皋陶-簡說清華簡《厚父》篇應屬《夏書》而非《周書》 ,对于想了解历史故事的朋友们来说,皋陶-簡說清華簡《厚父》篇應屬《夏書》而非《周書》是一个非常想了解的问题,下面小编就带领大家看看这个问题。
原文标题:簡說清華簡《厚父》篇應屬《夏書》而非《周書》
(復旦大學出土文獻與古文字研究中心)
上月承蒙清華大學出土文獻研究與保護中心惠贈清華簡第五冊,在備課和看學生論文之餘匆匆拜讀瀏覽,主要以字形的學習為主,文義訓釋等儘管未有時間深細考慮,但也上網拜讀諸位同道師友的大作及帖子,以免落伍。雖只是走馬觀花,但第五冊清華簡中《厚父》一篇,一直是我最有興趣的,倒不完全是因為《孟子》引過它的文句,主要還是因為我曾經做過一點古史傳說的東西,而這篇裡面談到禹、啟、皋陶、孔甲等人事蹟之故,珍異之至。此篇之重要只舉一點即可略見,即它是一篇明確點出禹和夏代存在關係的時代較早的古書,雖然禹在此篇中治水所從受命的是天帝而非堯舜(仍是半神半人的禹),但《厚父》已明確點出他也是奉天命降民建夏邦的,顧頡剛先生等過去懷疑禹與夏代關係晚起,現在看來應該修正。
這兩天為了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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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文章而研讀此篇,我一直有一種揮之不去的疑慮:此篇記王和厚父對話,通篇所談都是夏代前文人、先哲王事,完全沒有提商周以後人事,何以一定要把這篇的東西說成是晚到西周的“王”和充任周王朝卿士的夏代遺民“厚父”之間談夏代教訓的對話呢?後來翻看簡帛網回帖,注意到“雲間”已經從厚父的語氣懷疑他是夏代末年的人,但沒有作其他任何說明與論證,似乎也沒什麼研究者理睬這種說法。我反覆讀過此篇之後,覺得整理者和一些學者將此篇性質定為與《周書》性質類似、以王為周王的看法是證據不夠充分的,我認為此篇所記,很可能就是夏代孔甲以後某王與其大臣厚父的對話,應當是《夏書》的一篇而非《周書》的一篇。因為沒有充裕時間寫作文章,在此先把我的大致看法簡要說明一下,向整理者和同道請教,粗疏謬誤之處乞不吝批評。
下面據我粗淺的理解並參酌網上已經提出過的高見,分段寫出《厚父》全篇最寬式釋文,以便稱說討論,有些不太懂的字詞姑且置之:
□□□□王監嘉績,問前文人之恭明德。王若曰:“厚父!□(按,此字不識,可能是王自稱其名)聞禹……【一】川,乃降之民,建夏邦。啓惟后,帝亦弗恐啓之經德少,命皋繇下爲之卿事,兹咸有神,能格于上,【二】知天之威哉,問民之若否,惟天乃永保夏邑。在夏之哲王,廼嚴寅畏皇天上帝之命,朝夕肆祀,不【三】盤于康,以庶民惟政之恭,天則弗斁,永保夏邦。其在時後王之饗國肆祀
三后,永敘在服,惟如台?”
厚【四】父拜稽首曰:“者魯,天子!古天降下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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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萬邦,作之君,作之師,惟曰其助上帝亂下民之慝。王廼遏【五】佚其命,弗用先哲王孔甲之典型,顛覆厥德,淫湎于非彝,天廼弗若,廼墜厥命,亡其邦;【六】惟時下民𨾊帝之子,咸天之臣,民廼弗慎厥德,用敘在服。”
王曰:“欽之哉,厚父!惟時余經【七】念乃高祖克憲皇天之政功,廼虔秉厥德,作辟事
三后,肆汝其若龜筮之言亦勿可轉改。兹【八】小人之德,惟如台?”
厚父曰:“嗚呼,天子!天命不可總斯,民心難測,民式克恭心敬畏,畏不祥,保教明德,【九】慎肆祀,惟所役之司民啓之。民其亡諒,廼弗畏不祥,亡顯于民,亦惟禍之攸及,惟司民之所取。今民【一〇】莫不曰余保教明德,亦鮮克以謀。”曰:“民心惟本,厥作惟葉,矧其能貞良于友人,廼宣淑厥心,【一一】若山厥高,若水厥深,如玉之在石,如丹之在朱(?),廼是惟人。”曰:“天監司民,厥徵(?)如□(按,此字不識)之服于人。民式克【一二】敬德,毋湛于酒。民曰惟酒用肆祀,亦惟酒用康樂。曰酒非食,惟神之饗。民亦惟酒用敗威儀,亦惟酒用極狂。”【一三】
首先,文中兩次出現所謂“三后”,整理者已經正確指出,就是“指夏代的三位賢君”,這在我看來是完全正確的。這位王是問厚父,作為“後王”來饗國並祭祀夏代三后,到底是該怎麼樣?為什麼要問厚父,這顯然是因為下面王提到的,“惟時余經念乃高祖克憲皇天之政功,廼虔秉厥德,作辟事三后”,即因為厚父的高祖曾有效法繼承皇天政功,且秉德事奉夏之三后之功績的緣故。厚父是夏代早期三后輔佐大臣的後代,王沒有忘懷這一點,所以才特地問他前文人之德、小人之德如何。既然如此,所謂要祭祀三后的“後王”(即繼承前代王位的王),和前文提到的“夏之哲王”一樣,無疑皆是指夏代的君主,而斷不可能是周王。我們不能簡單因為通篇多稱“夏之哲王”、“夏邦”、“夏邑”就貿然判斷說話者是在與己身對立的立場上講這些內容的,而應該綜合地從全篇文義、主旨來判斷。簡帛網上有網友“ee”提出質疑,認為文中兩個“三后”都是周之三后而非夏之三后,矛盾叢結實即在於以王為周王、厚父是周王大臣這一點,在我看來這種誤會自然是沒有必要的。夏代滅亡後,後人被封於杞,在整個西周時代的傳世和出土文獻中,幾乎不聞任何夏代後人為周王朝卿士的記載。《史記·夏本紀》司馬貞《索隱》說“周有彤伯,蓋彤城氏之後”(彤城氏為姒姓之後分封的一支),也是推測之辭,即使可信也當與此篇無關。
其次,“王廼遏佚其命,弗用先哲王孔甲之典型,顛覆厥德,淫湎于非彝,天廼弗若,廼墜厥命,亡其邦;惟時下民𨾊帝之子,咸天之臣,民廼弗慎厥德,用敘在服”這一段話,對全篇的理解,十分關鍵,至今似仍有再研究的必要。整理者將上一句“惟曰其助上帝亂下民之慝”的“之慝”二字屬下,讀為“之慝王廼遏佚其命”,成為一句頗怪異的句子。我想,整理者一定不是沒有考慮過“之慝”二字屬上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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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樣處理,推測除了“助上帝亂下民”的話本來很通之外,《孟子》作“惟曰其助上帝寵(“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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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誤字)之”應也是一個理由,當然更重要的是,似乎只有所謂“之慝王”(即那惡王的意思)才能成為下文“遏佚其命,弗用先哲王孔甲之典型,顛覆厥德,淫湎于非彝”相稱的主語,否則一個孤零零的“王”,所指究竟是誰呢?清華簡第五冊發表後,馬楠博士和網友“蚊首”不約而同認為,“之慝”二字應屬上讀,“蚊首”並指出《孟子》的“有罪無罪自我在”很可能就是“亂下民之慝”(秉按,“亂”訓“治”,亂下民之慝即治下民之惡。據下文,下民之明德、慎祀抑或無諒、及禍,乃皆“司民”所作所為直接導致,因此作君、作師的目的就是要糾治下民的罪惡)的“流傳之變”。我認為他們的意見頗有道理。如果他們的意見屬實,那麼前面所引“王廼遏佚其命”以下諸句,該怎麼解釋就成了問題。馬楠博士認為這兩句是說,“君王本當助上帝治下民之過惡,而王乃不如此”。按照常理,在對話體文獻中,稱述歷史上某個朝代的某王,總是要有一個限定語,似不可能突然冒出一個“王”,指的是夏代某個不爭氣的昏君。這個“王”,我認為其實應是厚父對問他話的這位王的稱呼。研究者之所以沒朝這個角度去考慮,主要是因為這個“王”後面是一連串壞事,除了是說周之前覆滅王朝的王之外,似乎不存在其他可能。但還有一種解釋的可能,就是“王廼遏佚其命”以下,並非已然之事,而是一種警示之辭。在《尚書》中,“乃”字有一種類同於假設連詞“若”的用法,下面據《詞詮》72頁引錄四條:
乃有不吉不迪,顛越不恭,暫遇姦宄,我乃劓殄滅之無遺育。(《盤庚》)
女萬民
乃不生生暨予一人猷同心,先后丕降與女罪疾。(《盤庚》)
女
乃是不蘉(按,《經典釋文》引馬云:“勉也”),乃時惟不永哉。(《洛誥》)
乃有不用我降爾命,我乃其大罰殛之。(《多方》)
帶下劃線的“乃”,用法當同於“王廼遏佚其命”的“廼”,這個“廼”一直管到“淫湎于非彝”,都是假設之辭(如果這個“廼”不是表假設而是表順接,那麼它就前無所承了);後面“天廼”、“民廼”的“廼”,則都是一般的表示就、才等副詞義的“乃”。全句意思即王你如果斷絕天命,不用孔甲留下的常法,顛覆其德,淫湎于不合常規之法,那麼天就不會順著你,要讓你墜命亡國的;下民自然在職事中也不能慎德。其文義、句式,與上舉四例相較,大概是比較易明白的,應是厚父對夏王所說的教誡之辭。依《洛誥》為周公訓教成王之例的口氣來推斷,《厚父》篇的厚父一定也是夏王朝年高德劭的重臣,而這位孔甲之後的夏王則春秋鼎盛,執政經驗還並不豐富。揣測厚父口氣,大概文章開頭所謂“嘉績”已是粉飾之辭,實際應已接近《夏本紀》所謂“自孔甲以來而諸侯多畔夏”的狀況了。
另外,還有傳世文獻裡證據力不算太強的旁證。《厚父》篇特別提到了因為啟之經德少,皋陶奉天帝之命下降輔佐啟(自然因為皋陶能秉德);皋陶輔佐下的啟的夏朝,“知天之威哉,問民之若否”。在《左傳》引到的《夏書》裡,有兩次提到皋陶,一為“《夏書》曰:‘昏墨賊殺,皋陶之刑也。’”(《昭公十四年》)一為“《夏書》曰:‘皋陶邁種德,德乃降。’”(《莊公八年》)問民善否,自然就是和下面“亂下民之慝”、論“司民”之重要性一段有關,這當然與皋陶制刑之說有密切關係;皋陶勉力布德(種訓布,為偽古文《大禹謨》偽孔傳說)而德降,似乎也與簡文“帝亦弗恐啓之經德少,命皋繇下爲之卿事”可以對看。結合上文的論述來看這些關聯性,似乎也透出《厚父》一篇屬於《夏書》的可能性甚大。
此篇如確是《夏書》無誤,尚有兩點可說。一是在戰國時代仍有不少完整的《夏書》篇章傳流,而且其中有不少記載和傳統認識有差異,例如《厚父》談皋陶、談孔甲等,說明戰國時對夏代歷史的認識尚有較為豐富的資料可據,西漢時司馬遷能完整地在《夏本紀》中記錄夏代世系,不是偶然的。第二,趙平安先生已經指出,此篇字體古老,有些寫法特點在三晉文字中也能看到,這與此篇本屬於《夏書》有無歷史關聯,也是可以考慮的。
附記:昨今兩天曾就此問題請教裘錫圭先生、陳劍先生和鄔可晶先生,獲益甚多,文中錯謬當由我一人負責。
2015年5月6日下午草
(編者按:本文收稿時間爲2015年5月6日18:36。) (责任编辑:admin)
原文出处:http://his.newdu.com/a/201711/05/513155.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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