徽阜阳236041)
平顶山学院学报2010年6月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民国时期自然灾害与现代文学书写》(09CZW050)
作者简介:张堂会(1971-),男,江苏省泗洪人,阜阳师范学院文学院教授,博士,安徽大学硕士研究生导师。
摘要:勾勒了1942-1943年河南灾荒的历史及其原因,以《大公报》、《时代》周刊、《前锋报》三家媒体为中心,分析他们对河南灾荒的报道以及国民党的新闻封锁,考察以国民党、日伪汉奸、中国共产党为代表的政权对灾荒的救济及其效果。从《桐柏民变》、《温故一九四二》等文学作品出发,探究历史与文学想象之间的张力。河南大灾荒如同一块试金石,检验着三种政权的执政能力与民意所向,为中国未来的政治走向描画出了鲜明的轮廓。
关键词:河南灾荒;救济;文学;媒体
1942年,中国的抗日战争进入了一个关键阶段,日寇加大了对国民党正面战场的军事攻势,同时对共产党所领导的根据地实施了疯狂的“大扫荡”,中国的抗战面临着极其严峻的考验。在1942—1943年两年里,中原大地祸不单行,连续遭受了旱、蝗、风、雹、水等各种灾害,发生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大祲奇荒,仅河南一省就有3 000多万人沦为灾民,300多万人成为饿殍。由于国民党的新闻封锁,这场旷世惨剧竟然未能得到足够的关注,淡出了历史的视野,以至于当今的许多河南人竟然也闻所未闻,让人感叹不已!本文以《大公报》、《时代》周刊、《前锋报》三家媒体为中心,考察他们对河南灾荒的报道及其不同的命运遭际,同时从《桐柏民变》、《温故一九四二》等作品出发去考察文学对这次灾荒的书写,探究历史与文学想像之间的张力。
一、19421943年河南灾荒及其原因
早在1941年夏,河南的灾象已经显露,据1941年7月24日《申报》载“豫省近半年来,战旱水雹霜蝗各灾,无所不有,灾情惨重,报灾县份,截至6月底止,已达百余县之多”。到了1942年灾情进一步恶化,据1942年9月7日《新华日报》载“豫省本年灾情惨重之成因,即由于水灾、旱灾、蝗虫灾、风灾、雹灾同时波及,在蝗虫灾区则地无绿色,枯枝遍野,……其旱灾区之麦田,高不盈尺”。1943年,一场声势浩大、骇人听闻的蝗灾夹杂着水、旱灾害滚滚而来,“说起那年的飞蝗之灾,其来势之猛,可谓迅雷不及掩耳,刹那间,象一阵大风似的沙沙作响、嗡嗡有声的飞驰而来了。好似一片黄云,顿时使天空为之色变”。[1]河南灾荒既有自然方面的因素,也有社会因素,是天灾人祸、兵荒交乘的结果。日本侵华战争是最为根本的原因。首先,战争造成田园荒芜、民众流离失所,同时还伴以残酷的经济侵略与盘剥,致使物资匮乏、民生凋敝,从“一年红薯半年粮,自从来了日本鬼,就连红薯难吃上”的歌谣中可见一斑。[2]219沦陷区物价飞涨,货币贬值,以至于发生这样的故事:“由于货币币值不断下跌,商品一天几次涨价,日本投降前夕,商民手中不敢存钱,钞票一到手就到市场抢购东西。县城有个京货商李俊臣第一天收入伪币一篮子准备去徐州购货,第二天只买了一件旧大衫。”[2]254其次,为了抵御日军侵略,作为战略要冲,国民党大批部队驻防河南,总数在50万到100万之间,灾荒期间,常驻河南的日军及伪军至少也有10万人。[3]这些部队的粮草供给成了河南人民的沉重负担,经常遭受他们残酷的劫掠,根本没有余粮度荒。再次,蒋介石“以水代兵”炸开花园口,河南、安徽、江苏三省所属44县5.4万平方公里土地遭受黄水冲击,89万人在黄水中丧生,形成了长达400多公里的黄泛区。河南首当其冲,有“20县受灾,675万亩耕地被淹,117万人逃亡,32万余人死亡”。[4]日本人也多次“以水代兵”,让河南人民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如1938年8月4日,“日军在武陟五蛇、门口将沁河挖开,河水暴涨,沁阳西部尽成泽国”。[2]403 1940年8月8日,“豫北沁阳日军挖溃沁河,沁阳一带尽成泽国,所有秋禾尽被淹没”。[4]409-410豫东万亩良田变成了沙滩河汊,一大批不愿做亡国奴的人民流入国统区,加重了原有的粮荒。撂荒的土地在大旱之后成为蝗蝻滋生的温床,酿成1943年的巨大蝗灾,这些都是日本侵华战争带来的直接后果。刘震云却无视日军的滔天罪行,把灾荒的因果倒置,在小说《温故一九四二》中为其侵略涂脂抹粉:“一九四三年,日本人开进了河南灾区,这救了我的乡亲们的命。”这种文学书写混淆视听,完全歪曲了历史的本来面貌。国民党也难逃其咎,他们封锁消息,漠视民命、救灾不力,是导致民众死亡的直接原因。国民党形同土匪的军队以及特务流氓横行霸道,加重了已有的灾情。时人谓曰“特务满街走,人命不如狗”。特别是汤恩伯的部队,被河南人民列为“水、旱、蝗、汤”四大害之一。《桐柏民变》描写了其部队为民众缴械,是其侵民扰民的必然后果。再就是国民党内部贪污腐败,在救灾过程中敷衍塞责,没能真正行动起来。即使仅有的一点救灾行动也落不到实处,救灾款项被层层截留挪用,甚至被个别官员中饱私囊。
二、三家媒体,三种命运
1943年2月1日,重庆《大公报》上一篇题为《豫灾实录》的文章掀开了河南灾荒的一角,作者张高峰。作为《大公报》的战地记者,他被河南的灾情深深地震撼了,“今日的河南已有成千上万的人正以树皮(树叶吃光了)与野草维持那可怜的生命”。村里的小孩一个接一个地饿死,村民吃了带毒的野菜而麻痹浮肿,有些灾民正在吃一种用杵臼也无法捣碎的干柴。大灾之下,人口买卖盛行,人民铤而走险。即使在此饥荒下,政府当局还是照样征兵、征粮不误。作者怀着沉重的心情写道:“严冬到了,雪花飘落,灾民无柴无米无衣无食,冻馁交迫。那薄命的雪花正象征着他们的命运。救灾刻不容缓了。”[5]总编王芸生写了社评《看重庆,念中原》,把政府逼粮行为与“石壕吏”相对比,“饿死的暴骨失肉,逃亡的扶老携幼,妻离子散,挤人丛,挨棍打,未必能够得到赈济委员会的登记证。吃杂草的毒发而死,吃干树皮的忍着刺喉绞肠之苦。把妻女驮运到遥远的人肉市场,未必能够换得几斗食。这惨绝人寰的描写,实在令人不忍卒读”。他有感于重庆豪门显贵的骄奢淫逸提出建议:“为什么政府就不可以征发豪商巨富的资产并限制一般富有者‘满不在乎’的购买力?看重庆,念中原,实在令人感慨万千!”[5]结果,这篇社评戳到了国民党权贵的痛处,蒋介石竟然不顾公意,悍然下令将《大公报》停刊三天,取消了王芸生的赴美之旅,以示惩戒。
《大公报》因披露灾荒而获罪,刺激了外国记者的神经,他们想去河南一探究竟,白修德便是其中一位。白修德是《时代》周刊的特派记者,在《大公报》停刊事件数天之后,他和伦敦《泰晤士报》记者哈里森·福尔曼一同前往河南。他们沿陇海线铁路经过宝鸡、西安到达潼关,被眼前严峻的灾情惊呆了,村庄衰败,田地荒芜,逃荒的难民一群接一群。路边到处是倒毙的灾民、遗弃的婴儿,野狗吃死尸变得膘肥体壮。更让白修德吃惊的是地方政府和驻军明知灾情严重,还按照丰年的收成来勒索赋税。老百姓饿得走路都直打哆嗦,还要给部队提供马料,而他们自己吃得还不如这些草料。白修德在洛阳电报局把赶写的通讯发送给纽约《时代》周刊总部,3月22日在美国刊出,舆论为之哗然。“我的笔记在告诉我,我只是报道亲眼所见和经过验证的事实。然而,这些事实却连我自己都感到难以置信。狗在路旁啃着人的尸体,农民在夜幕的掩护中寻找死人身上的肉吃。无尽的废弃村庄,乞丐汇聚在每一个城门口,弃婴在每一条道路上号哭和死去。没有什么方式能描绘出河南大灾荒的恐怖。……而最可怕的结论是,这场灾难本来是可以避免的。”[6]18这篇措辞尖锐的报道深深地刺痛了正在访美的宋美龄,她气急败坏地给《时代》周刊的老板打电话,要求解聘这个鲁莽的小记者,遭到对方的严词拒绝。
白修德把自己灾区见闻报告给史迪威将军和美国驻华使馆,还接连拜会了国民政府要员何应钦、孙科、张群等。“只要河南的无政府状态不终止,我就要继续我的徒劳的呼喊,并且希望有可能动员起美国的新闻舆论。”就像他在回忆录中所说的那样:“当我设法要见到蒋介石并告诉他河南发生的一切时,我完全无法控制心中的愤怒。我几乎像是发了神经病一般地吼叫着说:‘人民正在死去!人民正在死去!’”[6]35最终,他走进了蒋介石的办公室,但蒋介石矢口否认有这么严重的灾荒。白修德就把哈里森·福尔曼叫来,“他的照片清晰地显示了狗在扒出来的死尸旁馋涎欲滴的情景。这个最高统帅的脚踝开始轻轻地痉挛起来,是一种神经质的颤动”。[7]在接见之后,蒋介石开始从陕西调运粮食到河南进行赈灾。白修德的东奔西走、上下游说总算没有白费力气,起码是推动国民政府开始正视灾情,逼得他们展开了初步的救灾行动。
除了这两家有名的媒体报道了河南灾荒的消息外,在当时报道河南灾荒的还有一些报纸,如洛阳的《阵中日报》、《河洛日报》和《河南民报》等,其中一家不太知名的民营小报《前锋报》最为著名。《前锋报》1942年元旦创刊于南阳,社长李静之。《前锋报》陆续刊发了李蕤关于河南灾荒的10多篇系列报道,并附发了70多篇社评和时论对救灾献言献策。
1942年冬,李蕤耳闻目睹了大批灾民逃难到西安的惨剧,写了一篇通讯投稿到《前锋报》,为灾民呼吁。《前锋报》于1943年2月19日和20日连续登载了这篇报道,拉开了其报道河南灾荒的序幕。“从八月份起,我便看到这些破破烂烂的人群,在开车之前,冲锋似的攀援到火车的顶盖上。头顶上炎炎烈日张着火伞,脚下是烙人皮肉的炙热的镔铁,人们肩挨肩地在一起堆砌着,四周乱七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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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堆满他们所有的财产:土车、破筐、席片,以及皮包骨的孩子。”[8]李静之写信委派他为特派记者,希望他能到灾情最严重的地区采访。李蕤不顾个人的安危,一个人骑辆旧自行车踏上了采访旅程。从1943年3月25日至4月2日,他赶赴灾情严重的偃师、巩县、广武、郑州等地进行实地采访,连续写下了《喑哑的呼声》、《风沙七十里》、《灾村风景线》等多篇通讯,以“流萤”的笔名在《前锋报》上发表。这些通讯详细地记述了他在灾区的见闻,对灾情进行了深入的报道,令人悚然心动。“虽然已经到了暮春三月,但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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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的萧条冷落,却如同秋天。从这村到那村,几里地逢不到一个行人,一进村落,立即映上眼帘的是剥光皮的榆树。村里没有鸡啼、没有犬吠,广场上也再看不见一个牛羊牲畜。……家家挂着锁,有的用土坯封住,也有些敞开的,但大半连门也没有,因为里面没有一点怕人偷的东西,所以把门也劈劈当柴卖掉了。”[9]
1943年5月,《前锋报》将流萤的这些通讯结集成册,以《豫灾剪影》的名字出版,由李静之作序,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反响。在国民党的新闻封锁下,河南几千万人民的生死存亡几乎成为新闻媒体的盲区。如果没有他们的报道,300万灾民的亡灵将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历史的缝隙里,根本无处打捞,三家媒体也为此带来了不同的命运遭际。《大公报》遭到停刊三天的处罚,主编王芸生也被蒋介石取消赴美的行程。张高峰被国民党当局视为“危险分子”加以迫害,在其后的一年多时间里遭到四次逮捕,心力交瘁。蒋介石对国内的《大公报》可以打板子,可却奈何不了美国的《时代》周刊。白修德虽然没有被解聘,但洛阳电报局的有关人员却因此而人头落地。尽管如此,白修德在采访中还是受到了种种限制,不能尽享新闻采访的自由。灾民委托白修德递交给重庆的请愿书被驻军司令官强行收缴,到河南新郑采访时,又被重庆中宣部长董显光派员截回,请他到“新赣南”采访。当时蒋经国在赣州做专员,宣传蒋的“人人有饭吃”、“人人有房住”、“人人有工作”、“人人有书读”等口号,被誉为“新中国的雏形”。[6]40其实际原因是宋美龄从美国打电报回来,让人设法阻止白修德继续在灾区采访。但白修德毕竟把蒙在河南灾荒上的这层纸给捅破了,迫使蒋介石做出了救灾的姿态。小说《温故一九四二》在对比《大公报》和《时代》周刊灾情报道时这样写道:“我与我故乡的三千万灾民,并不对张高峰的报道与王芸生的社评与呼喊表示任何感谢。因为他们这种呼喊并不起任何作用;惹怒委员长,甚至还起反面作用。我们可以抛开他们,我们应该感谢的是洋人,是那个美国《时代》周刊记者白修德。他在一九四二、一九四三年代的大灾荒中,真给我们这些穷人帮了忙。”从新闻报道所引发的实际效果来看的确如此。
相比较而言,《前锋报》就要幸运得多,没有这么多波折与磨难。其实,《前锋报》的报道言辞并不比《大公报》和《时代》周刊温和,相反有时更尖锐。其原因大概是《前锋报》属于民营小报,偏处豫西南南阳一隅,影响有限,容易被当局所忽视,社长李静之又具有一定的政治地位和丰富的办报经验,得到地方开明势力以及中国共产党的保护与支持。《前锋报》的灾情报道也触怒了河南省的新闻检查处,被罚停刊三天。在国民党无所不用其极的新闻封锁中,《前锋报》能把河南大灾荒的历史保留下来,真是一个奇迹。流萤的《豫灾剪影》的价值不仅仅在于其文学价值,其真正的价值是记录并保留了河南灾荒的珍贵历史,其史料价值远远大于其文学价值。作者自己也谦虚地说过,“这些报告,文字粗糙,也许不配陈列在文学的殿堂里。我写的时候,也完全没有从这方面考虑过,只不过为这次灾荒留下一个粗略的剪影而已”。[10]如果没有《前锋报》长期翔实而生动地跟踪报道,河南灾荒的真相就有可能被长期遮蔽,河南人民沉甸甸的血泪史在后人的书写中只能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三、三种政权,三种救灾模式
刘震云的小说《温故一九四二》认为日本人救了河南人民的命,河南人民帮助日本人收缴了国民党部队的枪械。“日本为什么用六万军队,就可以一举歼灭三十万中国军队?在于他们发放军粮,依靠了民众。民众是广大而存在的。一九四三年至一九四四年春,我们就是帮助了日本侵略者。”事实并非如此,但也事出有因,国民党的失败确实与其对待河南灾民的态度有很大的关系。但如果说河南人民收缴国民党武器就是帮日本人,就是汉奸,就有点歪曲了历史真相,这一反抗国民党压迫的史实从戏剧《桐柏民变》中也能看出点因由。其实在灾荒中真正关心民命体恤灾情的并不是日本人,而是共产党领导的边区政府,他们身体力行地去救灾并取得了突出成效。面对巨大的灾荒,国民党政府、日伪政权、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抗日民主政权分别采取了不同的救灾模式,取得了迥然不同的救灾效果。
以蒋介石为代表的国民党政府从上到下一开始就对灾情漠不关心,不愿听灾、救灾。河南早在1941年就已经呈现灾象,河南省政府主席李培基却好大喜功,不察民情。他不但隐瞒灾情,还拼命地征粮,按额完成了当年的征粮任务,受到嘉奖。1942年二麦歉收之后,秋收又告绝望,李培基还是向中央报告说“河南的粮食收获还好”。[11]李培基等不但自己隐瞒灾情不报,还压服地方不让报以实情。蒋介石对灾情也是漠然视之,对来重庆报灾请赈的代表,“不惟拒见他们,还进一步禁止他们在重庆公开活动,宣传灾情”,[12]对灾情实行严密的新闻封锁,从其对待《大公报》、白修德的态度可见一斑。随着灾情的恶化以及媒体的曝光,在社会舆论压力下,国民党也不得不做出一些相应的救灾姿态,派张继、张厉生到河南查勘灾情,宣慰灾民。但他们勘灾是幌子,其真实的意图是来为中央催粮。看见灾民在剥食树皮,张厉生诬蔑说是地方上故意做样子给他们看的。所以张继眼中的河南灾情就平淡得多,“豫省虽亢旱成灾,但各地情形尚称良好,至灾区善后问题,中央及邻省均在办理中,本年豫省冬耕业已竣事,耕地较去岁增加甚多,如雷雨及时,则豫省明夏丰收已可预卜”。[13]
如果说国民党救灾没有一点成效,那也是无视历史事实的故意歪曲。国民党设立了专门的救灾机构,确定了救灾方针并制定了具体救灾办法,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这是其他力量所不能代替的。但令人痛心的是国民党政府及官员在赈灾救济中贪污、克扣、盗用钱粮等腐败现象层出不穷,酿成了许多政治丑闻。重庆国民政府甚至利用饥荒来发财,侵吞海外捐款。汝南县仓库主任付伯明,把积蓄有待荒年放赈的积谷信手挥霍,盗用一空。田赋管理处科长李东光,私自将公仓小麦盗卖59 000斤。“‘人民馨其所有,贡献国家’,那是应该的。为了抗战建国大业的完成,他们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贪官却戴着国家的帽子,利用政府交给他的职权,在人民的沉重负担外更剔尽他们的骨缝,把千万人的脂膏都吞进他一二人的肚子,这是如何可怕的事!”[14]国民党政府并不是没有能力赈灾,而是不愿意切实地去实行。国民党军政人员生活并不贫困,郑州的军政要员设宴招待记者白修德,让他品尝富有河南风味的莲子羹、辣子鸡、栗子炖牛肉等,这是白修德“平生吃到的最漂亮、也最不忍吃的一席菜”。这顿饭让白修德越发认清了这次灾荒的原因,得出了灾荒是可以避免的结论。美国人格兰姆·贝克也曾得出相似的结论:“这样一场大灾难可能不完全是人为的;但很明显,如果不是人为因素的话,可能不会死那么多人。”[15]
国民党救灾不力埋下了其统治的潜在危机,其后果不久就显露出来。1944年春夏之交,由于失去民众的支持,国民党军队在中原会战中遭到了空前的惨败,日军以微弱的兵力就打垮了数倍于己的国民党军队,占领了豫中30多个县城。尤其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豫西的老百姓还到处截击溃败的士兵,缴获他们的枪械、大炮和电台,甚至枪杀部队官兵,给国民党军队造成重创,戏剧《桐柏民变》便迅即地反映了这段历史。《桐柏民变》讲述了中央军28师师长赵东威坐镇中原,不顾洪水造成的灾荒,逼粮催款,残酷杀害要求减缓捐税的老百姓。但他一听说日本人来了便吓昏过去,弃城而逃。逃跑的路途中,其手下的士兵抢夺难民的财物,打死难民张大娘,抢走其女儿小梅。老百姓痛恨这些士兵不打鬼子却欺压百姓,缴了他们的械。赵东威异常愤怒,命令副官赵振平派兵血洗桐柏山,枪杀了3 600多名群众。中央军的暴行激起了老百姓极大的义愤,几个村庄的群众联起手来包围了28师,收缴了中央军的枪械,用乱刀砍死了师长赵东威。《桐柏民变》是在真实的历史事件发生一年之后写出来的,较为翔实地反映了灾荒之下官逼民反的严酷事实,以文学的方式展现了那段历史,驳斥了河南人民反抗国民党军队残暴统治就是汉奸的不实之词。
刘震云小说所津津乐道的就是日本人在灾荒中如何救了河南人的命。那么,让我们来看看日本人究竟是怎样救灾的。旱灾、蝗灾、水灾接踵袭来,给农业生产带来了极大的破坏,沦陷区的粮食供应愈来愈紧张。在此情况下,日伪政权不得不采取一些救济措施,在河南设立了伪河南省振济委员会。1942年旱象初显时,省府带头祈雨,引得各地争相效仿,导演了一场轰动的但却是自欺欺人的闹剧。1942年7月26日至28日,伪省长陈静斋发动了一场祈雨运动,要求每天早晨从7点到10点,各宗教团体建坛祈雨,诵经祈祷;祈雨期内禁屠三天,并布告商民;每街要设置水缸,缸内插柳或在各家门上贴上“沛然下雨”的标语。[16]陈静斋除了率属虔诚祈雨外,“并派员前往邯郸,迎请祈雨铁牌”,结果歪打正着。《新河南日报》便大肆鼓吹,认为是“至诚感召,各县及本市均降甘霖”。[17]1943年8月3日,伪省长田文炳为了“效成汤桑林祷雨之迹,发起祈雨运动,以冀上下虔诚感格穹苍”,命令直属各机关所属职员从8月3日到5号在各自衙署祈祷求雨。[18]日伪媒体也大肆宣扬其救灾政绩,“田文炳省长,深为关怀民瘼,爰发起祈雨运动,于前日三日午前十时,率领全署职员,虔诚祈雨,果于昨日午后三时余,凉风四起,阴云密布,刹间即豪雨如注,炎热之气为之顿消,此真所谓上感苍穹,至诚格天也。尤其一般农民,在大旱如望云霓之下,骤获甘霖,秋禾不无润苏,故莫不欣喜雀跃,感念田氏不止云”。[19]在省府的倡导与示范下,各地方政府也群起效尤。日伪政府从上到下不谋救灾良策,反而把祈雨当作一项重要的救灾举措,充分证明日伪政权救灾无能,只能靠迷信活动愚弄民众,达到安定民心维护其统治的险恶目的。
伪河南省政府为了维护其统治,也开展了急赈放款、设立粥厂、收容难民等救济活动,减免农民的征粮,限制打击高利贷,开展募捐等活动。日伪为了解决灾区民食问题,推行战时经济体制即“配给制”。农民一年辛勤劳动所得全部都要送交公仓,而农民所有的生活用品、食粮等则通过合作社按日定量配给,其目的是最大限度地榨取沦陷区人民的物资。在此“配给制”下,人民的生活水准降低到极限,甚至连牛马都不如,“每日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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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仅能领粮六两至十二两,三岁或六岁以下,五十岁或六十岁以上者,均不能得到粮食的配给”。“所有食粮除部分分配给人民以外,其余大批粮食,敌人就无代价的送往平津,或其他地方,供养其士兵或出卖。”[20]配给制不仅具有榨取战略物资的经济功能,还具有打击游击队,控制沦陷区人民人身自由的政治功能。日伪政权实行保甲制度,没有良民证也就无法得到粮食配给,更不可能得到救济。而日伪统治者居然还厚颜无耻地宣扬自己的恩惠,笼络民心。1943年5月20日,受日伪政权所控制的《申报》发表社论说,“这次救济华北灾民成效如何,实会有重大的政治意义”,“这一区域灾民的向心,就在谁能拯救之于饥饿之中,谁就是他们所感戴的救星”。其实,日伪“配给制”不但不能救民于水火,反而是一种变相的虐杀。
真正能够正视灾情,勇于承担救灾重任的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抗日民主政权。边区政府不仅要抗击天灾,还要对付日伪的“大扫荡”,在一个封锁严密的不利环境中展开了救灾工作。政府拨出粮食和钱款赈济灾民,并减免公粮,保证“不饿死一个人”,极大地稳定了民心。边区政府有计划地做好逃荒灾民的安置工作,有首歌谣就唱到:“咱来边区才一年,赤手空拳把家安:有吃有喝且不讲,还当了自卫军连长……水有源,树有根,麻雀儿还报奶娘的恩:共产党对咱这样好,叫咱八辈子也忘不了。”[21]同时,民主政府还实行以工代赈,扶植灾区民众发展纺织、运输,广泛开展灾民生产自救。康濯的小说《灾难的明天》描写了边区政府组织人民救灾度荒,不但使得他们走出了灾荒的阴影,而且使他们走出了精神的困境。本是腻腻糊糊过了半辈子的男人祥保,在农会主任动员下搞运输,赚回了半斗玉米,挺直了腰板。一对争吵不休的婆媳,在纺织生产中和解了。民主政权还移风易俗,厉行节约,开展社会互济、互助运动。戏剧《三石粮》写了防旱备荒下,年轻人一改陈规陋习,婚事从简。徐特立的自寿诗,反映了边区政府节约度荒的移风易俗之举。“瓜果代鸡鸭,清茶代酒浆。题字代寿联,词短意更长。诗文写性情,所贵非颂扬。纸笺不拘格,百纳愈琳琅。不落旧窠臼,吾党破天荒。祝寿破常例,推广到婚丧。”[22]
李纶的《难民曲》描写了国共两党对灾民的不同态度,在鲜明的对比中反映了民心的向背。崔老头一家已经断粮三天了,孙子饿得不停地哭叫,连树皮草根也找不到。在这种情形下,国统区的副官还派崔家交100斤军草,王保长也来催收地租和卫生捐。儿媳为了保全崔家一条命根,自己卖身救家人。崔志发用卖妻的钱买了一小袋糠,刚刚到家,副官就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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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威逼抢走了媳妇卖身剩下的100多块钱和那袋糠,而王保长逼着他们以房屋作为抵押。崔家父子只好弃家逃荒,在路上遇到国民党军队,崔志发被抓去当壮丁,崔老头和孙子被边区自卫军搭救送往边区,安置到了陕甘宁边区的一个农村,受到了热情欢迎。崔志发后来也被八路军解救出来,来到了边区与家人团聚,他们高唱着“共产党就是咱中国人民的太阳”。
《温故一九四二》中日本人救了河南人的论点便不攻自破,大灾之下倒是日伪统治的地区十室九空,人民争相逃亡。由于中国共产党在救灾中赢得了民心,老百姓都把根据地看成是一个“新世界”。“灾荒愈发展,三个世界的对照愈清楚,从安阳到玉峡关的封锁线,虽然可以和敌人的封锁沟墙相比拟,但封锁不了饥饿发疯的灾民,沿着美丽的清漳河,褴褛的人群,日以继夜地向根据地内流着,涌着。”从这不断奔涌的灾民的流向中我们能够看出历史的真相。河南大灾荒就如同一块神奇的试金石,检验着各种政权的执政能力与民意所向。各种政权面对这份特殊的答卷给出了不同的答案,为中国未来的政治走向描画出了一个鲜明的轮廓。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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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流萤.雨天绝粮记[N].前锋报,1943-04-16.
[10]李蕤.《豫灾剪影》重印后记[M]//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河南省委员会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河南文史资料:第13辑,郑州:河南人民出版社,1985.
[11]杨却俗.关于《河南浩劫》的话[M]//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河南省委员会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河南文史资料:第48辑,郑州:河南人民出版社,1993:103.
[12]张仲鲁.关于一九四二年河南大灾的见闻[M]//政协开封市委员会与文史资料委员会.开封文史资料:第5辑,1986:74.
[13]宣慰豫灾———张继等抵西安[N].大公报,1942-11-05.
[14]流萤.粮仓里的骨山———汝南的灾情和大贪污案[N].前锋报,1943-05-16.
[15][美]格兰姆·贝克.一个美国人看旧中国[M].北京:三联书店,1987:352.
[16]雨量缺少秋禾将槁,省长发起宗教团体祈雨运动[N].新河南日报,1942-07-26.
[17]沿河各县蝗蝻成灾,各长官昨出发视察[N].新河南日报,1942-07-28.
[18]田省长关怀民瘼,发起祈雨运动以冀感格穹苍[N].新河南日报,1943-08-04.
[19]田省长虔诚祈雨,至诚格天昨降甘霖[N].新河南日报,1943-08-05.
[20]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编写组.抗日战争时期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料摘编[M].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81:458.
[21]寒枫.农民谣[N].解放日报,1943-07-24.
[22]徐特立.七十客绥,哀吕梁灾民并自寿[M]//十老诗选.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1979:166-1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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