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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标题:王汎森:王国维与傅斯年——以《殷周制度论》与《夷夏东西说》为主的讨论(二)
在傅斯年留学德国期间“历史一物,不过种族与土地相乘之积”一类想法,必获得更深的加 强。在当时德国历史学界,种族史始终是热门的一支,譬如与傅氏同在德国留学的陈寅恪也 不约而同地表现出以“种族—文化”为主轴来诠释历史变动的现象。陈寅恪治史时重“种族 —文化”之特色早已有人指出30,陈先生《唐代政治史述论稿》第一句即引《朱子语类》“唐源流出于夷狄,故闺门失礼之事不以为 异”一语,然后说“然即此简略之语句亦含有种族及文化二问题,而此问题实李唐一代史事 关键之所在,治唐史者不可忽视者也。”故他说要论唐代三百年统治阶级中心是皇室之氏族 问题,“然后再推及其他统治阶级之种族及文化问题”31。至于《隋唐制度渊 源略论稿》中提出隋唐制度的三种来 源,也是从“种族—文化”着眼。32傅斯年在欧 洲的六、七年间,对欧洲历史作过广泛的阅读,在傅氏的古史论文中,随处可见这方面的痕 迹,如《大东小东说》中提到大哥里西、哥里西、大不列颠、小不列颠,近于罗马本土者为 小,远于罗马本土者为大,如《论所谓五等爵》之得到欧洲封建时代爵制之启发。他尤其注 意欧洲史中的种族问题,如《周东封与殷遗民》(1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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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比:西罗马之亡,帝国旧土分为若干蛮族封建之国,然遗民之数远多于新来之 人,故经千余年之紊乱,各地人民以方言之别而成分化,其居意大利、法兰西、西班牙半岛 、意大利西南部三大岛,以及多脑河北岸,今罗马尼亚国者,仍成拉丁民族,未尝为日耳曼 人改其文化的、语言的、民族的系统……遗民之不以封建改其民族性也如是。33
值得注意的是除了种族方面的观点,他还受到巴克(Thomas Buckle)《英国文化史》(A Hist ory of Civilizat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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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 in England)中地理史观的影响,一度想将这本书译成中文,足见其 重视之一斑34。
综而言之,傅氏在民国十五年冬回 到中国时,心中必怀抱着“种族”及“地理”两种观点。他从欧洲运回来的藏书中便有不少 这两类的书。正由于他关心种族史问题,所以他个人的研究工作会以民族与古代中国为主题 ,而且可以说这是他所有关于古代史著作的总纲;而史语所工作之计划与布置,亦与这个主 题密切相关,如史禄国等人之体质人类学调查,西南少数民族调查等,都是为了解决中国古 代民族的问题。
当他回到阔别多年的中国后,首先引起他注意的,也是“种族—地理”方面的研究。在他为 董作宾《新获卜辞写本后记》所作的跋中说:
十六年八月,始于上海买王静庵君之《观堂集林》读书,知国内以族类及地理分别之历史的 研究,已有如鬼方犭严狁考等之丰长发展者。35
王国维的《殷周制度论》,在背景不同的人读来,有相当不同的发挥。譬如郭沫若在1930年 出版的《中国古代社会研究》中认为那是时会使然,即经济状况已发展到另一阶段,自 不能不有新兴的制度逐渐出现,并认为是由氏族社会到奴隶社会的变化。36
然而,王国维比较殷周制度异同,并以地理的观点 将殷周加以东西二分的文章,在心中怀抱着“种族—地理”观点的傅斯年看来,意义却不一 样。文化上如此剧烈的变化,显然与“民族”代兴有关。这不是王氏原有的观点。因为在这 方面,王国维仍持守传统的看法,主张“殷周皆帝喾后。宜殷周为亲。”(案:《世本》、 《帝系姓》皆以殷周同出帝喾以后。)但在后人读来,颇觉殷周文化 差异如果以民族代兴去解释,似乎更为合理。所以王国维将直线的切开平铺,而傅斯年又以 种族观点将它们划分成两个集团,所以傅氏会在“中国政治与文化之变革,莫剧于殷周之际 ”之上批以“此盖民族代兴之故”。
徐中舒显然也是从其师《殷周制度论》读出王国维意想不到的结论。徐氏在1927年所写 的《从古书推测之殷周民族》中反驳其师殷周皆出帝喾之说,认为:
殷周之际,我国民族之分布,实经一度极剧之变迁,其关系后世,至为重要。历史非但不载 其事,又从而湮晦其迹,使我国古代史上因果之关系全失真相。37
他由几个方面证明殷周非同种民族,譬如说:
今由载籍及古文字,说明殷周非同种族,约有四证。一曰由周人称殷为夷证之……二曰由周 人称殷为戎证之……38
徐中舒所引材料中尤有《左传·襄公十四年》“我诸戎饮食衣服不与华同,贽币不能,言语 不达”一条,说明周人之语言文字其初是否与中国相同,实属疑问。39
徐氏强调殷周非但不是同一种族,而且两者之间有激烈的冲突,他说牧野之战实 系两民族存亡之争,后来周人将这个事实掩盖起来,而儒家又以吊民伐罪为解释之,于是东 西两民族盛衰变迁之迹遂无闻焉。
傅斯年以“民族代兴”的观点来理解殷周之间剧烈的变化,深化了他原有的周人在西、殷人 在东的观点,成为他后来的古史方面的几篇杰作,尤其是《“新获卜辞写本后记”跋》、《 周东封与殷遗民》及《夷夏东西说》的一个基本论点。在《“新获卜辞写本后记”跋》中傅 斯年一再强调殷周种姓不同,认为“《诗》《书》上明明白白记出他们的种姓、地理、建置 、各项差别的。”40
在《夷夏东西说 》中傅斯年又说从地理上看,三代及近于三代前期,有着东、西二个系统:
历史凭藉地理而生……现在以考察古地理为研究古史的一个道路,似足以证明三代及近于三 代之前期,大体上有东西不同的两个系统。41
他说东西对峙史即三代史:
东西对峙,而相争相灭,便是中国的三代史。在夏之夷夏之争,夷东而夏西。在商之夏商之 争,商东而夏西。在周之建业,商奄东而周人西。42
至传统一元式的古史是像希腊“全神堂”,本是多元,却被硬凑成一个大系统:
《左传》中所谓才子不才子,与《书·尧典·皋陶谟》所举之君臣,本来是些互相斗争的部 族和不同的酋长或宗神,而哲学家造一个全神堂,使之同列在一个朝庭中。“元首股肱”, 不限于千里之内,千年之间。这真像希腊的全神堂,本是多元,而希腊人之综合的信仰,把 他们硬造成一个大系。43
不过,我们绝对不能轻率地认为《夷夏东西说》是《殷周制度论》单纯的延续。事实上在《 夷夏东西说》中,直接称引王国维的 地方只有寥寥几处,44
而且,《夷夏东西说》的许多观点还与王氏明显不同。譬如王国维说夏在东而傅斯年说夏在西 ,王国维很少说及夷,而傅文中考论东夷的部分相当之多,然而,在原始的精神上,我们仍 可以在这两篇文字之间发现一些微妙的连系。
王国维与傅斯年之间关系当然还不止于此。
傅斯年早年有疑古倾向,但他后来不满意于怀疑古史,并主张重建古史。促成其转变的,当 然是史语所殷墟考古的成果,不过王国维的《殷卜辞所见先公先王考》及《续考》等文字也 发挥了影响。在1930年所写《“新获卜辞写本后记”跋》中,他说:
即以《史记·殷本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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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世系本是死的,乃至《山海经》的王亥,《天问》的恒和季,不特 是死的,并且如鬼,如无殷虚文字之出土,和海宁王君之发明,则敢去用这些材料的,是没 有清楚头脑的人。然而一经安阳之出土,王君之考释,则《史记》《山海经》《天问》,及 其联类的此一般材料,登时变活了。45
他接着推论说,《殷本纪》之世系虽有小误,但是“由文字传写而生,不由虚造。既不妄于 《殷本纪》,何至妄于楚世家?”46
足证《殷卜辞所见先公先王 考》及《续考》两篇文字增强了他对古代文献的信心。值得注意的是1940年出版的《性 命古训辩证》中,也有一段显然与前引有关的话,认为夏代可信:
即以殷商史料言之,便如洹上之迹深埋地下,文字器物不出土中,则十年前流行之说,如“ 殷文化甚低”、“当在游牧时代”、“或不脱石器时代”、“《殷本纪》世系为伪造”等等 见解,在今日容犹在畅行中,持论者虽无以自明,反对者亦无术在正面指示其非是。差幸而 今日可略知“周因于殷礼”者如何,则“殷因于夏礼”者,不特不能断其必无,且更当以殷 之可借考古学自“神话”中入于历史为例,设定其必为有矣。夏代之政治社会是演进至如何 阶段,非本文所能试论,然夏后氏一代必然存在,其文化必颇高,而为殷人所承之诸系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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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一脉,则可就殷商文化之高度而推知之。47
他从出土的殷商遗物中推论其“乃集合若干文化系以成者,故其前必有甚高甚久之背景可知 也。”48
这个态度与王国维《古史新证》“总论”上所说的, “虽古书之未得证明者,不能加以否定,而其已得证明者,不能不加以肯定”颇为相近。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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