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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标题:用簡本校讀傳本《武王踐阼》
(北京大學中文系)
《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七)》著錄的《武王踐阼》,[1]內容相當於《大戴禮記》的《武王踐阼》篇,是迄今為止我們所見到的《武王踐阼》的最早傳本。下面稱前者為簡本,後者為傳本。簡本是出土文獻,不僅時代早,而且訛誤少,對校正傳本的訛誤和判斷諸家的得失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本文的寫作目的正在於此。簡本以整理者陳佩芬先生的釋文為基礎,並參以各家意見校正,儘量用寬式。傳本及各家校釋意見主要據黃懷信先生主編的《大戴禮記彙校集注》,三秦出版社2005年版。
1、【傳本】惡有藏之約行之行萬世可以為子孫常者乎? 【簡本】亦有不盈於十言而百世不失之道,有之乎?(簡11) 戴震曰:“案‘恆’各本因避諱作‘常’,今從《儀禮經傳通解》本又王應麟注本。”按戴校是。“恆”當讀為“極”,詳下。
王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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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曰:“《通鑑外紀》作‘行之恆可以為子孫常’。”王樹楠曰:“下‘行’字衍。此涉注文二‘行’字而妄增者。言藏之於身甚約,而行之萬世可以為子孫常守之道也。《太平御覽》五百九十九文部正引作‘行之萬世’,據正。”按“行之萬世”同“藏之約”語法結構一致,“行之”下不當再有“行”字,王樹楠校是。《通鑑外紀》“恆”字可能也是衍文,蓋涉“子孫”下“常”字(原作“恆”)而衍。
盧辯注:“言於何有約言而行之,乃行萬世而猶得其福。”王應麟注:“愚謂守約而施博者,善道也。傳之萬世,可以為子孫常法。《說文》:‘恆,常也。’”王聘珍注:“藏,懷也。約,少也,要也。《易》曰:‘恆,久也。’《爾雅》曰:‘恆,常也。’”戴禮注:“藏,守也。約,省也。言焉得不煩之政可為世守也。”按簡本、傳本兩句都是問先王之道,文意相近。簡本“不盈於十言”,言甚簡要易保有之言也,即傳本的“藏之約”。諸家訓“藏”為守為懷,訓“約”為少為要為省,皆是也。據簡本,“藏之約”和“行之萬世”的“之”皆當指言,諸家之注唯盧辯得之。簡本“百世不失”,即傳本的“行之萬世”。簡本的“道”,即傳本的“恆”。“恆”訓常訓久,跟“道”的意思都不近。出土戰國文獻中“恆”都寫作“亙”,而“亙”經常用作“極”,這方面的例子裘錫圭先生曾集中舉過,可以參看。[2] 《詩·商頌·殷武》“四方之極”,《後漢書·樊凖傳》引“極”作“則”,馬瑞辰《毛詩傳箋通釋》曰:“極,亦法也。”法則的意思跟道很近,因此傳本的“恆”也應該是用作“極”的。
2、【傳本】黃帝、顓頊之道存乎,意亦忽不可得見與? 【簡本】不知黃帝、顓頊、堯、舜之道才(在)乎,意幾喪不可得而文化-用簡本校讀傳本《武王踐阼》
(睹)乎?(簡1) 王應麟曰:“《學記》注‘黃帝’上有‘昔’字。《正義》曰:‘《大戴禮》惟云“帝顓頊之道”,無“黃”字,或鄭見古本不與今同。或後人足“黃”字。’”戴震曰:“‘昔帝顓頊之道存乎’,案‘昔’各本作‘黃’,鄭注《學記》云‘昔黃帝、顓頊之道’,《疏》云:‘今檢《大戴禮》惟云“帝顓頊之道”,無“黃”字。’”孔廣森曰:“宋本脫‘昔’字,從《學記》注引此文增。按《正義》唐本有‘昔’字無‘黃’字。”王樹楠曰:“‘昔黃帝、顓頊之道存乎’,王應麟本無‘昔’字,盧本同。戴、汪校本無‘黃’字,蓋從孔《疏》所據本也。”按簡本有“黃”字而無“昔”字,可證作“黃帝、顓頊”者是。黃帝、顓頊雖是古昔人物,但本句是問他們的道現在存否,重點在今不在昔也,不當有“昔”字。各本“昔”當為“黃”字之訛,作“昔黃帝”者是既訛之後又誤增,當以王應麟、盧辯本為是。
孔穎達《學記》《疏》曰:“武王言黃帝、顓頊之道,恆在於意,言意恆念之,但其道超忽已遠,亦恍惚不可得見與。”盧辯注:“言忽然不可得見。”俞樾曰:“《爾雅·釋詁》:‘忽、滅,盡也。’是忽與滅同義,故《詩·皇矣》篇‘是絕是忽’毛傳曰:‘忽,滅也。’‘忽不可得見’,言滅沒不可得見,非忽然之謂。”戴禮注:“《釋詁》:‘忽,盡也。’恐盡不得見也。”按“忽”跟簡本的“喪”相對,俞樾、戴禮把“忽”訓為滅、盡,跟喪的意思很近。但說“道忽”似乎不大順暢,文獻中經常“存”、“沒”對舉,我們認為還是把“忽”直接讀為“沒”更好一些。上古音“忽”、“沒”都屬物部,聲母一個屬曉母,一個屬明母,關係也十分密切。[3] 馬王堆帛書《老子》甲本“忽呵其若海”、“道之物,唯望唯忽。【忽呵望】呵,中有象呵。望呵忽呵,中有物呵”,諸“忽”字帛書乙本皆作“沕”;帛書《老子》甲本“沕身不怠”,乙本和傳本“沕”皆作“沒”;[4] 所以“忽”可以用作“沒”。
又:孔穎達、王聘珍等把“意”字屬上讀,作實字解,訓意念。孔廣森屬下讀,說:“意,古通以為‘抑’字,熹平石經《論語》曰:‘意與之與。’”《說苑· 善說》:“不識世無明君乎,意先生之道固不通乎?”“不識”與“意”組成選擇疑問詞。簡本有“不知”二字,也跟“意”組成選擇疑問詞,可證孔氏把“意”屬下讀看作虛字是正確的。
3、【傳本】師尚父曰:“在丹書。王欲聞之,則齊矣。”三日,王端冕。師尚父亦端冕,奉書而入,負屏而立。王下堂,南面而立。師尚父曰:“先王之道,不北面。”王行西,折而南,東面而立。師尚父西面,道書之言。 【簡本】師尚父曰:“在丹書。王如欲觀之,盍齋(?)乎,將以書視(示)。”武王齋(?)三日,耑(端)備(服)曼(冕),逾,堂(當)𢼸(楣)南面而立。師尚父【曰】:“夫先王之書,不與北面。”武王西面而行,柜(?矩?)折而南,東面而立。師尚父奉書,道書之言。(簡2-3) 太公望答曰:“身則君之臣,道則聖人之道。君齋,將道之。君不齋,則弗道。”武王齋七日,太【公】望奉丹書以朝。太公南面,武王北面而復問。(簡12-13) 戴震曰:“‘王齊三日’,案各本脫‘王齊’二字。《學記》注引此文作‘王齊三日’,《疏》不言有異同,則唐時本亦未脫也。‘端冕奉書而入’,案各本作‘王端冕,師尚父亦端冕’。”于鬯曰:“‘王欲聞之則齊矣’,‘矣’字當作‘齊’字,‘王欲聞之則齊’句。‘齊三日,王端冕’,是王齊三日而端冕以見師尚父也。其義甚析。此後人因《小戴·學記》鄭注改‘齊’為‘矣’。彼文云‘王欲聞之則齊矣,王齊三日端冕’,是有‘王齊’二字而無‘三日’下‘王’字……後人乃據彼‘矣’字改此‘齊’字,‘王齊’二字又不補,亦不刪‘三日’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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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則於義實遜矣。近人又據鄭注文以全改此,要亦不必。但識此‘矣’字為‘齊’字之誤,即於文大通。”王樹楠曰:“‘王齊三日’,王本、盧本作‘三日王’,《御覽》引祇‘三日’二字。‘端冕師尚父端冕奉書而入’,今案鄭所見本與今本合,則此文非鄭所加明甚,戴、汪刪之皆非。《御覽》亦引作‘端冕師尚父端冕奉書而入’,但少‘亦’字耳。”黃懷信曰:“此句文當無誤。‘三日’,謂齋三日,承上省‘齊(齋)’字,或脫‘齊’字。要‘王’必不在‘三日’上。《學記》注‘王齊三日’,引其意也。‘師尚父亦端冕’亦不當刪。王端冕,師尚父亦端冕,正相對應,若刪之,則奉書而入者為王矣,於理於文皆不諧。‘亦端冕’,言其敬也,亦不可刪。諸說皆非。”
按簡本“武王齊三日,端服冕”與“三日,王端冕”相對,可證戴震等將後者校正為“王齊三日,端冕”是正確的。簡本“盍齊乎”與“則齊矣”相對,“乎”、“矣”都是語氣詞,則于鬯謂“矣”為“齊”字之誤,似未必是。簡本“武王齊三日,端服冕”至“東面而立”都是描寫武王,描寫師尚父的文字很簡略,這是為突出武王對先王之道的敬重。師尚父只是個陪襯人物,描寫簡略理所應當。傳本穿插描寫武王與師尚父的行為,關於二人的描寫都很詳細,不如簡本合理。傳本描寫師尚父的文字為“師尚父亦端冕,奉書而入,負屏而立”,只有“奉書而入”一句見於簡本。如果承認簡本順序和詳略都合理的話,則“奉書而入”句應放在下文“師尚父”與“西面”之間,“師尚父亦端冕”句當刪去。傳本此段文字大概是要把簡本簡2-3的前後敘述方式改為簡12-13的穿插敘述方式,才把“師尚父奉書而入”句移至“王齊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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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冕”句後,又根據武王端冕推想師尚父也應端冕,因在“師尚父”後加“亦端冕”三字。把“師尚父亦端冕”句刪去、“奉書而入”移後之後,就只剩“負屏而立”一句。簡本雖無此句,但卻有“當楣而立”句,描寫的是武王。疑此句也是描寫武王,因描寫師尚父的文字移至其前,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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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誤認為是描寫師尚父行為的。
4、【傳本】王行西,折而南,東面而立。 【簡本】武王西面而行,柜(?矩?)折而南,東面而立。(簡3) 孔穎達《學記》《正義》曰:“《大戴禮》惟云‘折而東面’。”戴震、汪照、汪中等據刪“西”、“南”、“而立”四字。王樹楠刪“南”字。黃懷信曰:“此句文無誤,孔穎達所見本誤也。王下堂南面而立,本在堂中,欲東面,必先西行,再折而南行,至與師尚父所立平行,方能折而東面與師尚父對矣。戴校非。”按:簡本有“西”、“南”、“而立”四字,可證並非衍文,不當刪。
5、【傳本】敬勝怠者吉,怠勝敬者滅。義勝欲者從,欲勝義者凶。凡事不強則枉,弗敬則不正。枉者滅廢,敬者萬世。 【簡本】怠勝義則喪,義勝怠則長。義勝欲則從,欲勝義則凶。(簡3-4) 志勝欲則昌,欲勝志則喪。志勝欲則從,欲勝志則凶。敬勝怠則吉,怠勝敬則滅。不敬則不定(正),弗強則枉。枉者敗,而敬者萬世。(簡13-15) 戴禮曰:“‘敬勝怠者強,怠勝敬者亡’,案各本‘強’作‘吉’、‘亡’作‘滅’。《學記》《疏》云‘《大戴禮》“敬勝怠者強,怠勝敬者亡”,《瑞書》云“敬勝怠者吉,怠勝敬者滅”。’然則各本乃改同《瑞書》,非也。”汪中曰:“《荀子·議兵》篇云:‘敬勝怠則吉,怠勝敬則滅;計勝欲則從,欲勝計則凶。’此必沿《荀子》文而誤耳。《荀子》不言引古也。案下以‘強’、‘枉’,‘敬’、‘正’,‘廢’、‘世’,‘行’、‘常’為韻,‘吉’、‘滅’古不韻也。此校改至確。”王樹楠曰:“今案《太公金匱》云:‘義勝欲則昌,敬勝怠則吉。’《六韜·明傳》篇云:‘義勝欲則昌,欲勝義則亡;敬勝怠則吉,怠勝敬則滅。’後人蓋據彼文妄增者。‘強’、‘亡’,‘從’、‘凶’,‘強’、‘枉’,‘敬’、‘正’,‘滅’、‘世’皆韻,‘吉’、‘滅’古不韻也。汪本刪下二句則無所據。”按簡本有“敬勝怠則吉,怠勝敬則滅”句,則傳本此句不當改。傳本“義勝欲者從,欲勝義者凶”,簡本簡4作“義勝欲則從,欲勝義則凶”,與之相合。簡13-14作“志勝欲則從,欲勝志則凶”,《荀子·議兵》作“計勝欲則從,欲勝計則凶”,蓋傳聞不同。
6、【傳本】以仁得之,以仁守之,其量百世。以不仁得之,以仁守之,其量十世。以不仁得之,以不仁守之,必及其世。 【簡本】仁以得之,仁以守之,其文化-用簡本校讀傳本《武王踐阼》
(運)百【世】。不仁以得之,仁以守之,其文化-用簡本校讀傳本《武王踐阼》
(運)十世。不仁以得之,不仁以守之,及於身。”(簡4-5) “以不仁得之,以仁守之”、“必及其世”,《學記》《正義》作“以仁得之,以不仁守之”、“必傾其世”。戴震、汪中等據校改本文。以簡本觀之,前句不誤,後句的“世”當作“身”。
黃懷信注:“量,數也,謂子孫有國之代數。”簡本跟“量”對應的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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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為“運”,指運數。學者已指出傳本“量”為誤字,[5] “量”應該是“軍”或“暈”的誤字。
7、【傳本】席前左端之銘曰:安樂必敬。 【簡本】【前左端】曰:安樂必戒。(簡6) 俞樾曰:“此與下文前右端之銘‘無行可悔’、後左端之銘‘一反一側,尒不可以不志’、後右端之銘‘所監不遠,視爾所代’通為一韻,‘敬’字乃‘茍’字之誤。《說文》茍部:‘自急敕也。’‘安樂必茍’,言雖處安樂而必自急敕也。”孫詒讓曰:“丁校云:敬,當作戒。”戴禮云:“嵇康《幽憤詩》引此‘敬’作‘戒’。”簡本作“戒”,孫、戴等校是,俞校非。
8、【傳本】後左端之銘曰:一反一側,亦不可以忘。 【簡本】席後左端曰:民之反側(?),亦不可【不】志。(簡6) 王應麟曰:“‘亦不可以忘’,‘以忘’一作‘不志’。”孔廣森曰:“按席四銘通為一章,當從‘志’字,方與上‘悔’下‘代’合韻。”王念孫曰:“孔說是也,而未盡也。此文本作‘一反一側,尒不可不志。’尒,武王自謂也。下文‘見爾前’、‘慮爾後’即其共證……今本‘尒’作‘亦’,以字形相似而誤。‘不志’作‘以忘’,則後人以盧注改之也。案注云‘言雖反側之間不可以忘道’,此正釋‘不可不志’之意,後人不達,遂改正文之‘不志’為‘以忘’以從盧注,謬矣。《太平御覽》服用部十一引此‘志’字已誤作‘忘’,唯‘尒’字不誤。鈔本《北堂書鈔》服飾部二陳禹謨本刪去,《藝文類聚》服飾部上引此並作‘尒不可不志’。”按簡本作“亦不可志”,“可”、“志”之間當奪去一個“不”字,因此把“以忘”校改為“不志”是正確的,而把“亦”校改為“尒”則不可從,所謂“尒”當是“亦”的壞字。
傳本“一反一側”是“亦不可不志”的狀語,言須時刻銘記於心。但是要銘記什么,席銘並沒有說,很不合情理。簡本作“民之反側”,是“亦不可不志”的主語,言人民的痛苦不可以不記在心裡,文意就很順暢。傳本很可能存在訛誤。
9、【傳本】机之銘曰:皇皇惟敬口生㖃,口戕口。 【簡本】□機【銘】曰:皇皇惟堇(謹)口=(口,口)生敬,口生文化-用簡本校讀傳本《武王踐阼》
(殆),慎之口〈=〉。(簡7) 王應麟注本作“几之銘曰:皇皇惟敬口,口生敬,口生㖃,口戕口”,曰:“一無‘口生敬’三字。‘㖃’,一從‘言’。”孔廣森曰:“注‘㖃’有兩訓,疑記文本作‘㖃生㖃’,故盧意謂君有㖃恥之言,則致人之㖃詈也。王本‘敬’下多‘口口生敬’四字,恐後人所加。”孫詒讓曰:“嚴校云:‘《續筆》引亦有“口口生敬”四字。’案:洪、王本是也。此讀‘皇皇惟敬口’五字句,‘口生敬’、‘口生㖃’皆三字句,‘㖃’與‘詬’聲同字通,言惟敬慎其口,慎則見敬,不慎則招詬辱也。”王樹楠曰:“俞樾曰:‘孔說是也。惟其由“㖃生㖃”,故謂之“口戕口”。今作“口生㖃”者,蓋傳寫奪“㖃”字,校者作空圍以記之,遂誤作“口生㖃”矣。’”對照簡本,知傳本當奪去“堇(謹)口=生”四字,王應麟注本有“敬口口生”四字是。“敬”、“謹”義近,此“敬”字有可能是“謹”字的同義替換,也有可能是“堇(謹)”字涉下文“口生敬”之“敬”而訛。從“敬”的意思並不側重慎戒來看,後一種可能比較大。“口生㖃(詬)”的“㖃(詬)”意為詬辱,簡本“口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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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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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讀為危殆之“殆”,這兩種讀法都能說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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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字形跟“句”、“后”都很近,有可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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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訛為“句”或“后”,然後才讀為“㖃(詬)”,也有可能是簡本誤“句”或“后”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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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沒有確切證據的情況下,可隨本。簡本無“口戕口”句,但有“慎之口”句為傳本所無。
“机”,王應麟注本作“几”,《漢魏叢書》本作“機”。戴震曰:“案‘机’各本訛作‘機’,今從高安本、方本。”孔廣森曰:“‘機’,《通解》作‘几’。按《左傳》‘投之以机’,亦以‘机’為‘几’字。”王樹楠曰:“各本作‘機’,高安本、方本、蔡本、戴本、盧本皆作‘机’。案洪頤煊曰:‘“机”當為“朹”字之訛。《說文》:“朹,古文簋,盛黍稷器。”故銘辭從口取義。’今謂此義長。”簡本作“機”,可證各本“機”非訛字。“機”、“机”古通用,“机”也不會是“朹”字之訛。“機”或“机”,諸家均讀為凭几之“几”。王應麟曰:“几者,人君出令所依,故以言語為戒也。《太公金匱》:‘武王曰:吾欲造起居之誡,隨之以身。几之書曰:安無忘危,存無忘亡。孰惟二者,必後無凶。’”按朱氏曰:“武王諸銘,有切題者,如鑑銘是也;亦有不可曉者。”其說誠是。除所舉鑑銘外,席後左端之銘、盥盤之銘等也是其類。其不可曉者,大概也有因為文字訛誤或我們不懂古人思想等原故而不明白它切題的原因,並非真的不切題。本銘的主題思想是“慎之口”即慎言,几是安居依憑之物,跟慎言似乎無多大聯係,王應麟所說太過牽強。《太公金匱》所載几銘“安無忘危,存無忘亡”倒是十分切題,也可證慎言之銘不應施之於几。文獻中常用弩機之發比喻慎言的重要。例如:《說苑•談叢》:“夫言行者,君子之樞機,樞機之發,榮辱之本也,可不慎乎!故蒯子羽曰:‘言猶射也,括既離弦,雖有所悔焉,不可從而退己。’”《劉子·慎言》:“言出患人,語失身亡。身亡不可復存,言非不可復追。其猶射也,懸機未發,則猶可止;矢一離弦,雖欲返之,弗可得也。”上博竹書《用曰》簡12:“【言】既出於口,則弗可悔,若矢之免於弦。” [6] 所以本銘的“機”應該是用作弩機之“機”的。
10、【傳本】杖之銘曰:惡乎危?於忿疐。惡乎失道?於嗜慾。惡乎相忘?於富貴。 【簡本】枳(巵)銘唯曰:惡危=(危?危)於忿連(戾)。惡失=道【=】(失道?失道)於脂(嗜)谷(欲)。惡【相=忘=】(相忘?相忘)於貴畐(富)。(簡9-10) 據簡本,傳本在“危”、“失道”、“相忘”下都應脫去重文符號,故答語皆以“於”開頭,沒有重出上引三詞。“忿疐”的“疐”簡本作“連”,二字音不近,“疐”當是“連”字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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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之誤。上古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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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定母元部,“連”屬來母元部,二字韻部相同,聲母都屬舌頭音,可以通用。無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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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連”,都應從復旦大學讀書會讀為“戾”。
傳本戶銘“無懃弗及,而曰我杖之乎”,王應麟曰:“‘杖’,一作‘枝’。朱子謂別本作‘枝’,今以韻讀之,當從‘枝’字。”孫詒讓引丁校云:“‘枝’、‘杖’二字易誤,但‘枝’實非韻。”觴豆之銘“食自杖,食自杖,戒之憍,憍則逃”,俞樾曰:“‘自杖’之義與食不合,下文‘無懃弗及,而曰我杖之乎’,孔氏《補注》曰:‘“杖”,朱子謂別本作“枝”,今以韻讀之,當從“枝”字。’然則此文兩‘杖’字疑亦‘枝’字之訛。‘枝’與‘支’通。《保傅》篇‘燕支地計從’,注曰:‘支猶計也。’‘食自杖’者,每食必自計度,不過於醉飽也。”按簡本跟“杖之銘”之“杖”字對應的字作“枳”。“枳”、“枝”音近古通,可證此“杖”字也是“枝”字之訛,跟上引三“杖”字同例。枳銘主題思想在於戒驕戒滿,疑“枳”應讀為“巵”。巵器具有滿招損謙受益的特點,跟戒驕戒滿的主題思想正相合。[7]
(編者按:[1]馬承源主編:《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七)》第15—29、149—168頁,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年。
[2]裘錫圭:《是“恒先”,還是“極先”?》,“中國簡帛學國際論壇2007”研討會論文,臺灣大學2007年11月。
[3]參看徐莉莉:《論中古“明”、“曉”二母在上古的關係》,《華東師範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92年第6期。
[4]高明:《帛書老子校注》第324、328、302頁,中華書局1996年。
[5]復旦大學出土文獻與古文字研究中心讀書會:《〈上博七·武王踐阼〉校讀》,復旦大學出土文獻與古文字研究中心網站,2008年12月30日。
[6]馬承源主編:《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六)》第116頁,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年。
[7]參看劉洪濤:《談上博竹書〈武王踐阼〉的器名“枳”》,簡帛網,2009年1月1日。 (责任编辑:admin)
原文出处:http://his.newdu.com/a/201711/05/514354.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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