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言又（有）丨，利（黎）民所丨（从言）”音釋

“出言又（有）丨，利（黎）民所丨（从言）”音釋 ,对于想了解历史故事的朋友们来说，“出言又（有）丨，利（黎）民所丨（从言）”音釋是一个非常想了解的问题，下面小编就带领大家看看这个问题。

原文标题：“出言又（有）丨，利（黎）民所丨（从言）”音釋

（中國社會科學院語言研究所）
郭店楚簡《緇衣》17號引《詩》云：
“出言又（有），利（黎）民所。”[1]
整理者說：“末句‘又’下一字作‘’，疑為字之未寫全者。”[2]又說：“以上引詩見於《詩·小雅·都人士》，但文字有出入。今本所引為‘彼都人士，狐裘黃黃，其容不改，出言有章，行歸終周，萬民所望。’文字與今本《緇衣》同。本段文字為簡本第九章，今本亦為第九章。”[3]
關於“”字，除整理者外，先後有釋“璋”、釋“丨”、釋“十（針字初文）”、釋“乁”等說法。至于“”和“”的讀法，雖仁智互見，不一而足，但大體上都是向《詩經·小雅·都人士》和今本《緇衣》的文義上靠攏。蘇建洲先生《〈郭店·緇衣〉考釋一則》一文和楊澤生《上博簡〈用曰〉中的“及”和郭店簡〈緇衣〉中的“出言有及，黎民所慎”》一文對此前的各種觀點作過扼要介紹，[4]有興趣的讀者可以參看蘇、楊兩先生文和本文所列參考文獻，此處不再覙縷。
裘錫圭先生認為“”即十字，為針之象形古文。“”从“”聲，在文中兩字押韻。他根據楚簡中从十得声的“灷”字与文部字相通的情况，将“出言有，利（黎）民所”讀為“出言有遜（慎），利（黎）民所順。”[5]
今按：就字形而言，裘先生釋“”為“十”，即“針”之初文，其說確不可易。為正確理解簡文，排除了一大障礙。從讀法上看，裘先生及此前他多位先生認為“”跟“”聲符相同並押韻的意見也是很合理的，應該予以采納。此前各家的探討雖不無啟發意義，但在字形、讀音、文義三者之間總有讓人感到不太滿意的地方。基於這種考慮，我們擬將簡文“出言又（有），利（黎）民所”讀為“出言有丨（章），利（黎）民所（瞻，讀如章）”。
大家知道，侵談部字往往跟陽部字發生關係。《周易·豫卦》：“朋盍簪。”《釋文》：“簪，馬作臧。”“簪”侵部字，“臧”，陽部字。《詩經·大雅·殷武》：“天命降監（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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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民有嚴（談）。不僭不濫（談），不敢怠遑（陽）。”《急就篇》：“曹富貴、尹李桑（陽），蕭彭祖、屈宗談（談），樊愛君、崔孝讓（陽）。”《左傳》人名“公冉務人”，馬王堆漢墓帛書《春秋事語》作“公襄目人”，又作“[公]襄負人”。[6]《戰國策·楚策四》：“冉子，親姻也。”馬王堆漢墓帛書《戰國縱橫家書》作“襄子，親因（姻）也”。[7]
朕聲字从“灷”声，古音在侵部。但从朕声之字常与阳部字相通。《禮記·檀弓下》：“杜蕢洗而揚觶。”鄭玄注：“今《禮》‘揚’作‘騰’。”《禮記·鄉飲酒義》：“盥洗揚觶。”鄭玄注：“‘揚’，今《禮》皆作‘騰’。”《禮記·射義》：“揚觶而語。”鄭玄注：“今《禮》‘揚’皆作‘騰’。”《呂氏春秋·舉難》：“則問樂騰與王孫苟端孰賢。”《新序·雜事四》“樂騰”作“樂商”。商昜古音相近。《尚書·君奭》、《詩經·商頌》人名“成湯”，《逸周書·史記》作“成商”。商章古音相近。《說文·㕯部》：“商，从外知内也。从㕯，章省聲。”《周易·兌卦》：“商兌未寧。”馬王堆漢墓帛書《周易》“商”作“章”。[8]《韓非子·外儲說左下》：“夷吾不如弦商。”《呂氏春秋·勿躬》作“弦章”。然則“”之於章，猶騰之於揚，騰之於商也。
詹聲在上古或讀入陽部，与章声相通。《詩經·邶風·燕燕》：“遠於將之，瞻望弗及。”阜陽漢簡《詩經》作“章望”。[9]《詩經·小雅·桑柔》：“維此惠君，民人所瞻（談）。秉心宣猶，考慎其相（陽）。維彼不順，自獨俾臧（陽）。自有肺腸（陽），俾民卒狂（陽）。”“瞻”字與“相”、“臧”、“腸”、“狂”韻，已讀入陽部無疑。東漢《校官碑》：“永世支百，民人所彰（陽）。”“民人所彰”無疑就是“民人所瞻”。《韓非子·外儲說左上》：“中牟有士曰章胥己者。”《呂氏春秋·知度》作“瞻胥己”。
、聲符相同，然則之於章（瞻望義），猶之於章（章法義）也。“瞻”與“望”同義，[10]再加上《詩經》里既有“萬民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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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又有“民人所瞻”，更巧的是“瞻”在方言中讀如“章”，也能同時滿足押韻的要求，這大概就是今本作“望”而簡本作“瞻”（借字為之）的原因。
本文力圖在字形、讀音、文義上找到一個較之舊說更為合適的契合點，至于是否達到了這個目的，那就衹能請讀者諸君作出判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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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記：本文的寫作受到中國社會科學院基础研究学者资助计划項目“古汉字谐声系统初探”的資助。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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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錫圭：《釋郭店〈緇衣〉“出言有 ，黎民所 ”——兼說“丨”為“針”之初文》，《古墓新知——紀念郭店楚簡出土十周年論文專輯》，國際炎黃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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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200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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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1]荊門市博物館：《郭店楚墓竹簡》“圖版”第18頁，“釋文 注釋”第130頁，文物出版社，1998年。
[2]荊門市博物館：《郭店楚墓竹簡》“釋文 注釋”第134頁〔注五〇〕，文物出版社，1998年。
[3]荊門市博物館：《郭店楚墓竹簡》“釋文 注釋”第134頁〔注五一〕，文物出版社，1998年。
[4]蘇建洲：《〈郭店‧緇衣〉考釋一則》，簡帛研究網，2003年6月25日，http://www.jianbo.org/Wssf/2003/sujianzhou21.htm#_ftn5；楊澤生：《上博簡〈用曰〉中的“及”和郭店簡〈緇衣〉中的“出言有及，黎民所慎”》，簡帛網，http://www.bsm.org.cn/show_article.php?id=680#_edn2。
[5]裘錫圭：《釋郭店〈緇衣〉“出言有 ，黎民所”——兼說“丨”為“針”之初文》，《古墓新知——紀念郭店楚簡出土十周年論文專輯》，國際炎黃文化出版社，2003年，第1－6頁。下文引其意見不另注。
[6]馬王堆漢墓帛書整理小組:《馬王堆漢墓帛書[三]》“圖版”第3頁，“釋文注釋”第6頁，文物出版社1983年。
[7]馬王堆漢墓帛書整理小組:《馬王堆漢墓帛書[三]》“圖版”第21頁，“釋文注釋”第73頁，文物出版社1983年。
[8]馬王堆漢墓帛書整理小組：《馬王堆帛書〈六十四卦〉釋文》，《文物》1984年第3期。
[9]胡平生、韩自强：《阜陽漢簡詩經研究》第4頁S022，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年。
[10]但似乎也不能排除語音相近的因素。《說文•言部》：“譀，誕也。从言，敢聲。，俗譀,从忘。”又《黑部》：“，者，忘而息也。从言，敢聲。”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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