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侯乙-曾侯乙墓簡合文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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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标题：曾侯乙墓簡合文研究

（重慶中國三峽博物館）
經我們統計，曾侯乙墓竹簡中合文符號主要包括：紀月1例、車名20例、計馬43例、計數8例、官名1例、未知1例。其中紀月爲“=”（簡1），車名爲“=”（簡31、143、162、[1]163、171、198、199、200、204，簡62作“=”）、“=”（簡7、137）、“=”（簡160、161、175、201、202、204）、“=”（簡204）、“=”（簡206），計馬爲“=”（簡7、61、81、115、122、124、124、125、126、126、127、127、130、137、137、138、138、139、210）、“=”（簡130、210）、[2]“駟=”（簡142、144、145、146、147、149、150、151、152、153、154、155、156、157、158、166、169、177）、“=”（簡171、172、173、176），計數爲“卅=”（簡141）、[3]“=”（簡121）、“=”（簡140）、“=”（簡141）、“=”（簡140、209）、“=”（簡43、141），官名爲“夫=”（簡210）。剩下一項僅見合文符號，文字部份已殘（簡80）。
現在，我們將記錄“=”、“=”、“=”、“=”、“=”、“駟=”、“=”等合文的竹簡簡號，與記錄其分開書寫的竹簡簡號進行對應：
表一 “”、“”、“”
車名
簡號
車名
簡 號
車

120
60
=
=
31、143、162、163、171、198、199、200、204
62
車
65、67、70、71、120
=
160、161、175、201、202、204
車
197
=
204


=
206
表二 “”、“駟”、“”
馬
簡號
馬
簡 號
馬
167、174
=
7、61、81、115、122、124、124、125、126、126、127、127、130、137、137、138、138、139、210
駟
165、167、170、190
駟=
142、144、145、146、147、149、150、151、152、153、154

中国历史故事典韦

、155、156、157、158、166、169、177
六馬

128
174、175
=

171、172、173、176

“”，曾侯乙墓竹簡習見。簡31合文“=”應屬首次出現，整理者括注爲“車”。[4]我們推測整理者可能是將“”字視爲“車”二字的合成體。然而，“車”二字在形體上完全沒有相近關係。並且，簡120有“車”，簡60有“”。以上兩點似乎都說明“”字本身可能是單字，而非“車”二字合體構成。因此，將合文“=”之“”視爲“車”二字合文可能會更合理一些。
“車”，曾侯乙墓簡65首見，整理者將“”括注爲“畋”。[5]“=”，簡160首見，整理者括注爲“畋車”。[6]由以上兩例可以推測：“=”應視爲“車”合文，與合文“=”的構成有別。二者的構成方式詳見下文總結部份。
“車”，僅見於曾侯乙墓簡197。整理者將“”括注爲“廣”。[7]“=”，僅見於曾侯乙墓簡204，整理者括注爲“廣車”。[8]我們懷疑合文“=”的構成方式可能與“=”一致。
“=”，僅見於簡206，整理者括注爲“卑車”。[9]由於沒參照對象，我們懷疑“=”既可視爲“卑車”合文，又可視爲“車”，其具體構成方式無法確定。
“”，整理者認爲：“加‘=’號的‘’既可以釋作‘馬’，也可以釋作‘（乘）馬’。如原文屬於前一種情況，‘’當是乘馬之‘乘’的專字。”[10]曾侯乙墓簡中，合文“乘馬”之“乘”均從“馬”作。對於非合文的“乘馬”來說，“乘”字則均從“車”作“”（如表二）。因此，我們懷疑“乘馬”之“乘”本應從“車”作，由於需要構成“乘馬”合文，原來的“車”旁爲“馬”旁所取代。此外，簡167記有“馬駟”，簡174記有“馬之”。這兩處的“”應該是指“車乘”之“乘”，那麼我們有理由懷疑“”更應視爲“車乘”之“乘”的專字。
“駟”，僅四例用作四馬之“四”，其它均爲合文“駟馬”。我們懷疑“駟”當爲四馬之“四”的專字。因此，合文“駟=”的構成與“=”一致。
“”，曾侯乙墓簡共六例。簡174記有“馬之”，簡175記有“疋之”，此二處中的“”均用爲六馬之“六”。簡171、172、173、176中的“”均用作“六馬”合文。這一情況與上述“駟”和“駟=”的情況相類似。然而，簡128記有並非合文的“六馬”。由此，我們推測可能是先有“四馬”和“六馬”，然後出現“駟”和“”的專字，最後“駟馬”和“馬”形成合文“=”和“駟=”。“駟”、“”的出現大概是由於“四”、“六”受下文“馬”字的影響而發生“類化”。黃文傑先生認爲：“這種類化表現爲甲字因與乙字在上下文接觸受影響而類化，連文是較常見的形式。”並且舉例加以說明，如：上博簡《緇衣》簡11“富”字受下文“貴”字影響而從“貝”作；楚兵章子戈銘文“交”字受下文“戈”字影響而從“戈”作。[11]這種受上下文影響的類化亦見於俗字。[12]由於“駟”、“”二字均有“馬”的形旁，二字與“馬”相合併，“馬”字被省略，便構成“=”和“駟=”的合文。
終上所述，我們認爲曾侯乙墓簡中的合文構成可以分爲以下兩種形式：
一、二字在形體上有聯繫。這類合文往往是後一字的形體與前一字的形旁相同，如“=”、“=”、“駟=”、“=”、“夫=”等。即陳初生先生所說的“包孕合書”——“在兼體合書中，有一種特殊情況，就是其中一個字就是另一個字的組成部分，即一個字完全包含了另一個字。（如另立名目，可稱爲包孕合書）”。[13]何琳儀師稱之爲“合文借用形體”，並指出：“這類字以單字形式出現，卻讀二字。一般說來，首先讀單字本音，然後讀該字偏旁的讀音。或順序相反。這類合文雖屬借用偏旁，但所借用的偏旁在合文中又是一個獨立的字。”[14]上述五種合文在讀法上都應該屬於何師所說的第一種情況——“首先讀單字本音，然後讀該字偏旁的讀音”。
二、二字在形體上無聯繫。這類合文又可分爲兩類：
一是由前一字與後一字共同構成，如“=”、“=”、“=”、“=”、“=”、“=”、“=”等。這種類型的合文由於前後二字形體上沒有關聯，只好強行將二字放在一起，佔據一個字的空間。陳初生先生稱之爲“並體合書”——“兩個字結構獨立，只是在書寫時緊靠在一起，佔一個字的位置，然後加上合書符號”。[15]我們將其稱爲“合文合併形體”。
一是前一字的形旁被後一字取代，如“馬”的合文是“=”。這種類型的合文不僅前後二字形體上沒有關聯，且前一字的結構複雜，前一字的形旁爲後一字的形體所替代，目的是讓它們只佔據一個字的空間。我們將其稱爲“合文替換形旁”。
在此，我們做一個大膽的推測：曾侯乙墓竹簡之中合文字符與非合文字符並存，會不會是因爲書寫者的習慣不同而產生的？
接下來，我們要討論一個很特別的字——“”。這個字分別見於曾侯乙墓簡129、130、131、131、141等。
1、簡129記有“晶厀甲”。整理者將“”字括注爲“匹”，並指出：“‘’字亦見於曾姬無卹壺，從‘馬’‘匹’聲，即馬匹之‘匹’的專字。”[16]宋芸芸先生認爲：“簡文中的‘’並非‘馬匹’之‘匹’的專字，而是‘匹馬’之合文而省略了合文符。”[17]然而，簡44記有“兩馬之厀甲”。通過辭例比勘，我們懷疑簡129中的“”可能是用爲“馬”字。
2、簡131記有“三畫甲”。整理者將此“”字括注爲“匹”。[18]相關辭例顯示，簡124、126、127、137、138等均記有“乘馬畫甲”，簡128則記有“六馬畫甲”。由此可見，簡131中的“”字也可能是用做“馬”字。
3、簡141記有“卅之甲”。整理者亦將“”字括注爲“匹”。[19]整理者指出：“‘’字原文殘泐，其下原來可能有‘=’號，如此則應釋作‘匹馬’。”[20]我們認爲此“”也可能用爲“馬”字。我們將簡141前段簡文“三十之甲”與後段簡文“八十馬甲又六馬之甲”進行對比。“三十之甲”與“六馬之甲”可以說是完全對應；“八十馬甲”則可以視爲“八十馬之甲”的省略形式。
4、簡131中有兩個“”字。前一字上文已做說明。我們現在來看看後一個“”字。整理者將此字括注爲“匹馬”，認爲是合文。[21]雖然圖版上的合文符號不太清晰，但是我們同意整理者的意見。[22]簡131的相關簡文爲“三畫甲，玄巿之縢；（=）……”。簡129+130中有一段與其結構基本一致的簡文，其內容爲：“晶厀甲，黃紡之縢；=索甲……”
“”字亦見於曾姬無卹壺，原篆作“”。郭沫若先生指出：“此銘以卹室爲韻，同屬至部。當即馬匹之匹之專字，猶并馬之作駢，參馬之作驂，四馬之作駟，而古只作并參四也。”[23]由此可見，此字可分析爲從“馬”“匹”聲。然而，在曾侯乙墓簡129、131、131中，“”字均讀爲“馬”。我們懷疑這就是李家浩先生所說的“一字異讀”——“是指一個字有兩種截然不同的讀音，跟由於引申、假借而產生的一個字有兩種以上相近讀音的現象有別”。李先生一共列舉了四類異讀古文字。按照李先生給出的定義，我們懷疑“”字當屬於第一類——“異讀字是形聲字，改讀字即用作它的形旁的那個字”。這一類異讀字“包含有改讀字的字形”。[24]
我們認爲“”字的“異讀”現象值得注意，並對“”字做出以下推測：它原本可能只是量詞“匹”，由於受到名詞“馬”的影響而增加形旁“馬”構成“馬匹”之“”的專字（見於曾姬無卹壺），後來又可讀爲“馬”（見於曾侯乙墓簡129、141和簡131前一“”字）

在中国历史上感人的故事

。曾侯乙墓簡131中的合文“”既有可能是由“匹”、“馬”二字構成，也有可能是由“”與“馬”共同構成。關於這兩種構成方式，前文均有論述。我們更傾向於後者。
附記一：小文草成後，蒙陳偉師審閱。謹致謝忱！
附記二：小文曾參加“渝西地區社會經濟發展歷史與前瞻學術討論會暨重慶市地理學會歷史地理專業委員會第五屆年會”。
（編者按：[1]整理者隸定爲“”，細審照片，應爲“”。參湖北省博物館編：《曾侯乙墓》第498頁，文物出版社1989年。
[2]關於“=”合文的討論，見下文。
[3]蕭聖中先生以爲“二十”，詳情待核，暫不討論。參蕭聖中：《曾侯乙墓竹簡釋文補正暨車馬制度研究》第68頁，武漢大學博士學位論文，2005年。
[4]《曾侯乙墓》第491頁。
[5]《曾侯乙墓》第493頁。
[6]《曾侯乙墓》第498頁。
[7]《曾侯乙墓》第500頁。
[8]《曾侯乙墓》第500頁。
[9]《曾侯乙墓》第500頁。
[10]《曾侯乙墓》第510頁注61。
[11]黃文傑：《戰國文字中的類化現象》，《古文字研究》第26輯第450-452頁，中華書局2006年。
[12]張湧泉：《漢語俗字研究》（增訂本）第63-68頁，商務印書館2010年。
[

中国历史故事精选的读后感

13]陳初生：《談談合書、重文、專名符號問題》，《中山大學研究生學刊》1981年第2期；《康樂集》第28頁，中山大學出版社2006年。
[14]何琳儀：《戰國文字通論》第93頁，中華書局1989年。
[15]陳初生：《談談合書重文專名符號問題》，《康樂集》第28頁。
[16]《曾侯乙墓》第497頁、第523頁注194。
[17]宋芸芸：《簡帛文獻釋讀劄記三則》，《古漢語研究》2010年第4期。
[18]《曾侯乙墓》第497頁。
[19]《曾侯乙墓》第497頁。
[20]《曾侯乙墓》第524頁注200。
[21]《曾侯乙墓》第497頁。
[22]後經紅外線照片證實，“”字右下確實有合文符號。蒙陳偉師、蕭聖中先生提供紅外線照片，謹致謝忱！
[23]郭沫若：《金文叢考》

中国历史上的笑话故事书

第429頁，人民出版社1954年。
[24]李家浩：《從戰國“忠信”印談古文字中的異讀現象》，《北京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87年第2期。按：此文蒙伊強先生提示。 (责任编辑：admin)

原文出处：http://his.newdu.com/a/201711/05/51378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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