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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标题:蕭旭:馬王堆帛書《太一祝圖》校補
馬王堆帛書《太一祝圖》校補
(首發)
蕭旭
靖江廣播電視臺
馬王堆帛書《太一祝圖》收錄于《長沙馬王堆漢墓簡帛集成》[1],過去學術界稱作《社神圖》、《神祗(衹)圖》、《辟兵圖》、《太一避兵圖》、《社神護魂圖》、《太一出行圖》、《太一將行圖》等名。
(1)赤包白包,莫敢我鄉(向),百兵莫敢我
考古-蕭旭:馬王堆帛書《太一祝圖》校補
[囗]狂謂不誠,北斗為正
陳松長曰:包,在這裏當是“抱”的通假字。抱有引聚之意。“赤包白包”者,應即是赤色、白色的雲氣引聚之意。古人好以雲氣的顏色、聚散占測吉凶……可見“抱”乃是古人占測吉凶時形容雲氣形狀的一個專門用語。而“赤包(抱)白包(抱)”則多被認為是一種不吉祥的雲氣[2]。
新注:包,陳松長讀為抱,認為“抱”是古人占測時形容雲氣的一個專門用語。(6--P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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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按:赤包白包,楊琳釋作“赤青白黃”[3],純是臆測。李凇、陳鍠從陳松長說讀包為抱[4]。包,疑讀為豹。《毛詩草木鳥獸蟲魚疏》卷下:“毛赤而文黑謂之赤豹,毛白而文黑謂之白豹。”或讀為彪,虎也。赤彪白彪,即赤虎白虎。《北史·齊本紀》:“故有赤彪儀同、逍遙郡君、凌霄郡君。”《御覽》卷904引《三國典略》:“齊高緯以波斯狗爲赤虎儀同、逍遙郡君。”“赤彪”即“赤虎”。或讀為狍,《山海經·北山經》:“鉤吾之山……有獸焉,其狀如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齒,人爪,其音如嬰兒,名曰狍鴞,是食人。”《玉篇》:“狍,步交切,獸也。”然古籍未見赤狍白狍的記載,讀為豹為長。要之,赤包白包必是猛獸,二句言不遇猛獸兵害。“百兵莫敢我”下缺字,李零、饒宗頤、江林昌補“傷”[5],李建毛、陳松長、胡文辉、楊琳、李凇、陳鍠補“當”[6]。李建毛引《高上神霄玉清真王紫書大法》“吾奉真王敕,與五斗俱行,千萬凶殃,莫敢當吾前後。前開後閉,萬鬼不敵”(引者按:見卷10)為證。陳松長引亳縣鳳凰臺一號漢墓《剛卯銘文》“庶疫剛癉,莫敢我當”為證[7]。補“當”字可從,內蒙古額濟納居延漢簡2002ESCSF1:2:“土五光,今日利以行,行毋死(咎),已辟除道,莫敢義(我)當。”[8]亦其證。亦可能是“鄉(向)”字,《正統道藏》第28冊載《太上明鑑真經》:“虎狼摧牙折齒,百兵不敢向,見之則伏不敢起。”[9]彼言“虎狼百兵”,此言“赤包白包”及“百兵”,文例相同。《正統道藏》第28冊載《太上三五正一盟威籙》卷4:“我受太上天帝教令,誰敢有當。龍虎扶我,朱雀導我,玄武從我,左陽青龍,右陰白虎,頭戴七星,法應天斗,司命留我,司録護我,疾病離我,盜賊避我。所求皆得,所厭皆伏。踰河渡海,風浪不起。虎狼見我,摧牙折齒。丹書為符,凶咎滅亡。禹為除道,蚩尤避兵。天符地節,前開後閉。延年無極,與天同畢。”[10]亦謂虎狼盜賊皆避我。狂,李零讀為誑[11],是也,屬上為句。“誑”即下句“不誠”之誼。饒宗頤讀“狂”如字,引《吳越春秋》卷6“蠡去時……神莫能制者……後入天一,前翳神光,言之者死,視之者狂”[12],其說非是。江林昌錄作“狃”[13],亦誤。“謂”下補“我”字,《詩·大車》:“謂予不信,有如皦日。”文例相同。或“謂”上補表示假設語氣的“若”字,《漢書·五行志》引《京房易傳》:“妖言動衆,茲謂不信,路將亡人,司馬死。”文例相同,茲亦若也[14]。正,讀為證。北斗,天樞(天軸),居天中央,故古人指北斗作證。放馬灘一號秦墓竹簡甲種《日書·出邦門》:“擇日,出邑門,禹步三,向北斗,質畫地。”質亦正也。《楚辭·遠逝》:“北斗為我折中兮,太一為余聽之。”又《九歎·逢紛》:“指日月使延照兮,撫招搖以質正。”王逸注:“招搖,北斗杓星也。”皆其例。後世亦效仿之,《御覽》卷324引《三國典略》:“被髮向北斗以誓之。”《南史·侯景傳》同。此亦古人設誓,以北斗為證之例。《漢書·息夫躬傳》:“(息夫)躬邑人河內掾賈惠往過躬,教以祝盜方,以桑東南指枝為匕,畫北斗七星其上,躬夜自被髮,立中庭,向北斗,持匕招指祝盜。”賈惠以北斗祝盜,與《太一祝圖》以北斗作證正同。先秦常見句型是“莫我敢V”,帛書“莫敢我V”則是變式。
(2)即左右唾,徑行毋顧
陳松長曰:就是要太一神儘管出行,即使左右之人吐唾沫,亦無需顧及[15]。
按:陳說非是。這裏是說要出行之人向自己兩旁(即左右)吐唾沫,直接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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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而不能反顧。帛書《五十二病方》:“因唾匕,祝之曰……”又“涶(唾)之,賁(噴):‘兄父產大山,而居囗谷下。’”又“[東]鄉(嚮)涶(唾)之。”又“祝曰:‘啻(帝)右(有)五兵,壐(爾)亡。不亡,瀉刀為裝。’即唾之,男子七,女子二七。”《太平廣記》卷119引《還冤記》:“(徐光)過大將軍孫綝門,褰衣而趨,左右唾踐。或問其故,答曰:‘流血臭腥不可耐。’”《搜神記》卷1同,《法苑珠林》卷31引“踐”作“濺”,宋、元、明、宮本作“𠵖”。字本作灒、亦作淺、湔。“唾濺”即“唾沫”,此用為動詞,吐唾沫[16]。此皆唾祝之法。《御覽》卷387引《列異傳》:“南陽宗定伯,年少時夜行逢鬼,問鬼所忌,鬼答曰:‘唯不喜人唾。’伯便擔鬼著頭上,急持行之,徑至市中,下著地,化為一羊,賣之,恐其變化,唾之,得錢五千。”[17]唐·孫思邈《藥王千金方·禁經上·禁唾惡鬼法》:“吾從狼毒山中來,飢食真珠,渴飲武都,戎監一把,冷水一盂,口含五毒,常與唾居,但老君之唾,唾殺飛鳥,唾河則竭,唾木則折,唾左右,唾表裏,銅牙鐵齒,嚼鬼兩耳。速去千里,不得留止。急急如律令。”此皆以唾禁鬼之法,自是先秦古法之流傳。
(3)我虒裘,百兵毋敢來
新注:虒裘,李家浩懷疑或可讀為“蚩尤”。(6--P104)
按:虒,讀為褫,是“脫衣”義的本字,音徒多反。字亦作“扡”,《墨子·非攻上》:“殺不辜人也,扡其衣裘,取戈劍者,其不義又甚入人欄廏取人馬牛。”字又作“拖”,《淮南子·人間篇》:“秦牛缺徑於山中而遇盜,奪之車馬,解其槖笥,拖其衣被。”許慎注:“拖,奪也。”“奪”亦當讀為脫[18]。言我脫了裘衣,盜賊亦不敢來搶奪。
(4)黃龍持鑪,青龍奉(捧)容
新注:李家浩疑“容”應讀為“鎔”,指鑄造器物的模型。“黃龍持爐,青龍捧鎔”,大概是跟鑄造兵器有關的數術。(6--P105)
按:李家浩讀容為鎔誤,但指出是跟鑄造兵器有關的數術則得之。覆按圖版,青龍所捧者,是一圓形容器,決非鑄器的模型。李建毛指出“黃首青龍之下,右有黃龍持紅色瓶狀物,旁題‘黃龍持鑪’四字,左有青龍持青色瓶狀物,題‘青龍奉(捧)容’四字……鑪即火爐,容即盛器”[19]。周世榮“容”釋作“熨”,謂“熨是儲火器和保暖物”[20]。饒宗頤亦釋作“叞(熨)”,解作“熨斗(威斗)”[21]。楊琳進而指出“‘熨’是一種恫嚇厲鬼的辟兵工具”[22]。李零先從“熨”字說[23],後又讀容為瓮[24]。黃盛璋釋作“壺”[25]。覆按圖版,確是“容”字。陳松長曰:“容者,盛也。此處用為名詞,意思乃是盛物之器,也就是容器……‘鑪’是火器,那‘容’自然是盛水之器。這一點,帛畫上所塗的顏色也可間接為證:‘鑪’者,是一朱色瓶狀物,而‘容’則是一青色瓶狀物,可見二者截然不同。”[26]劉曉路曰:“‘爐’代表火器,‘容’代表水器。”[27]陳松長、劉曉路說是,其專字作㼸。《說文》:“㼸,器也。”《廣雅》:“㼸、瓮、罌,瓶也。”《篆隸萬象名義》:“㼸,罌也。”字亦作𤮇,《玉篇》:“㼸、𤮇,並音容,甖也。”“罌”同“甖”。《廣韻》:“㼸,甖也。𤮇,上同。”
[1]《長沙馬王堆漢墓簡帛集成》第2冊圖版,第6冊釋文注釋,中華書局2014年版,第144—148、103--105頁。
[2]陳松長《馬王堆漢墓帛畫“神祗圖”辨正》,《江漢考古》1993年第1期,第89頁。
[3]楊琳《馬王堆帛畫〈社神護魂圖〉闡釋》,《考古與文物》2000年第2期,第74頁;其說又見楊琳《中國傳統節日文化》,宗教文化出版社2000年版,第168頁。
[4]李凇《依據疊印痕跡尋證馬王堆3號漢墓〈“大一將行”圖〉的原貌》,《美術研究》2009年第2期,第45頁。陳鍠《〈太一避兵圖〉圖像與內涵析辯》,《新美術》2013年第9期,第68頁。
[5]李零《馬王堆漢墓“神祇圖”應屬辟兵圖》,《考古》1991年第10期,第940頁;又收入《入山與出塞》,文物出版社2004年版,第205頁;又見李零《中國方術考(修訂本)》,東方出版社2000年版,第77頁。饒宗頤《圖詩與辭賦--馬王堆新出〈大一出行圖〉研究》,《新美術》1997年第2期,第4頁。江林昌《夏商周文明新探》,浙江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第361頁。
[6]李建毛《馬王堆漢墓“神祗圖”與原始護身符籙》,湖南省博物館編《馬王堆漢墓研究文集--1992年馬王堆漢墓國際學術討論會論文選》,湖南出版社1994年版,第308頁。陳松長《馬王堆漢墓帛畫“神祗圖”辨正》,《江漢考古》1993年第1期,第90頁。胡文輝《馬王堆〈太一出行圖〉與秦簡〈日書·出邦門〉》《江漢考古》1997年第3期,第83頁。楊琳《馬王堆帛畫〈社神護魂圖〉闡釋》,《考古與文物》2000年第2期,第74頁;其說又見楊琳《中國傳統節日文化》,宗教文化出版社2000年版,第168頁。李凇《依據疊印痕跡尋證馬王堆3號漢墓〈“大一將行”圖〉的原貌》,《美術研究》2009年第2期,第45頁。陳鍠《〈太一避兵圖〉圖像與內涵析辯》,《新美術》2013年第9期,第68、7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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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後漢書·輿服志》、《漢書·王莽傳》晉灼注引《剛卯銘文》同。居延漢簡446.17D作“庶役岡單(疫剛癉),莫我敢當”。
[8]魏堅《額濟納漢簡》,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2005年版,第284頁。劉樂賢《額濟納漢簡數術資料考》謂“死”當作“咎”,《歷史研究》2006年第2期,第174頁。趙寵亮《額簡釋讀獻疑二則》讀“義”為“我”,收入孫家洲主編《額濟納漢簡釋文校本》,文物出版社2007年版,第134—136頁。
[9]《正統道藏》第28册,文物出版社、上海書店、天津古籍出版社1988年影印,第424頁。
[10]《正統道藏》第28册,文物出版社、上海書店、天津古籍出版社1988年影印,第449頁。
[11]李零《中國方術考(修訂本)》,東方出版社2000年版,第77頁。
[12]饒宗頤《圖詩與辭賦--馬王堆新出〈大一出行圖〉研究》,《新美術》1997年第2期,第6頁。
[13]江林昌《夏商周文明新探》,浙江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第361頁。
[14]參見裴學海《古書虛字集釋》,中華書局1954年版,第631頁。
[15]陳松長《馬王堆漢墓帛畫“神祗圖”辨正》,《江漢考古》1993年第1期,第90頁。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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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見蕭旭《〈冤魂志〉校補》。
[17]《御覽》卷884、《法苑珠林》卷10、《太平廣記》卷321引略同。
[18]參見蕭旭《〈說文〉“褫”字音義辨正》,收入《群書校補(續)》,花木蘭文化出版社2014年版,第1839--1845頁。
[19]李建毛《馬王堆漢墓“神祗圖”與原始護身符籙》,湖南省博物館編《馬王堆漢墓研究文集--1992年馬王堆漢墓國際學術討論會論文選》,湖南出版社1994年版,第308頁。
[20]周世榮《馬王堆漢墓的“神祗圖”帛畫》,《考古》1990年第10期,第928頁。
[21]饒宗頤《圖詩與辭賦--馬王堆新出〈大一出行圖〉研究》,《新美術》1997年第2期,第5--6頁。
[22]楊琳《馬王堆帛畫〈社神護魂圖〉闡釋》,《考古與文物》2000年第2期,第73頁;其說又見楊琳《中國傳統節日文化》,宗教文化出版社2000年版,第167頁。
[23]李零《馬王堆漢墓“神祇圖”應屬辟兵圖》,《考古》1991年第10期,第940--942頁;又收入《入山與出塞》,文物出版社2004年版,第205頁。
[24]李零《中國方術考(修訂本)》,東方出版社2000年版,第79頁。李零《中國方術續考》亦云:“疑‘容’讀為‘瓮’。”東方出版社2000年版,第225頁。
[25]黃盛璋《論“兵避太歲”戈與“大一避兵圖”爭論癥結、引出問題是非檢驗與其正解》,《陝西歷史博物館館刊》第10輯,三秦出版社2003年版,第33頁。
[26]陳松長《馬王堆漢墓帛畫“神祗圖”辨正》,《江漢考古》1993年第1期,第89頁;其說又見陳松長《馬王堆漢墓帛畫“太一將行”圖淺論》,何介鈞主編《考古耕耘錄--湖南省中青年考古學者論文選集》,嶽麓書社1999年版,第299頁。陳松長《帛書史話》亦指出“所謂‘爐’、‘容’,乃是火器和水器的一種專稱”,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2012年版,第66頁。
[27]劉曉路《中國帛畫》,上海古籍出版社1994年版,第67頁;其說又見劉曉路《中國帛畫與楚漢文化》,吉林教育出版社1994年版,第7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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