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近代史-藏书之颠扑不破的规律 ,对于想了解历史故事的朋友们来说,中国近代史-藏书之颠扑不破的规律是一个非常想了解的问题,下面小编就带领大家看看这个问题。
原文标题:藏书之颠扑不破的规律
演讲人:韦力 演讲地点:北京师范大学京师大厦三层会议室
演讲时间:2016年6月
韦力 喜好藏书,相关著作有《书楼寻踪》《古书之媒》《古书之爱》《芷兰斋书跋》系列等二十部,现在故宫博物院故宫学研究院、复旦大学古籍保护研究院等几家学术机构任特聘研究员。
中国古籍版本中,以清代版本为最大宗,以数量计,清代的各类出版物占中国古籍总量的绝大多数,然而按照古籍善本定级原则,只有清乾隆六十年之前的出版物方列为善本,而在此之后者,则基本算作普通古籍。但从学术史而言,中国封建社会的三大学术顶峰:两汉经学、两宋理学以及清代考据学,其中以清学的学术成就最高,然而这些重要的学术著作却基本上被排除在善本范畴之内,故而有必要梳理一下清代版本的特殊性及内在价值,以及在收藏市场中对于这类版本的关注点,和需要注意的问题。对此问题的研究也有助于了解古书收藏领域的规律。
今天我们来谈谈清刻本。之所以选择清刻本,是因为长期以来的古书收藏界言必称宋元,而少有人会谈到清刻本,然而按照严格的专业界定来说,现存的古籍中,九成左右都是清刻本,也就是说,清刻本其实占到了现存古代书籍的绝大多数。同时,清刻本与每个人的关联度也很高。
在正式谈藏书之前,我们要先谈及藏书的通例。无论收藏者收藏哪个时代、哪个阶段的古籍,都离不开“三性”,即重要性、稀有性、精美性,所有图书的价值都要从这“三性”来考量。
藏书的着眼点
我认为,藏书的第一个着眼点在于内容,即要以内容为主。书是用来让人看的,这是书跟其他艺术品不同的地方之一。虽然图书本身是艺术载体,也有其文物性,但首先注重的终究是内容,与内容紧密相关的是学术价值。在中国学术史上,两汉、两宋、清学可谓中国三大学术顶峰,而清学又是三个顶峰中的最高峰。清代学术又可以基本分类为:乾嘉学派(汉学、考据学、朴学)、古文经学(吴派、皖派)、今文经学、宋学。从另一个侧面来说,清学中最有成就的领域是:经学、舆地、算学和训诂。那么在清代刻本中,有关这些内容的刻本,相对而言较有收藏价值。
藏书的第二个着眼点是外在形式。对于古籍而言,外在形式最主要的表现形式就是版本。以《三希堂法帖》为例,乾隆亮墨拓不带花边,便是其第一个拓本。
乾隆年间,皇帝搜集了很多这样的珍贵墨迹。古人没有复印机、照相技术,也没有电子邮件,于是发明了当时特有的方式:把古代名人墨迹用双钩方式描摹下来,然后把它刻在石头上,叫作帖。帖和碑虽然都是将文字刻在石头上,但它们的刊刻目的不同,碑的刊刻目的是为让后人铭记,并不是为了让人拓,而帖从刻文起,就是为了让人拓。所以,碑和帖的区别就在于主动性和被动性。
《三希堂法帖》就是这种套帖。当年宫里制作这种套帖成本极高,按照内阁上谕档来说,制作一页亮墨拓的工本费是木刻版的7倍。所谓亮墨拓,就是这种拓本有一种暗暗的幽光,这种拓法极难,因为人手椎拓难免有深浅,想要拓得纯黑需要极高的技法。因为这个套帖太有名了,因为人们反复椎拓,到了道光年间,这套法帖出现了磨损,于是人们在磨损之处加上了花边,就是现在的道光后带花边本。到了光绪年间,连带花边本都很难得到了,于是后来又有了石印本。
从价值而言,《三希堂法帖》的乾隆亮墨拓价值最高。这套法帖共有32本,然而,30年来,我只见过一套完整的版本,80年代大概是2万元。大家要知道,80年代初的2万元,非常值钱。我记得当时一套四室一厅的员工宿舍也就4万元左右,而且就在北太平庄外。同样,如果现在出现在拍场的话,这一套法帖的价值应该在400万~500万元左右。更何况,我们现在看不到全本,由此可知其稀有程度。
可能有人会问,为什么《三希堂法帖》道光后带花边本反而价值会低一些?这其中涉及一段特殊历史。当年袁世凯登基时,为了庆典,他命手下拓一大批,据说有500多套法帖,所有参加洪宪登基典礼的官员每人赏一套,所以说,这套带花边本的流传比较多。除此之外,民国年间,这套石头存在现在北海公园内,那时候,那个地方叫松坡图书馆,馆长是梁启超。当年因为图书馆经费紧张,梁启超及其馆员就拓了一批拿来卖钱。这些原因导致这套法帖存世量较多。按照“物以稀为贵”的规律,花边本的价值也就不会太高。
再来说说石印本。因为石印本可以大规模印刷,数量增多,价值自然会降低。所以说,古籍的不同版本,虽然内容一致,但因为其形式不同,致使它们之间的价值也会相差上百倍。
稿抄校本的独特性
稿抄校本是中国独有的,很特殊。原因在于中国的语言系统。汉语是以原音发音为主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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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系,并且是表意文字,这使得两者叠加在一起会产生很多同音而不同意的字,所以很多字必须写出来才知道是什么,由此导致古籍在历代传承中产生了很多错讹,这也是中国古籍有校勘学的原因。西方则很少出现这个问题,因为拉丁语系主要以拼音为主,错误率相对汉语来说比较低。
稿抄校本是对古籍的校正,是还原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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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著作原本的重要手段,所以,校勘学在中国极其重要。我们举三个例子。第一,我们先看《攈古录金文》。大家看到涂改很多,原因在于这是初稿本,其特性就会把不同的东西掺杂进去,不要看它乱,在中国,这就是单独一类。
第二,抄本。为什么我要专门谈邓之诚抄本?他是大学者、大文献家,学识、眼界使得他知道、了解什么样的古籍、什么样的版本才是最珍贵、最稀有的。
第三,批校本。批校本是古人在各种刻本上做过批注的古籍,即在古籍中加入自己的观点,这也是古人治学的一种方式。在古代,有的人会单独著述,有的人则是在别人著书之上阐述自己观点,因此批校本会被单独作为一类著述看待。
初刻本的价值所在
初刻本的价值在于追源朔本。我们以《旧五代史》为例来谈。事实上,二十四史的最后一史应该是《旧五代史》,但是它一度失传了,到了乾隆年间修《四库全书》时,馆臣们才从《永乐大典》中将它辑出来,所以当《旧五代史》成立时,二十四史才真正建立完善。我们要知道,前二十三史都刻于乾隆四年,只有《旧五代史》写的是乾隆四十九年,原因在于它是单独辑出来的。因此,虽然它只是乾隆本,但它是截至目前,《旧五代史》已知的最早刻本。
同一部书除了初刻本外,还有后印本、递修本等。而递修本比较特殊,因为中国古代是用木板刻书,然后大量刷印,一套书版会使用很长时间,比如说有一些宋版一直刷到了清初。但是我们往往只会重视书版的刊刻年代,而很少谈及印刷时间。在这个过程中,又会出现书版陆续损坏的情况,因为古人刊刻一部书会用到很多木板,而这些木板并非来自同一棵或同一种树,因为这些木板的坚硬程度不同,因此腐烂与损坏也有先后顺序,当一部书版只烂了一片或者几片,而大部分书版仍然可以刷印时,古人就会将损坏的几片重新刊刻,掺入旧版中一同刷印,这样刷出来的书就叫递修本。这种刷法会产生一个问题——每一个书版的递修程度不同,使得底本变得有差异,因此,我们通常认为,递修本的祖本才是最重要、最稀有的。
特殊年号的珍罕性
说起时代的上下限,往往比较纠结。我们今天讲清刻本,首先就要谈谈它的时代上限下限在哪里?有人会认为上限是1644年,但事实上,满人政权在此之前已经存在了,比如顺治之前的三朝:天命、天聪、崇德,它们怎么算?同时引发的南明文献问题亦很特殊。一般情况下,我们会把南明划为明,但南明一直到康熙年间还存在,所以,我们不能用清的年号涵盖它,但你也不能把它归入明代。
第二,关于吴三桂历史的特殊性,致使带有大周年号的古籍颇为稀罕,因为这关涉到了一段颇为重要的历史史实。
第三,刚才提到天命、天聪、崇德三朝,从时间角度来说,满人的这三朝其实跟明代的年号相重叠,虽然如此,它仍然应该划为清朝范畴,是清代版本的收藏范围。
第四,由时代所引发的特殊年号问题,也会增加古籍的价值。我们通常把特殊年号的古籍称之为趣味品。比如说,顺治元年的古籍就颇为珍罕。这一年清兵刚刚打进北京,还没有站稳脚跟,所以刊刻的书籍会比较少,带有顺治元年年号的古籍极为稀罕。我在这里告诉大家,顺治元年古籍的稀罕程度甚至超过了很多明代的古籍。到今天为止,我们只见过一种顺治元年的刻书,而明代的书则见过成千上万部。
再比如说宣统四年。大家都知道,宣统三年发生了辛亥革命,清朝结束。但之所以有宣统四年的出版物,原因和我们出挂历差不多,比如2017年的挂历,一定是2016年印刷的,那么宣统四年的出版物也是如此,有一些书籍早在宣统三年就已经刊刻完毕。然而,因为历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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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带有“宣统四年”这个年号的出版物存留很少,因此这一类古籍的价值也会相对较高。所以说,古籍爱好者可以通过特殊的一些“记号”来掌握历史的特殊性,这也是藏书最重要的着眼点之一。
在这里,还要提醒大家,并不是所有古书都值得收藏,藏书爱好者最好先要了解学术史,然后再制定自己的收藏计划。
善本的概念与范畴
关于善本的概念,丁氏《善本书室藏书志》中有一段议论,大家可以看一下:
一曰旧刻:宋元遗刊,日远日鲜,幸传至今,固宜球图视之。二曰精本:朱氏一朝,自万历后,剞劂固属草草;然近溯嘉靖以前,刻书多翻宋椠,正统、成化,刻印尤精,足本孤本,所在皆是。今搜集自洪武迄嘉靖,萃其遗帙,择其最佳者,甄别而取之,万历以后,间附数部,要皆雕刻既工,世鲜传本者,始行入录。三曰旧抄:前明姑苏丛书堂吴氏,四明天一阁范氏,二家之书,半系抄本。至国朝小山堂赵氏、知不足斋鲍氏、振绮堂汪氏,多影抄宋元精本,笔墨精妙,远过明抄。寒家所蔵,将及万卷,择其尤异,始著于编。四曰旧校:校勘之学,至乾嘉而极精。出仁和卢抱经、吴县黄荛圃、阳湖孙星衍之手者,尤校雠精审,朱墨烂然,为艺林至宝。补脱文,正误字,有功于后学不浅。
今天,善本的范畴可以用“三性九条”来概括,“三性”是指历史文物性、学术资料性、艺术代表性。“九条”是元代或元代以前刻印或抄写的图书;明代刻印或抄写的图书(版本模糊、流传较多的除外);清代乾隆及乾隆以前流传较少的刻本、抄本;太平天国及历代农民革命政权所印行的图书;辛亥革命前在学术研究上有独到见解或有学派特点,以及流传很少的刻本、抄本;辛亥革命前反映某一时期、某一领域或某一事件资料方面的稿本及较少见的刻本、抄本;辛亥革命前有名人、学者批校、题跋或抄录前人批校而有参考价值的刻本、抄本;在印刷上能反映我国印刷技术发展、代表一定时期印刷水平的各种活字本、套印本,或有较精版画的刻本;明代印谱、清代集古印谱、名家篆刻的钤印本,有特色或有亲笔题记的。凡是符合上述九条细则之一者,可称为善本书。当然,由于历史的复杂性,其中也有很多问题,我们藏书不要局限于这个范畴,也没有必要按照这个范畴约束自己对善本的认定。
作为藏书爱好者,我们必须要清楚国家制定的善本标准。原古籍定级标准参照文物定级标准而将古籍分为三级。但国务院新近颁布的《古籍定级标准》将原有的定级标准,由部颁标准升格为国颁标准,将古籍分为四级,前三级再各分为三等,第四级不分等,被业界简称为“四级十等”。
清代学术与版本
谈及清代学术与版本,就必须谈到经学大家的代表作,而这些代表作中,又以初刻本最为重要。清学中间以经学为号召,四部分类法,经、史、子、集,四个不是平衡关系,是等而下之关系,以经部为最尊。古书一再强调,经部要看名家。比如说《孟子字义疏证》是乾嘉学派中皖派的领头人戴震所撰,也是他最重要代表作之一。江声也是重要的经学人物,《尚书集注音疏》他用的全是小篆,是篆书本,这个本子虽并不难得,但是得到初印本也并不那么容易。
金石学也是清代学术的重要组成部分。古人通过在钟鼎上铸字来记录历史,而在清代,通过金石文字来考证历史、文字及社会风俗等研究大行其道,并成为专门的一个学科,这个学科又直接影响了后来的考古学。
关于各种古籍的影刻本,这里也值得谈一谈。古代不能摄像、不能拷贝,然而为了文化的传承,古人发明了影刻,完全按照底本的样子,一模一样刻下来,连底本上所钤的印章也原模原样给刻下来。影刻书成本正常情况下比普通刻本要高得多,所以在古代,只有大的藏书家,财力雄厚者才刻得起影刻书,这些书的价值也较普通古籍要高。
同一部书版本价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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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别
在古代,同一部书的价值并不是每一本都一样,有些古籍的内容一模一样,但是价值却是等而下之。按一般规律而言,不同版本的价值大概为:稿本>校本>钞本>活字本>套印本>刻本>珂罗本>石印>排印。
从内容上来讲,这个排序则是:家刻本>官刻本>坊刻本。原因是,家刻本是自己家刻书,没有商业诉求,只为传播思想,所以精益求精。官刻本,古今都一样,校刊精度不如家刻本。坊刻本则是书坊的印本,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利益最大化,要追求利益最大化,就既要提高速度,还要降低成本,这也意味着校刊不精。
经部之外值得收藏的书
经部书之外还应该收藏哪些书呢?这里可以略提几点。第一是史部名著。在传统观念中,经史不分家,所以要关注这一类古籍,即史部名著。比如说乾隆年间三大史学名著,王鸣盛《十七史商榷》、赵翼《廿二史札记》与钱大昕《二十二史考异》。
第二是小说中的最高成就《红楼梦》。为什么要把小说的成就单列出来呢?因为在古代,小说一直不受重视,但是在新文化运动时,小说突然火起来了。四大名著中,清代最有名的是《红楼梦》,第一个成书的版本是乾隆五十六年程氏萃文书屋木活字本,这就是所说的“程甲本”。
第三是诗歌,清代诗歌很发达,这种发达必然带起不同时期的不同风格,比如王士禛之神韵派,袁枚之性灵派,沈德潜之格调派,翁方纲之肌理派等重要诗派的重要版本,都值得收藏。
第四是清词双壁——纳兰性德、顾春的作品。比如说,纳兰性德《饮水词》(清康熙中金阊绿荫堂刻本)、顾春《东海渔歌》(民国五年西泠印社木活字本)。
第五是西学东渐的一些著作也值得收藏。英国亨利黎特《炼石编》(清光绪三年排印本),英国金约翰辑《海道图说》(清光绪间刻本)等等。
清代版本中的特殊关注点
清代版本中的特殊关注点,大概包括这么几条:第一是原刻与翻刻。比如黄丕烈《百宋一廛赋注》,一个是清嘉庆十年黄氏士礼居刻本,另一个是光绪三年潘祖荫翻刻士礼居本。这俩乍看上去一模一样,但是细看你会发现它们有很多地方并不一样。
第二是名刻工。中国古代刻书没有制定一个行规性的标准,因此,在刻书过程中每个人都会渗透自己的想法,但是名刻工刻的书,质量明显高一些。像陶子麟刻的《山谷内外集》、《论语注疏解经》等,值得我们重点关注。
第三是日本影刻的中国古籍。比较内容,原刻本、翻刻本,都一模一样,很难区分,但日本翻刻本比中国原刻本价钱便宜好多。收藏者的心态是,买山寨版总是不痛快,要是便宜就罢了,如果翻刻版当原版卖给我就很亏,这点需要注意,以免上当。
第四是仿古纸印刷品,比如乾隆仿金粟山藏经纸。金粟山藏经纸很特别,它的制作方法后来失传了,这种纸有丝光感,由于实物存留太少,因此变得很有价值。
第五是多种文字合刻,比如满汉文字合刻,以及满、汉、蒙、藏四种文字合刊等。
第六是校样,因为其稀缺性,价钱往往不会便宜。
第七是高丽本,即朝鲜刻本。
第八是混印本,就是以两种以上的印刷方式印制出的书,比如《格致须知初集》是木刻与金属版混印本,图案是金属版,而文字则是中国传统的木刻版,将东西两种不同的方式结合,这类的图书不多,是特殊的历史产物。
(本报记者晋浩天整理) (责任编辑:admin)
原文出处:http://his.newdu.com/a/201711/04/490875.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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