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上博七·君人者何必安哉》“龍”字試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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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标题：《上博七·君人者何必安哉》“龍”字試釋

（香港大學中文學院）
（首發)
（一）
《上博七‧君人者何必安哉》甲本簡4-6云：
州徒之樂，而天下莫不語（娛）[1]，先[2]王＝（之所）（以）為目觀也。君王龍丌（其）祭而不為丌（其）樂，此丌（其）三回（違）也。[3]
本文主要討論“君王龍其祭而不為其樂”的“龍”字。此字甲、乙本分別作：
（甲本）[4]　　（乙本）[5]
整理者釋為“龍”，以為是“隆”或“淡”的借字，他說：
“龍”，讀為“隆”。《說文繫傳》：“隆，豐大也。從生，降聲。臣鍇曰：生而不已，必豐大也。”《漢書‧郊祀志》：“楚懷王隆祭祀，事鬼神，欲以獲福助，卻秦師，而兵挫地削，身辱國危。”“隆其祭”指不禮，濫祭淫祀。“龍”，或讀為“淡”。《老子》第三十一章“恬淡為上”，《馬王堆帛書‧老子乙本》“淡”作“龍”。“淡”，淡漠。《大戴禮記‧哀公問五義》：“百姓淡然，不知其善。”《急就篇》：“薄謂之淡。”本句意為君王淡漠、無視祭典，不行祭樂。[6]
整理者共提出二說，一讀“龍”為“隆”，一讀“龍”為“淡”。時賢多從前說，如復旦讀書會[7]、周鳳五先生[8]、董珊先生[9]、黃人二先生[10]、張崇禮先生[11]、何有祖先生[12]、林文華先生[13]、凡國棟先生[14]、孟蓬生先生[15]、宋華強先生[16]等皆是。不過，史德新先生對整理者之說提出質疑，他說：
今按：范戊認為楚王有“三回”，第一“回”是“楚邦之中有飤田五畛，竽管衡於前。君王有楚，不聽鼓鐘之聲”（甲本第2、3簡）。 第二“回”是“珪玉之君，百姓之主，宮妾以十百數。君王有楚，侯子三人，一人杜門而不出”（甲本第3、4簡）。這兩“回”，都是拿楚王和當時人做對比，凸顯楚王的做法與眾不同。第三“回”中，“州徒之樂，而天下莫不御，先王所以為目觀也”（甲本第4、5簡）和“君王龍其祭而不為其樂”在邏輯上也應是對比關係。“州徒之樂”具體何指雖仍在討論，但和祭祀有關，蓋無疑問，不然下文出現的“龍其祭”、“鬼無不能也”（甲本第7簡）就顯得突兀了。“天下莫不御，先王所以為目觀”說明“州徒之樂”為先王所贊同，為天下人所娛樂。“君王龍其祭而不為其樂”的意思當與它對立。如果把“龍”讀為“隆”，就成了楚王對待祭祀很隆重，這是順着前一句說，而不是從反面說，和上下文邏輯明顯相悖。況且，前六支簡主要是說楚王如何“盡去耳目之欲”，這裏忽然說楚王對待祭祀很隆重，和文意也不合。整理者又認為“龍”或讀為“淡”，訓為“淡漠”。只是在上古漢語中“淡”多作不及物動詞，訓為“淡泊”，罕有訓為“淡漠”的。[17]
案：史先生的質疑不無道理，從上下文意推敲，“君王龍其祭而不為其樂”應與前句意思相對立，整理者讀“龍”為“隆”，明顯與文理不合。至於讀“淡”之說，雖能照應上下文，但與古人用語習慣有異，也不可從。整理者之說既有可疑，史先生遂提出新說，以“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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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襲”之借字，他說：
筆者認為“龍”當讀為“襲”，訓為“因循、沿襲”。睡虎地秦簡、九店楚簡、雲夢秦簡中有“龍日”一詞，劉樂賢先生認為：“這種用法的‘龍’很可能是龖之省寫，或當讀‘龖省聲’，在簡文中則應通假為‘讋’。《孔子家語》也有讀‘龍’為‘讋’的用例，恰可與此互證。據《淮南子‧氾論訓》注，‘讋’可讀為‘忌’。”劉說較好地解決了“龍”何以有禁忌之義，已為學者所認可。“龍其祭”中的“龍”也應是“‘龖’之省寫，或當讀‘龖’省聲”，“襲”从“龖”得聲，二者當可相通，典籍中也有用例。楊雄〈蜀都賦〉（〈古文苑〉）：“龍明衣。”章樵注：“龍，假借作襲，襲，重也。”《小爾雅‧廣詁》：“襲，因也。”《墨子‧非攻下》：“（周武王）襲湯之緒。”《史記·樂書》：“五帝三王，樂各殊名，示不相襲。”陸機〈文賦〉（《文選》）：“或襲故而彌新，或沿濁而更清。”李善注引偽孔傳曰：“襲，因也。”“君王襲其祭而不為其樂”是說君王雖沿襲先王的祭祀卻不為其樂。祭祀乃國之大事（《左傳》成公十五年：“國之大事，在祀與戎。”），不能任意減損，楚王雖然沿襲，卻把和祭祀相關的娛樂內容給去掉了，楚王確實是“盡去耳目之欲”。[18]
陳偉先生亦別為一說，他主張簡文“龍”應讀為“供”。其說云：
今按，“龍”當讀為“供”，亦作“共”，供給義。古書中祭祀往往與“共（供）”連言。如《左傳》僖公四年記管仲對楚使曰：“爾貢包茅不入。王祭不共。無以縮酒。”《國語‧周語中》“晉文公既定襄王于郟”章記周襄王曰：“昔我先王之有天下也，規方千里以為甸服，以供上帝山川百神之祀，以備百姓兆民之用，以待不庭不虞之患。”《莊子‧盜跖》：“尊將軍為諸侯，與天下更始，罷兵休卒，收養昆弟，共祭先祖。”《墨子‧非命上》：“上不聽治，則政令亂；下不從事，則財用不足，上無以供粢盛酒醴，祭祀上帝鬼神，下無以降綏天下賢可之士，外無以應待諸侯之賓客，內無以食饑衣寒，將養老弱。”[19]
案：所謂“君王龍其祭而不為其樂”，推尋文意，“其”當指代上文的“州徒”，“其祭”與“其樂”則分別指“州徒之祭”與“州徒之樂”。[20]細繹簡文意蘊，知史德新先生所以讀“龍”為“襲”，蓋由於簡文前段提及“先王”目觀“州徒之樂”，因此，本簡“君王”乃沿襲先王之制，故曰“襲其祭”。至於陳偉先生的取論角度則不同，他以辭例為證，指出古籍中“供”與“祭”經常連言，故讀“龍”為“供”，訓“供給”。“供其祭”猶“供給其祭祀”。平心而論，史、陳二先生之說皆有文獻例證支持，不為無據。不過，筆者認為，從上下文看來，簡文“龍其祭”與“為其樂”並舉，二者似有一定關係，但時賢諸說皆未論及這一點，恐有不足之處。其實，細析簡文結構，“君王龍其祭而不為其樂”一句中，“而”為連詞，表示轉折，其所連接的“龍其祭”與“不為其樂”應該是兩種相反的動作行為，試看下列文獻用例：
（A1）吾許其大而不許其細（《禮記‧檀弓上》）[21]
（A2）要其人而不要其土（《春秋公羊傳‧宣公十二年》）[22]
（A3）聽遠音者，聞其疾而不聞其舒，望遠者，察其貌而不察其形（《穀梁傳‧桓公十四年》）[23]
（A4）言其利而不言其害（《戰國策‧楚一‧張儀為秦破縱連橫》）[24]
（A5）民知其母而不知其父（《商君書‧開塞》）[25]
（A6）惠其民而不惠其父乎？（《古列女傳‧孽嬖傳》）[26]
（A7）〔務〕[27]其事而不務其辭，多其變而不多其文也（《太玄經‧太玄瑩》）[28]
（A8）知其前而不知其後（《吳越春秋‧夫差內傳》）[29]
上舉諸例（橫線部分），皆為“及物動詞＋賓語（代＋名）＋而（連詞）＋否定副詞＋及物動詞＋賓語（代＋名）”的結構，與簡文“龍其祭而不為其樂”句型相同，可以互證。諦審其用詞，諸句中位於“而”字前後的兩個動詞是相同的，而在後一個動詞前，則加上否定副詞“不”以表示對立關係（如“言”與“不言”、“聞”與“不聞”等）。以此證之，本簡“龍其祭”之“龍”與“不為其樂”之“為”縱非同字，但二者也應該是意義相近的動詞。[30]再看下面的例子[31]：
（B1）愚者聞其略而不知其詳（《荀子‧非相》）[32]
（B2）此聞其名而不知其實者也（《春秋繁露‧楚莊王》）[33]
（B3）物視其所一而不見其所喪（《莊子‧德充符》）[34]
（B4）徒見其利而不顧其害（《史記‧趙世家》）[35]
此四例亦與簡文句型相同，可資比較。不過，與A組諸例有別，B組四例中，前後分別用了不同的動詞。（B1）、（B2）的動詞是“聞”和“知”；（B3）是“視”和“見”；（B4）則為“見”和“顧”。細考其義，這三對詞語分別都是近義詞。如“聞”與“知”，《說文》曰：“聞，知聞也。”[36]《戰國策‧齊三‧孟嘗君將入秦》：“孟嘗君曰：‘人事者，吾已盡知之矣；吾所未聞者，獨鬼事耳！’”[37]高誘注云：“聞，知。”[38]可見“聞”有“知”義，二者義近。[39]筆者認為，簡文“龍”與“為”的情況也可能與之相同，二者實為近義詞的關係。惟審視時賢諸說，不論將“龍”讀為“隆”，讀為“襲”還是讀為“供”也好，似乎皆與“為＂義無涉。考慮到這一點，筆者認為“龍”字或有其它釋讀可能。下文試從文義、音理、辭例三方面入手，為該字作一考釋。
（二）
要說明“龍”字的取義，先要分析簡文“為其樂”之意。案“為其樂”，整理者解作“行祭樂”[40]，“為”訓“行”。董珊說略同。[41]審視故訓材料，“為”取“行”義者，典籍多有其例。如：
《國語‧晉語七》“諸侯之為”，韋昭（204-273）注：“為，行也。”[42]
《大戴禮記‧保傅》：“乃得為之”，王聘珍解詁：“為，行也。”[43]
《大戴禮記‧子張問入官》：“行之善者，在所能為”，王聘珍解詁：“為，猶行也。”[44]
《論語‧衞靈公》：“子貢問為仁”，劉寶楠（1791-1855）正義：“‘為仁’者，為猶行也。”[45]
《孟子‧公孫丑下》：“王由足用為善”，焦循（1703-1760）正義：“為，猶行也。”[46]
《禮記‧檀弓上》：“不仁而不可為也”，鄭玄（127-200）注：“為，猶行也。”[47]
準此，“為其樂”之“為”訓“行”，殆無異議。上文已指出，本簡“龍”與“為”並舉，二字取義理應相近。揆諸音義，筆者認為“龍”可以讀為“用”。案“為”、“用”義近，並可訓“行”。《孟子‧公孫丑下》：“不得不可以為悅，無財不可以為悅，得之為有財”，焦循正義曰：
《禮記‧檀弓上》云：“不仁而不可為也”，注云：“為，猶行也。”《方言》云：“用，行也。”為、用皆訓行，故《荀子‧富國》篇云“仁人之用國”，注云：“用，為也。”〈郊特牲〉云：“以為稷牛”，注云：“為，用也。”[48]
是知“為”、“用”皆有“行”義，二字或可互訓。又《說文‧用部》云：“用，可施行也。”[49]《周禮‧天官‧庖人》：“凡用禽獻”，孫詒讓（1848-1908）正義：“用與行義同。”[50]《經義述聞‧周易上‧乾師頤坎既濟言勿用》：“潛龍勿用”，王引之案語謂：“用者，施行也。”[51]《楚辭‧離騷》：“夫孰非義而可用兮，孰非善而可服”，馬茂元主編《楚辭注釋》曰：“‘用’、‘服’，這裏都是‘行’的意思。”[52]並“用”字古訓“行”之證。準此，簡文“用其祭”解作“行其祭”，與下文“為其樂”相對，在文義上應無問題。[53]
“龍”古音來紐東部[54]，“用”古音餘紐東部[55]，二字聲近韻同，可以通假。[56]古書中“龍”與“用”有相通例證。《書‧仲虺之告》：“用爽厥師”，《墨子‧非命上》引作“龔喪厥師”，孫詒讓《閒詁》引孫星衍云：“‘用’為‘龔’，聲相近。”[57]“龔”从龍聲[58]，“龔”與“用”通，猶“龍”與“用”通。此外，《江漢考古》1987年2期載長沙出土圓筒狀銅量銘文曰：“（鑄）廿金龍以賹”，何琳儀（1943-2007）〈長沙銅量銘文補釋〉謂“龍”讀為“筩”。其說云：
按：“龍”可讀“籠”或“筩”。檢《方言》五“箸筩，陳楚宋衞之間謂之筲，或謂之籯；自關而西謂之桶檧”。《大平御覽》卷七六○器物部五引《方言》注“桶音籠。”由此可見，銅量“龍”與“桶”、“筩”音義均近。[59]
據何說，“龍”與从“甬”聲的“桶”和“筩”字音近。[60]“甬”，《說文》以為从“用”聲[61]，李孝定、陳初生則認為古“用”、“甬”同字。[62]何琳儀也說“‘用’、‘甬’古本一字”[63]，“‘用’、‘甬’、‘桶’一字之孳乳。”[64]。果如諸氏所言，則“龍”、“筩”、“桶”相通，也可作為“龍”、“用”聲系相通之證。要之，簡文“龍”與“用”音近，讀為“用”應可成立。
古書中有“用事”一語，或解作“行事”。[65]金文中之“用事”，意謂“執行職事”[66]，“用”亦訓“行”。在經傳中，“用事”又特指行祭祀之事[67]，如《穀梁傳‧定公四年》：“歸乃用事乎漢”，范寧（339-401）注：“用事者，禱漢水神。”[68]《周禮‧春官‧大祝》：“過大山川，則用事焉。”鄭玄注：“用事，亦用祭事告行也。”[69]以此證之，簡文“用其祭”即“用其祭事”，猶“行其祭事”之謂。
綜上所述，簡文“龍”字應讀為“用”。“用”與“為”皆有“行”義，“用其祭”猶“行其祭”，與後文“為其樂”相對成文。所謂“君王用其祭而不為其樂”，意謂君王雖行“州徒”之祭祀，但卻不舉行與祭祀相關的樂舞，故范戊謂君王“盡去耳目之欲”。
（編者按：[1]“語＂，整理者讀如字，解作“議論＂，董珊則讀“語＂為“娛＂，解作“娛樂＂，黃人二從之，並謂“天下莫不娛＂意即“天下之人，莫不以其州土地方音樂，作為耳聽之娛樂＂。我們認為，關於“州土＂之義，猶有可議者，然董、黃二氏讀“語＂為“娛＂，似較合於文義，本文從其說。董、黃二說分別見董珊〈讀《上博七》雜記（一）〉復旦大學出土文獻與古文字研究中心網站，2008年12月31日（http://www.guwenzi.com/SrcShow.asp?Src_ID=585）及黃人二〈上博七《君人者何必安哉》試釋〉，《故宮博物院院刊》，2009年第6期（總第146期），頁136。文又見http://humika503.blog.163.com/blog/static/5726655220090503742853/，2009年1月5日。
[2]“先＂字見乙本，甲本作“之＂，整理者謂乙本“先＂字為“之＂字抄誤，並將“之＂屬上讀，與下句“王＂字斷開。復旦讀書會則認為甲本“之”是乙本“先”字之誤，“先＂屬下讀，讀作“先王＂。本文從讀書會說。讀書會說見復旦大學出土文獻與古文字研究中心研究生讀書會：〈《上博七‧君人者何必安哉》校讀〉，復旦大學出土文獻與古文字研究中心網站，2008年12月31日（http://www.guwenzi.com/SrcShow.asp?Src_ID=580）。
[3]釋文見馬承源主編：《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七）》（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頁201-203、210-211。
[4]圖版見馬承源主編：《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七）》（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頁57。
[5]同上書，頁69。
[6]馬承源主編：《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七）》，頁202。
[7]復旦讀書會：〈《上博七‧君人者何必安哉》校讀〉，復旦大學出土文獻與古文字研究中心網站，2008年12月31日（http://www.guwenzi.com/SrcShow.asp?Src_ID=580）。
[8] 周鳳五：〈君人者何必安哉〉新探，《臺大中文學報》第30期，2009年6月，頁56。
[9]董珊：〈讀《上博七》雜記（一）〉復旦大學出土文獻與古文字研究中心網站，2008年12月31日（http://www.guwenzi.com/SrcShow.asp?Src_ID=585）。
[10]黃人二〈上博七《君人者何必安哉》試釋〉，《故宮博物院院刊》，2009年第6期（總第146期），頁136。文又見http://humika503.blog.163.com/blog/static/5726655220090503742853/，2009年1月5日。
[11]張崇禮：〈《君人者何必安哉》釋讀〉，復旦大學出土文獻與古文字研究中心網站，2009年1月13日（http://www.guwenzi.com/SrcShow.asp?Src_ID=651）。
[12]何有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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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博七《君人者何必安哉》校讀〉，武漢大學簡帛研究中心網站，2008年12月31日（http://www.bsm.org.cn/show_article.php?id=918）。
[13]林文華：〈《君人者何必安哉》“州徒之樂”考〉，武漢大學簡帛研究中心網站首發，2009年01月18日（http://www.bsm.org.cn/show_article.php?id=976）。
[14]凡國棟：〈《上博七‧君人者何必安哉》簡4“州徒之樂”小識〉，武漢大學簡帛研究中心網站首發，2009年01月03日（http://www.bsm.org.cn/show_article.php?id=939）。
[15]孟蓬生：〈《君人者何必安哉》賸義掇拾〉，復旦大學出土文獻與古文字研究中心網站，2009年1月4日（http://www.guwenzi.com/SrcShow.asp?Src_ID=611）。
[16]宋華強：〈《君人者何必安哉》“州徒之樂”試解〉，武漢大學簡帛研究中心網站，2009年6月16日（http://www.bsm.org.cn/show_article.php?id=1088）。
[17]史德新：〈讀上博（七）札記〉，《中國歷史文物》2010年第1期，頁82。相同論述亦見氏著〈《君人者何必安哉》補說〉，武漢大學簡帛研究中心網站（http://www.bsm.org.cn），2009年6月7日。此文亦為“中國簡帛學國際論壇2009”（2009年6月29日-7月4日）論文。
[18]史德新：〈讀上博（七）札記〉，《中國歷史文物》2010年第1期，頁82-83。相同論述亦見氏著〈《君人者何必安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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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說〉。
[19]陳偉：〈《君人者何必安哉》新研〉，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主辦：《第三屆古文字與古代史國際學術研討會（2011年3月25-27日）論文集》，頁273。
[20]宋華強也說：“簡文既稱“州徒之樂”，又言“隆其祭而不爲其樂”，比勘辭例，“其”顯然就是指“州徒”，可見“州徒”應該是一種既有祭祀性質又包含音樂内容的行爲。果如是說，則簡文所言之“祭”與“樂”悉為“州徒”的一部分。宋說見氏著〈《君人者何必安哉》“州徒之樂”試解〉，武漢大學簡帛研究中心網站，2009年6月16日（http://www.bsm.org.cn/show_article.php?id=1088）。
[21]《十三經注疏》整理委員會整理：《禮記正義》（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0），頁198上。
[22]《十三經注疏》整理委員會整理：《春秋公羊傳注疏》（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0），頁408下。
[23]《十三經注疏》整理委員會整理：《春秋穀梁傳注疏》（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0），頁408下。頁63下。
[24]（漢）劉向集錄：《戰國策》（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頁506。
[25]《二十二子》（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第1版），頁1106中。
[26]（漢）劉向編撰；顧凱之圖畫：《古列女傳》（北京：中華書局，1985，新1版），頁202。
[27]范望本無“務”字，今補。詳參劉韶軍注：《太玄校注》（武漢：華中師範大學出版社，1996），頁221。
[28]（漢）楊雄撰；范望注：《太玄經》（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第1版），頁84。
[29]（漢）趙曄撰：《吳越春秋》（上海：商務印書館，1937，初版），頁90。
[30]簡文“龍其祭”與“為其樂”並列，二者結構相同（皆為“及物動詞＋賓語”）[30]。從用詞上看，“祭”與“樂”皆用作名詞，二者皆屬禮樂範疇，性質相近。以此推之，簡文“龍”與“為”也應該是性質相類，意義相近的動詞。
[31]這裏可以補充一點，《戰國策‧齊一‧張儀為秦連橫齊王》曰：“大王覽其說，而不察其至實。”（頁343）此句中“覽”與“察”對舉，二字並具“觀”義，古籍中有連言之例，如《楚辭‧離騷》：“覽察草木其猶未得兮”，即其證。果如此，則該例或可作為本文說法之佐證。惟據《戰國策》高誘注文，此句之“覽”字實訓“受”，不取“觀”義。因對字詞訓釋存疑，本文未援引此例為證，特此注明。
[32]《二十二子》（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第1版），頁296中。
[33]同上書，頁769中。
[34]同上書，頁25中。
[35]（漢）司馬遷撰；裴駰集解；司馬貞索隱；張守節正義：《史記》（台北：藝文印書館，出版年份不詳），頁720上。
[36]（漢）許慎撰：《說文解字》（長沙：岳麓書社，2005），頁250上。
[37]（漢）劉向集錄：《戰國策》，頁373。值得注意的是，此句中亦以“聞”、“知”並用，與本文所引例（B1）、（B2）同。
[38]同上書，頁374。
[39]例（B3）、（B4）所用的動詞也是近義詞。關於（B3），《說文》：“見，視也。”（頁177下）段玉裁注：“析言之，有視而不見者，聽而不聞者；渾言之，則視與見，聞與聽一也。”（〔漢〕許慎撰；〔清〕段玉裁注《說文解字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第2版〕，頁407下）可證“見”、“視”義近。關於（B4），《說文》：“顧，還視也。”（頁182下）“顧”與“視”義近，而上引段注又謂“見”、“視”混言無別，是知“見”與“顧”在詞義上也有聯繋。
[40]整理者謂“君王龍其祭而不為其樂”意為“君王淡漠、無視祭典，不行祭樂。”案整理者將“不為其樂”解作“不行祭樂”，是“為”當訓“行”。
[41]董珊說：“君王龍（隆）其祭而不為其樂”是說楚君雖隆重舉行祭祀活動，但祭祀時及日常不舉行樂舞等娛樂表演”。案董氏將“為”解作“舉行”，與整理者訓“行”略同。董說見氏著〈讀《上博七》雜記（一）〉，復旦大學出土文獻與古文字研究中心網站，2008年12月31日（http://www.guwenzi.com/SrcShow.asp?Src_ID=585）。
[42]（三國‧吳）韋昭撰：《國語韋氏解》（台北：世界書局，1975年第3版），頁322。
[43]（清）王聘珍撰；王文錦點校：《大戴禮記解詁》（北京：中華書局，1983，第1版），頁51。
[44]同上書，頁139。
[45]（清）劉寶楠撰；高流水點校：《論語正義》（北京：中華書局，1990，第1版），頁621。
[46]（清）焦循撰；沈文倬點校：《

讲好中国历史故事撰写

孟子正義》（北京：中華書局，1987，第1版），頁307。
[47]《十三經注疏》整理委員會整理：《禮記正義》（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0），頁265。
[48]（清）焦循撰；沈文倬點校：《孟子正義》，頁283。
[49]（漢）許慎撰：《說文解字》（長沙：岳麓書社，2005），頁70上。
[50]（清）孫詒讓撰；王文錦、陳玉霞點校：《周禮正義》（北京：中華書局，1987，第1版），頁264。
[51]（清）王引之著：《經義述聞》（上海：商務印書館，1935，初版），頁1。
[52]馬茂元主編；楊金鼎等注釋：《楚辭注釋》（台北：文津出版社，1993），頁50。又王世舜主編《楚辭詞典》亦謂此句之“用”取“行”義。詳參王世舜主編；袁梅編著《楚辭詞典》（濟南：山東教育出版社，1999），頁262。
[53]“用”作為動詞時或訓“行”，字典亦收錄此義。詳參高樹藩編纂：《正中形音義綜合大字典》（台北：正中書局，1984，增訂5版），頁1053下。
[54]郭錫良編著：《漢字古音手冊：增訂本》，頁456。
[55]同上書，頁458。
[56]出土文獻中餘紐（喻四）與來紐有相假現象，如《上博三‧周易》之“聿”假為“律”，《上博二‧從政（甲、乙篇）》之“藥”借作“樂”，曾乙侯墓楚簡“栖”讀作“柳”等。另外，馬王堆帛書《春秋事語‧吳伐越章》有“游”、“留”通假，馬王堆帛書《老子》乙本卷前古佚書《道原》亦有“流”、“游”通假，亦為餘、來二紐相通之證。上引例證及分析詳見李存智《上博楚簡通假字音韻研究》（台北：萬卷樓圖書股份有限公司，2010），頁33-34。又據陸志韋《古音說略》（台北：台灣學生書局，1979，初版）頁254-256之統計，餘紐與來紐在說文諧聲通轉共11次；張儒、劉毓慶《漢字通用聲素研究》（太原：山西古籍出版社，2002）頁1064的統計也顯示，喻、來二紐在秦至漢初竹簡帛書中共相通7次，足證古時喻、來二紐音近，可以通假。
[57]（清）孫詒讓撰；孫啟治點校：《墨子閒詁》（北京：中華書局，2001，第1版），頁272。
[58]詳參《說文》“龔”字條，見（漢）許慎撰：《說文解字》，頁59下。
[59]何琳儀：〈長沙銅量銘文補釋〉，《江漢考古》1988年第4期，頁102。
[60]“桶”、“筩”皆从“甬”聲，參（漢）許慎撰：《說文解字》，頁97上、頁123下。
[61]（漢）許慎撰：《說文解字》，頁142下。
[62]李孝定《金文詁林讀後記》（台北：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1982）卷七：“楊樹達氏以甬為鐘之初文，其說確不可易。竊疑用與甬為同字，其別在於有柄無柄，施行義乃假借。”（頁274）陳初生編纂；曾憲通審校《金文常用字典》（西安：陝西人民出版社，1987）也說：“用、甬本是一字，故甲骨文以為通。〈江小仲鼎〉、〈曾姬無壺〉仍以甬為用。”（頁398）
[63]何琳儀著《戰國古文字典》（北京：中華書局，1998），頁423。
[64]同上書，頁422。
[65]祝鴻熹主編；王雲路等編：《古代漢語詞典（修訂本）》（成都：四川出版集團：四川辭書出版社，2005），頁74。
[66]陳初生編纂；曾憲通審校《金文常用字典》，頁399-400。
[67]詳參羅竹風主編：《漢語大詞典》第一卷（上海：漢語大詞典出版社，1990，第1版），頁1023。
[68]《十三經注疏》整理委員會整理：《春秋穀梁傳注疏》，頁366。
[69]《十三經注疏》整理委員會整理：《周禮注疏》（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0），頁791。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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